項一森無奈地向院門口的祖孫倆揮了揮手，發動車子向一建門前的大街駛去。

坐在後座的李小菊看著韓雪的後腦勺，她沒想到在小院呆了一段時間，臨走時這麼多人捨不得她，而且幾個人親自相送。

她覺得這麼多人對她好，她總得說點什麼。

「親家母，今天你這一身打扮真漂亮，看起來像年輕了十幾二十歲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都明艷許多。」

韓雪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的笑意，「那也是我自身條件好，想當年我做姑娘時，上門求親的從前門大街排到......」

項一森嗤笑出聲：「韓大美女，你就吹吧。」

「本來就是事實，用得著我吹嗎？」韓雪見兒子拆她的台，羞惱地瞪他一眼：「當年向我提親的沒有八百也有一千。」

「這麼多？！」李小菊驚呆了。

韓雪傲嬌的抬了抬下巴，「那是當然。」

要不是當年看在項家是名門、項父俊逸多才的份上，她怎麼會嫁給他！

想到這裡，韓雪從皮包里掏呀掏，最後掏出一個紅本本，扔到項一森身上。

項一森一隻手拿起紅本本瞄了一眼，將其放在一旁，抿嘴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幫你保管了幾年而已。」韓雪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心思已經被窗外吸引了。

「那是什麼？」原諒李小菊沒見過世面，不知道紅本本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喬軍，接話：「房產證明。」

這紅本本他在媽的抽屜里看過。

李小菊不解：「房產證明？」

「這是我大哥在京城的房產，是項家的老宅。」喬軍耐心的多解釋了一句，那傲嬌的神情，好像自己多博學一樣。

李小菊心裡暗暗咂舌，京城的房產應該很值錢。

同時，心裡不住的感嘆，婚姻還是要門當戶對，若不然男方家有錢，家底深厚。女方家資薄弱，雙方父母見面都沒底氣。

在車子經過人民路時，韓雪突然要求下車。

項一森將車停在路邊，轉頭問道：「你不是坐車去送嬸子回鄉下？」

「送菊妹子回去不是有你么？難道你自己是個擺設？」韓雪一開口就懟人。

項一森被懟得將頭偏向另一邊，眼不見為凈，不想看他這個糟心的媽！

「......」李小菊看著前面韓雪的後腦勺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個外人聽了這話都要噎死，更別說當事人還是她的兒子了。

但看她準備下車，李小菊趕緊替項一森問道：「親家母，你對邑城人生地不熟，你準備去哪？」

面對外人，韓雪的語氣又緩和不少，「在家裡窩了幾天，出來透透氣，你不用為我擔心，我這麼大個人不會弄丟自己的。」

李小菊看著人已經下車並將車門關上，忙不迭地繼續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到了該回的時候就會回。」韓雪揮了下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李小菊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看前面一聲不吭的項一森。

韓雪聽到車子發動機的聲音遠去，才回頭看了眼街道盡頭。

*

市局刑偵大隊。

韓雪站在門口看著白底黑字的牌匾，一時有些愣神。

「這位女同志，你找誰？」

坐在門衛室的保安人員，看著門口這女人盯著門口看了很久，便走了出來。

韓雪多年沒來過邑城，不知道刑偵大隊人員有沒有變動，猶豫一會兒，還是開了口：「你們周隊今天來上班了嗎？」

門衛詫異地看向她，「你來找咱們周隊？」

「對，他今天來上班了嗎？」韓雪問出第一句，後面再問這話，就容易說出口了。

門衛表示懷疑，這位女同志是真的認識周隊？

只要認識周隊的人都不會問這話，因為大家都知道，周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呆在隊里，他家的房子更像旅館。

「在，你要進去找他嗎？如果你要進去就得先來我這兒登記。」衛門轉身往門衛室走去。

韓雪跟了上去。

市局刑偵大隊的辦公樓在市局大樓旁邊的一棟二層青磚小樓。

剛走進刑偵一樓的大廳內，就看到樓梯衝下來一個女同志，眼看著就要撞到她身上來，韓雪趕緊往旁邊讓了讓。

白琪琪今天穿了高跟鞋，下樓由於走得太快，一時不察就崴了下腳，直接從樓梯上沖了下去。

一時情急瞥見了走過來的韓雪，為了不讓自己摔得太難看，所以她直接沖著對方而去，為得就是讓韓雪能扶下自己。

卻不想......

白琪琪四肢投地趴在地上時，整個人都懵了。

上了年紀的老女人什麼時候這麼機靈了，突發事件都能讓她避開，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隨著「砰」的一聲，其他走動的人都看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摔了？」

有距離近的人過來將她扶起來。

「白同志，你沒事吧？」

白琪琪聽了這些人的關心，心裡慪死了，這些問得全是廢話，從樓梯上衝下來摔倒會沒事？

不信，可以試試！

痛得她臉上的表情都猙獰起來，膝蓋、手肘、胸口都痛死她了。

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也做不到揉胸口的動作，眼角餘光瞥見想溜之大吉的老女人。

白琪琪忍著痛，叫住她：「這位同志等下。」

韓雪腳步一頓，轉頭問道：「有事？」

白琪琪吹了吹摩擦紅了的手掌，嘆了口氣：「剛才你看見我快摔倒了，為什麼不扶我一把？」

韓雪：「？？？」

她認真的打量面前的女人，三十來歲的年紀，應該不小了，怎麼自己倒霉還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扶起白琪琪的同事，皺著眉頭問道：「對呀，剛才你怎麼不扶一把白同志？」

韓雪撇了撇嘴：「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琪琪一張還算清秀的臉皺了起來，讓人一見就知道她此時很痛苦，她又嘆了口氣：「我明明看見你閃到旁邊去了，為什麼就沒有發發善心扶我一下？」

說著，她指了指地上掉的物品，「現在能麻煩你將我的包撿起來嗎？我還急著去隔壁發文件。」

韓雪杏眼一瞪，懟道：「你自己沒長手嗎？不會自己撿？」

白琪琪皺起眉頭：「你......」

「讓讓，好狗不擋道。」韓雪推開她就往樓梯上走去。

白琪琪被推得踉蹌一下，還好被旁邊的人扶住了，要不然又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