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阮修華考慮太多,站在他後面的短頭髮洗頭妹,雙手輕輕在他的肩膀上一捏:「老闆,我們的洗頭手藝那是一流的,絕對洗得你舒舒服服,洗得你神清氣爽!」
阮修華神情一愣,身體有瞬間的緊繃。
「哈哈.」海哥見了這一幕瞬間爆笑出聲。
項一森側頭看向阮修華,「你怎麼了?」
阮修華見女婿身後的洗頭妹規規矩矩,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便搖了搖頭:「沒事。」
阮正從正面的鏡子中看了眼自己二叔,然後又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後洗頭的女同志,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海哥熱情的說道:「等會你們洗個頭再去洗個臉。」
阮修華看向他,失笑道:「洗臉?這裏還可以洗臉,除了洗臉還可不可洗澡?」
「哈哈!」
店內又爆發大笑聲。
理髮店老闆娘更是樂不可支:「我們是理髮店又不是澡堂子!」
幾人正互相逗趣,門口又進來兩個男人,應該是熟客,一進來不用人引領直接就往樓上走。
理髮店老闆娘笑呵呵的招呼他們跟着一起上了樓。
項一森好奇這個理髮店還分樓上樓下,樓上也是理髮的?
幾人洗完頭,洗頭妹還想讓他們去洗個臉,阮修華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覺得太浪費錢,行李裏帶了閨女送他的洗漱用品,自己回去好好洗洗可比在這裏洗划算多了。
短髮洗頭妹是個膽大的,見他不肯進去,一臉笑意的想硬拉着他進去。
她這一舉動嚇了阮修華一大跳!
項一森沉着臉將短頭妹的手掰開,警告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海哥為此微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將錢結了,跳出來打圓場:「行了,你們別過分啊,這是我外地來的朋友,他們不適應你的待客方式,適可而止。」
說罷,他又轉頭邀項一森幾人去吃飯。
項一森見短髮妹沒在糾纏,這點小事他們也不想揪著不放,便點了點頭帶着阮修華和阮正出了理髮店。
阮修華抻了下衣袖,回頭望了眼後面的理髮店,心有餘悸的道:「這裏面的女同志怎麼會這麼大膽?剛才真是嚇我一跳。」
在他們生活的城市,毫無關係的男女同志誰敢這樣大膽的來拉扯?
項一森抿著唇想笑不敢笑,一直非常在意外在形象的岳父也有慫的一天。
海哥訕訕的笑了笑,「上車上車,我帶你們去吃海鮮大餐。」本來想看看他們翁婿之間的笑話,現在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同時心裏哀嘆,跟內陸來的土老帽真是玩不到一塊去。
這一次海哥沒有再作妖,直接帶他們去了海鮮樓。
八十年代初,羊城這邊是改開的前沿,同樣也是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新舊思想的碰撞容易產生火花。
隨後的時間,阮修華一直提着心,生怕吃個飯又搞一個特色出來,還好一頓飯吃完,也沒有再出什麼狀況。
回到家,幾人都默默的鬆了口氣。
項一森找出上次放在這裏的電爐子,插上電準備燒壺開水再燒水洗澡。
等泡上茶了,三人才坐下來說起了下午的事情。
阮修華語重深長的說道:「這邊的誘惑太大,一森,你平時到這邊來出差可要當心點,一定要做到潔身自好。要不然,晴晴.」
不等他威脅的話說完,項一森就打斷了他:「爸,我對別的女同志不感興趣,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在晴晴面前那些女同志給她提鞋都不配!」
「你這話我記住了!」阮修華沒再多說。
三人說了一會兒去辦事的細節,先後洗漱完便睡下。
&
邑城。
項一森去了深城,家裏和店鋪的事便全堆到了俞晴身上,早上要去開門,下午又要返回去收現金鎖門。
這個時代銀行沒有聯網,更沒有後世的刷卡付款、二維碼收款,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每天定時的過去收現金。
韓雪每次看着她開車出門都提着心,但除了幫忙帶孩子其他的忙她又幫不了。
她不會開車,下午如果騎個自行車去收現金,那等於娃娃抱着金子在外行走,那比孕婦開車還危險。
這一天,她如往常一樣去店鋪收取現金鎖門,到達鞋店時,剛進門就被一個小孩抱着住了腿,還好她到了孕後期走路速度放緩了,要不然,真會帶倒小孩,最後可能連自己也會摔倒。
驚得她背後起了一層毛汗!
別說其他,剛才這一幕被吳麗看了個正著,她也嚇得差點尖叫!
微愣了一下,趕緊小跑到門口扶住她:「俞總,你沒事吧?」
俞晴心有餘悸的說道:「嚇了我一大跳,這是誰家的孩子?」
說着,她環顧店內,正好與余甜甜的視線對上,再瞥了眼旁邊的米前進,俞晴不著痕迹的收回目光。
余甜甜蹙著眉頭視線劃過俞晴碩大的肚子,不情不願的跑了過來,一把將抱着俞晴腿的孩子抱起,「妞妞,你又不聽話了,一下不注意你就到處亂跑,小心被拐子拐跑你!」
帶起的勁有點大,這讓俞晴心下不滿,因吃了大力丸她的下盤很穩,但如果換一個普通孕婦就可能帶倒,這種不負責的行為讓俞晴很惱火。
同時,俞晴也注意到了她懷裏孩子,兩歲左右,長相與余甜甜有點像。
「這是.」
「這是我侄女,你這麼大的人不會和她計較吧?」余甜甜抱緊孩子,一臉戒備的盯着她。
「怎麼回事?妞妞沒事吧?」米前進將試穿的鞋放回鞋盒,走了過來。
他檢查一下孩子發現沒事,轉頭一副剛發現俞晴的樣子,「怎麼是你?」
俞晴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夫妻飆演技。
余甜甜注意到了米前朝進那隱晦的眼神,心下暗惱,瞪了俞晴一眼:「妞妞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我正求她不要和小妞妞計較呢。」
米前進皺着眉頭,瞥了眼俞晴的肚子:「這麼小的孩子撞一下有什麼,她又還什麼都不懂,俞同志有必要計較么?」
余甜甜冷哼一聲:「這可說不定,畢竟老幼孕都是特殊人群嘛。」
吳麗聽起來火,眉頭一豎,「嘿!我說你們夫妻倆說夠了嗎?我們俞總從你過來還一句話都還沒說了,所有的話全被你說了,看把你們能得,都可以自圓其說了!」
「我」
「好了!」不管他們夫妻想說什麼,俞晴都不想聽,她揉了下妞妞的腦袋:「既然你們說孩子還小,那就麻煩你們看顧孩子時多用點心,別到時磕到碰到了再來找店鋪的麻煩。」
「我累了,麻煩你們別擋我的路。」說罷,推開他們便徑直往裏走,在收銀台坐下休息。
懷雙胎稍微站久一點,就會腿疼。
「前進,你看她這種人,真是毫無素質可言。」
余甜甜看俞晴坐在收銀台,這才想起來這店鋪是她開的,瞥了眼剛試穿的鞋,一時竟不知道是該買還是不買。
俞晴沒有管他們,店鋪現在已經沒兩個顧客了,她讓吳麗趕緊將日報表拿出來,兩人趁著這會兒清點現金進行交接。
米前進瞥了眼交接的兩人,轉回身將鞋盒遞給旁邊的店員,讓他們將它包起來,並將錢直接交給了店員,連票據都沒有讓她們開,就拉着余甜甜往外走。
俞晴沒有管他們,專心清點現金。
吳麗接過店員手上的現金,重新開了張票,今天的日報表已經做好了,這單生意只能推到明天,算明天的單了。
米前進到馬路對面取了自行車,余甜甜抱着妞妞站在旁邊,沒話找話:「同事一場,沒想到俞晴對我的態度竟然是這麼惡劣。」
米前進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彎腰開自行車的鎖。
見他反應如此平靜,余甜甜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想要再說什麼,看到俞晴提着袋子從店鋪裏面出來,吳麗幫忙鎖好店門后兩人分開。
俞晴走到一輛汽車旁,打開車門就上了車。
米前進見余甜甜站在原地不動,提醒道:「怎麼還不坐上來?」
余甜甜沒管他的話,而輕輕捅了一下前面扶著自行車的他,示意他看對面:「你看對面,沒想到她都開上私家車了,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輛?」
米前進隨意的瞥了眼對面,又回頭看了自己妻子,她眼中的羨慕嫉妒沒逃過他的眼睛。
稍頓了一會兒,他用略帶譏諷的語氣實話實說:「按你我現在的工資來算,再讓我們上班五十年也買不起它四個輪子!」
他本身出身農村,家裏條件不好,就算是現在在城裏上班,職位混到了副廠長,那身軀龐大的越野車也不是他能擁有的。
余甜甜冷眼看着對面的越野車慢慢開走,兩眼嫉妒的冒火,就是這女人橫刀奪愛,要不然,說不定她現在擁有的一切,有可能就是她的!
心裏嫉妒的火燒火燎,回宿舍樓下就聽到樓上閨女一聲聲嘶啞的哭聲。
米前進將自行車停好,顧不得余甜甜姑侄,三步並兩步就跑上了二樓,推開宿舍門,小寶寶躺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快啞了。
他心疼的將孩子抱了起來柔聲哄著,掃了眼屋子,沒見着李菊花。
從後面追上來的余甜甜將妞妞放在床上,着急問道:「怎麼哭的這麼傷心,你媽人呢?讓她在家裏帶孩子,怎麼連孩子也帶不好?」
「我進來沒見着人,我哪知道!」米前進聽着閨女帶有抽噎的哭聲,心疼的無以復加,語氣自然不可能好。
余甜甜心中怒火叢生,不管不顧的抱怨道:「你說你媽能幹嘛?在家農活農活做不好,來了城裏家務家務做不好,現在連孩子都帶不好!把孩子扔在家裏,她自個卻不見了,她到底想幹嘛?」
「我到底想幹嘛?你這話問的好,我更想問問你,這個家的家務是不是我做?孩子是不是我帶?這飯又是不是我做?剛才你那話作為兒媳婦說出來是憑你的良心說的?如果是那你的心就是黑的!」
李菊花突然站在宿舍門口,將手上淘好的米的鍋子往地上一扔,便是一聲聲的質問。
她沒有想到這個兒媳婦一慣會裝模作樣,剛結婚那會兒裝得溫柔懂事,尊敬長輩愛護幼小。這才多久就原形畢露了?
余甜甜早就看不慣這個邋遢的農村婆婆了,剛好今天遇事不順,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的妒火,正好趁著這件事發泄發泄。
於是,她毫不相讓:「不管你說一千道一萬,將幾個月的寶寶一個人扔在家裏就是你做的不對,有你這麼帶孩子的嗎?萬一孩子遇到危險怎麼辦?」
李菊花被氣得胸口疼:「你別胡攪蠻纏,寶寶還不會爬不會走,在自己家裏會有什麼危險?按你對婆婆的態度,在舊社會就可以休了你!」
「你……」
「好了,別吵了!」
米前進被吵的頭疼,寶寶聲音都哭啞了,怎麼這兩個蠢女人都不心疼她一下,還要在這裏爭吵,她們有沒有把寶寶放在心上呀?
好不容易快哄住了,被她們大聲的爭吵聲嚇到,這會兒又開始嚎了起來了。
三重唱真是吵得他一個腦袋兩個大!
看到她們兩個噤聲,米前進將寶寶遞給了余甜甜,讓她趕緊給孩子餵奶。
余甜甜看着司懷裏哭的一抽一抽的寶寶,後知後覺的紅了眼眶。低頭轉身進了裏間,耐心的給孩子餵奶。
等母女進了裏間,寶寶哭聲漸漸止住后,米前進滿臉不認同的看着李菊花:「媽,晚飯吃晚一點沒事,千萬別把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裏,萬一她睡在床上被被子遮住了口鼻怎麼辦?」
李菊花面對兒子的柔聲講道理,立馬硬氣不起來,但還是色厲內荏道:「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每次蓋被子我都會特別注意,肯定不會捂住她的口鼻的。」
米前進沒想跟老娘講道理,因為大多時候都講不通,只能將自己的意思明確的告訴她:「什麼事都沒有絕對,以後我們沒在家,你別將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裏,這樣真的很危險。」
「行了行了,我知道。」李菊花不耐煩的揮了下手,找了張凳子坐下,「我今天帶孩子累了一天了,晚飯就你來做吧。」
「行,我來做!」米前進沒有聽到裏間傳來哭聲,才放心的出了門。
李菊花聽齣兒子的話有點咬牙切齒,但她沒理會。
哼!她在村裏一個人多自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城裏來不但要帶孩子做家務,還得不到兒子兒媳婦的一句好話,真真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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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