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阮奶奶說的是前面的鄉下婆子，再看她耷拉著一雙三角眼，看人都陰惻惻的，便更相信阮奶奶說的有可能是事實。
要不然，這鄉下婆子為啥不為自己辯駁？
「這位大娘，你總盯著人家看什麼？你到底買不買肉？不買肉就讓出位置出來，我們後面的還急著買肉回去煮小年夜飯呢！」
「說的是，趕緊的，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誰說我不買肉，我不買肉在這裡排什麼隊，難道我沒事閑得慌？」李菊花梗著脖子瞪了眼後面的叫囂的幾人，回頭趕緊將自己早已經看中的一塊前腿肉讓賣肉師傅過稱。
買好肉不管身後人對她的怨言，匆忙地擠出來，又要準備去魚攤買魚，瞥見剛懟她的婆子身影，眼底的怨恨只增不減。
魚攤攤位又是長長的隊伍，李菊花好不容易買完魚，還想買豆腐買青菜，等她所有食材買齊，農貿市場的人流已經不似早開始擁擠。
她也沒帶手錶，不知道具體時間，等回到築路機械廠，廠區內的空氣中已飄蕩著飯菜的香味。
李菊花不由地加快了步伐，滿懷激情地準備做一頓豐盛的小年夜飯，和兒子團圓。
卻不想剛到宿舍門口，看到房門緊鎖著，屋裡也冷冷清清，只剩下唯一的火爐子還有點溫度。
李菊花此時此刻的心哇涼哇涼的。
每逢佳節倍思親！
盧金中卻不知該思念誰？
京城中的家人有跟沒有沒什麼區別，他就算想念他們，他們也不會記起他來。
在邑城，以前在單位上班時，年節單身一人可以吃食堂，如今離開單位，也沒得食堂吃，飯店又不想去。
今天小年夜他該怎麼過？
左思右想，他最後決定去項一森家裡蹭飯。
一建的農家小院離他的宿舍不是很遠，穿過半個城。
在這寒冬臘月的騎自行車可能一路走來是受罪，但盧金中騎得是摩托車，不用他費力一路很輕鬆的往一建這邊跑。
至於路上那點寒風對於他這個二十好幾火力旺盛的男人來說，是小事一樁。
路上路過一處路邊攤時，他的摩托車『叱』地停了下來。
「喂，你攤上這些煙花爆竹怎麼賣？」
「你要哪樣？」攤主指著攤位上的品種問道。
「二踢腳、炮打燈、麻雷子、太平花、旗火、摔炮、划炮等，都給我來一些。」
盧金中記得森哥同母異父的弟弟來了，給他帶點小孩子過年喜歡玩的煙花爆竹吧。
「好嘞，您稍等。」
攤主見來了個大方的主，拿過網兜每樣都幫他裝了雙份。
盧金中接過付了錢，將網兜往摩托車扶手一掛，剎車一松，連車帶人就竄了出去。
攤主羨慕的望著摩托車的尾煙，微愣神間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怎麼忘了問他，這些炮仗是買給多大的孩子玩了？」
若是太小的孩子，其中有幾樣就不適合小孩子玩！
盧金中來到小院，項一森見著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打開門：「進來吧。」
盧金中眉頭微微一挑：「嘿！森哥，你知道我會來？」
「我又不是半仙！」項一森等他的摩托車推進院子，便將院門關上。
「森哥兒，誰來了？」韓雪從廚房裡伸出個腦袋出來，看到是盧金中便笑著招呼他：「啊，原來是盧小子來了，快進屋坐暖和暖和，我們在廚房忙著做午飯，就讓森哥兒招待你。」
「韓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盧金中走到廚房門口，跟廚房裡面的阮奶奶打了聲招呼，才提著炮仗進了客廳。
客廳里，喬小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軍哥兒，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噹噹當！」盧金中將手中的網兜舉得高高的，一副興奮的年少模樣。
他這模樣加上手中的炮仗，的確引起了喬軍的興趣，他跳了起來高興的跑過來接過網兜。
「謝謝，盧哥哥。」
俞晴穿著厚厚的居家服從卧室里走了出來，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看著喬軍手上的網兜，提醒道：「一森，你檢查一下網兜里的炮仗，看有沒有那種威力大的炮仗，如果有一定要找出來，別給小軍玩，危險！」
而且，那種威力大的炮仗響聲嚇死個人！
「好。」
俞晴不提醒，項一森還沒想起這事，要是小孩子不懂事炮仗扔慢了點，炸到了手怎麼辦？
盧金中心中一驚，這事他也沒有注意，買炮仗時也忘記問了。
「軍哥兒，將網兜拿過來給我檢查一遍。」
喬軍沒有覺得炮仗有多危險，他只知道要沒收一些威力大的炮仗，臉上就流露出不情願。
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年紀拗不過大人，所以，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網兜又遞給了盧金中。
這一檢查，還真發現有兩種炮仗可以炸坑的，威力自然不用多說。
這一發現，讓盧金中心裡一陣后怕，若是大過年的，因為自己粗心大意送的禮物讓喬軍受傷，韓雪還不得恨死他！
項一森瞥了眼喬軍肉疼的臉色，默不吭聲的將兩樣四盒炮仗扔進了院子里的水池裡，水浸泡了自然啞炮了。
「嫂子，還是你細心，若沒有你的提醒，我今天可能要好心辦壞事了。」盧金中在外面有時會目中無人，但在自己人面前還是有幾分穩重的。
這次事情自己辦錯了就是錯了，主動承認錯誤，爭取下次不再犯。
俞晴斂下眼瞼，喝了口水說道：「沒事，年輕人考慮不周很正常，等以後你有了孩子，你就會不用人督促，都會變得細心。」
「……」盧金中懷疑自己沒成年，到底誰大誰小？
剛進門的項一森聽了這話，腳步微微一頓，他看了眼俞晴，懷疑她是在內涵他。
南方人習慣了農曆二十四過小年，中午阮奶奶和韓雪兩親家大展身手，做了一大桌的好菜。
黃豆豬蹄湯、香芋扣肉、清蒸雞、油燜蝦、燉牛排、紅燒魚，還有幾個青菜，滿滿一大桌，湊成了十個菜兩個冷盤，總共十二個菜。
寓意十二個月都圓圓滿滿、平安喜樂。
項一森拿出一瓶茅台和一瓶紅酒，他和盧金中喝白的，兩親家喝紅的。
俞晴什麼都不能喝，只能坐在桌邊看著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流口水。
作為從小吃習慣了辣椒的人來說，讓她一個月不吃辣，簡直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