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回到房間進工作室沖個戰鬥澡，換上上次穿過的連體套裝，給自己梳了個丸子頭，臉上現在年紀小滿臉的膠原蛋白，根本不需要修飾，直接在唇上塗了點唇彩。

當她踩着高跟鞋出現在一樓時，發現項一森已經在門口等着她了。

阮奶奶坐在餐桌旁一邊唆著粉，一邊欣賞著自家孫女的衣着，看着她提包往外走，連忙說道：「你們開車慢點，路上人多。」

「奶奶，知道了。等爸起來你記得提醒他吃早餐。」

「嗯，奶奶知道了。」

夫妻倆駕車到達工地時，全季豐和秦書記早已經在工地等候他們多時。

「你們兩個怎麼比我們兩個老頭子還磨蹭？」說着，全季豐的視線在他們倆的身上打了個轉，見他們神色如常便把那多餘的想法拍散。

項一森抬腕看了眼時間，辯解道：「我們倆沒遲到。」

「是，你沒遲到。」全季豐無奈地招呼秦書記上車，「老秦，快點上車。」

兩位領導坐上後座，項一森駕車駛出了工地，車子到了主街馬路上，車子平緩了下來。

俞晴回頭關心問道：「全叔，秦叔，你們吃了早餐沒？」

秦書記點了下頭，「吃了。」

「小俞，你們現在住哪？」全季豐還是惦記着俞晴家裏的臘肉。

「我住一建那邊，有時間兩位領導可以去我家玩。」俞晴看着前方馬路，心裏沒有多想，爽快地邀請他們。

項一森眉頭一鎖，有些不滿地瞪着後視鏡，兩隻無恥的老狐狸！

全季豐挑了挑眉，挑釁地瞪回去，面上笑呵呵的提議道：「好的好的，我們有時間一定去你家玩。」

秦書記瞥了眼後視鏡，坐在那兒不動如山，提醒全季豐：「我們上午開完會就沒事了，下午要趕回去。」

全季豐蹙緊眉頭，不耐煩地說道：「等開完會出來，哪還有車回縣城？要回你回，反正我今天是不會回去，大不了我去小俞家玩。」

「你不回去，我回去一個人走山路有什麼意思？」

「那你也別回去了，我們都到小俞家去玩。」全季豐身體微微前傾，問前面的俞晴：「小俞，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俞晴訕笑一聲：「歡迎歡迎，隨時歡迎。」

她再蠢，也聽出來兩位領導在唱雙簧。

可為什麼呀？

她家又不是風景名勝區，更不是皇宮大院，有什麼好值得領導惦記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開完會就直接去你家。」全季豐愉快地決定了。

「好，歡迎到我家做客。」

這次會議定在市一中的學校禮堂里召開。

他們到的時候，旁邊已經停了不少和他們一樣的吉普車，還有幾輛小轎車。

這個時候學生應該在上課，校園裏除了他們這些外來人，非常安靜。

秦書記和全站長走在前面，時不時還能遇上兩三個熟人，他們都很小聲的寒暄，似乎是怕驚擾到教室裏面上課的學生。

等進了禮堂，大家的說話都恢復了正常。

最前面是一排主席台，下面是一排排座椅，今天他們來開會的人雖然不少，但還是沒有學生多。

所以，來參加會議的人盡量往前面坐。

陵江電站的位置安排的很偏，前面後面都是兄弟單位其他水電站的位置。

這種大型會議，一般沒有下面人的發言權，大家主要是靠耳朵聽，做會議記錄就行。

俞晴覺得挺無聊的，想不明白兩位領導為什麼要把她拉來。

「項同志，這種會議他們怎麼把我們倆拉來了？」

項一森瞥了眼兩位正跟人寒暄的領導，低聲說道：「他們倆嫌我們閑得慌。」

沒事找事！

「那我們去外面透透氣。」坐在前面後面的人都吸煙，俞晴覺得她這個位置煙霧繚繞，呼吸都困難。

「好。」

兩人趁著領導不注意溜出了禮堂，出了大門，空氣終於清新了。

學校禮堂在校園的一角，站在禮堂後門還能聽到圍牆外過路人的說話聲，距離教學樓卻有點遠。

「項同志，上面的會議怎麼會選擇來學校禮堂開？」

「應該是來參會的人員比較多，其他的地方容納不了這麼多人。」

項一森說着自己的猜測，指了指禮堂正前方，「領導們來了。」

俞晴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剛他們走過的來路，來了一群身着白襯衫的領導。

「我們進去吧。」

兩人先一步從後門進了禮堂。

「你們倆剛去哪了？」全季豐問。

俞晴坐下前後抽煙的人已經抽完了，但是空氣中卻瀰漫着煙味。

項一森心情不爽地回道：「去了趟廁所。」

全季豐沒在意他的語氣，遞過來一疊資料，「你們看看。」

俞晴攬著項一森的手臂，腦袋湊了過去，「火柴廠的概況。」

項一森隨意瀏覽了一眼，往後翻，都是一些市區的廠子的概況，這些廠子有一個共同的點，那就是都是效益不好，面臨着工廠倒閉，職工下崗的窘境。

「這是什麼意思？」

俞晴和項一森相視一眼，都沒有多說。

全季豐腦袋湊過來，「你們有什麼想法？」

俞晴搖搖頭，「沒想法，什麼想法都沒有！」

領導到齊，會議開始。

上半年的總結，下半年的規劃，聽得俞晴昏昏欲睡。

到最後才是重點，眾多工廠面臨倒閉想轉型，上面想讓其他效益好的單位收購。

這一沓紙無疑是燙手山芋，誰接誰要做好被燙得呲牙咧嘴的準備。

不但要盤活廠子，廠子後面還有一大群職工等著發工資，職工們的醫保、社保等等一切福利你得全負責。

有不少廠子可能還有拖欠的工資。

整個會議下來，沒幾個單位願意出手。

如果是單賣廠子，可能還有不少單位願意收購，但是連職工都打包送人，讓有意願的全縮了回去。

秦書記和全季豐可能早知道了會議內容，兩人才沒帶站里的人來參加，因為他們沒打算收購。

又怕別人說他們輕視這次會議，所以兩隻老狐狸臨時抓了俞晴夫妻過來湊人數。

忙活一場，俞晴才明白自己只是個工具人！

能當領導的都不是簡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