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悶雷一樣的低吼響起,讓原本打算上前查看的烏曈停住了腳步。
枯死的榕樹背後,緩緩走出了一位瘦削老者。
長發攏在腦後,鬍鬚更是添了幾分道骨仙風。
灰黑色長袍在空中飄揚,不怒自威。
手中的人骨劍神韻內斂,完全看不出異樣。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忌憚。
「想必您是看守這裡的仙家。」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拱了拱手,對著面前的老者鞠了個躬。
「晚輩來這裡是想取件東西。」
「何物?」
老者挑了挑眉毛,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知為何,醫生的動作彷彿帶著某種特殊的技巧,讓人下意識就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醫生點了點頭,表現得像是個乖巧的晚輩。
「比如不化骨,還有你這畜生的命。」
下一秒,烏曈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灰點燈身後。
僵硬蒼白的手臂狠狠勒住那老者的脖子,幾乎要硬生生將其絞斷。
跟殭屍血結合后的烏曈並沒有死,反而得到了加強。
原本斷掉的胳膊變得力大無比,防禦力也強了很多。
所以,他有信心暫時治住這個老頭一兩秒。
「哈。」
醫生咧了咧嘴,手中突兀地出現了三把手術刀。
他身形猛地閃動了一下,隨即出現在灰點燈面前,猛地將手術刀捅進了對方的身體。
心臟,咽喉,眼眶。
手法一流,毫不猶豫。
下一秒,手術刀開始震顫,瘋狂翻攪著對方的內臟,脊柱,以及腦組織。
「下手***黑啊。」
烏曈咬了咬牙,低聲罵道。
他文化程度不高,卻對心理學很感興趣。
身為皮條客的烏曈能看看把握住客人的心思,給他們安排最喜歡的姑娘。
正因如此,他能看出醫生剛才使用的技巧。
無論手部動作還是站立姿勢,都相當有攻擊性。
可語言卻相當客氣。
這種不經意間的反差,會讓人下意識戒備,並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而這也就給了烏曈偷襲的機會。
在得手以後,又迅速摧毀了對方的重要器官,甚至來了個三保險。
哪怕面前這老者是個怪談,也會受到重創。
「咳咳…」
灰點燈費力地張口,似乎想說點什麼。
醫生並沒有靠近,反而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遠離。
面前這個老者並不是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他隨時可能反擊。
「老頭,你想說什麼?」
烏曈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忍心。
他靠近灰點燈,仔細聽著對方的話。
「你以為…你們算計到我了?」
老者聲音虛弱,卻還不肯服輸。
「嘖嘖,真是可憐。」
烏曈嘆了口氣,輕聲嘀咕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嘴硬,被人捅了三刀還改不了。
「我給你留下了一份禮物。」
灰點燈的語氣越來越微弱,卻還是伸手指了指醫生。
「還有,老闆交代過要對你說一句話。」
老者看向烏曈,示意他附耳過來。
後者滿臉詫異,卻還是選擇了照做。
「聖哉!偉哉!投身吾主!」
老者大聲吼道,看著烏曈驚恐的表情露出獰笑。
下一秒,他的身體化作黑色果凍,遁入陰影消失不見。
「啊!!啊!!!」
烏曈張大嘴巴,如同聽到了惡魔的低語。
與此同時,炙熱的光芒再次亮起,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
一個小禮物。
——
「該死!該死!」
陸之首低聲吼道,幾乎要把憤怒寫在臉上。
跟身為怪談的灰點燈不同,他只是個混血種。
陸之首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這麼多年以來搜集的寶貝。
個個都是怪談相關的物品。
有了這些,哪怕對上灰點燈,他也有勝算。
可惜,他算漏了兩點。
首先,那些寶貝雖然不會損壞,卻會被怪談抑製劑影響,無法發揮作用。
其次,裝著回復類物品的瓶子只是個普通瓶子,根本扛不住灰點燈的全力擊打。
再加上沒人能想到,灰點燈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會玩髒的。
陸之首直接吃了大虧。
「該死!王錦!我必殺你!」
老者仰頭怒吼,聲音中是濃濃的不甘。
先是用爆炸重傷孔惡,讓自己威嚴掃地。
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孔惡,並且利用這一點砍了庖甲的腦袋,讓自己成了光桿司令。
最後,又給灰點燈留下了那麼個噁心人的東西,直接毀了自己的回復手段。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剛見過一面的小子能對自己造成這麼大影響。
「哦?」
聽到對手的怒吼,灰點燈挑了挑眉毛,隨即停下動作,站到一邊。
「你做什麼?」
陸之首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麼這隻畜生會突然停手。
明明只要接著打下去,自己撐不了多久的。
「王錦小友說過,聽到你大喊他的名字就停手。」
灰點燈摸了摸下巴處的鬍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這是為什麼?哪來的他媽狗屁道理?」
陸之首實在綳不住了,開始破口大罵。
不過灰點燈能看出,他這是在虛張聲勢。
這老頭其實很害怕。
他不明白,為什麼王錦連自己的反應都能算到。
「我他媽不信!難道喊個名字他就會出現?」
陸之首繼續罵著,聲音帶著幾分癲狂。
轟!
遠處再次響起了爆炸聲,炙熱的氣浪衝天而起。
陸之首下意識扭頭看去,卻只發現了一張離得極近的臉。
眼神冰冷,笑容卻相當燦爛。
「喲,陸前輩。」
王錦輕輕開口,語氣恭敬而又禮貌。
「咳,噗!」
陸之首劇烈地嗆咳,大口大口地嘔出鮮血。
他低下頭,正巧看見從胸口伸出來的手。
不過並不是自己的盜命之手,而是一隻猩紅色的猙獰鐵爪。
「晚輩來跟您…說點掏心窩子的話。」
王錦手掌轉動,表現得像是個誠懇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