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身份卡的定義, 外貌值90如果放到地球，那大概屬於可以驚豔一個時代的美人。

外貌值超過99就不屬於人類範疇了，但按常理來說, 人類的外貌值只能在15和90之間徘徊, 若是巴黎聖母院成真的話, 敲鐘人卡西莫多應該就會是這個外貌值15的例子。

外貌值過低, 用臉就可以恐懼敵人, 或者隊友。外貌值過高同理。

不管人還是這個超S級副本里的動物，都是明晃晃的視覺性動物，外貌值高的話, npc的初始好感度就會高，更容易讓練習生達成目的。

但很明顯, 宗九對自己過高的外貌值並沒有逼數。

他一門心思都是拉着土御門一起跑路。

兩個人橫衝直撞, 直接衝出了醫院大廳, 在走廊上開始了狂奔。

“你找到了什麼線索？”

一邊跑，宗九一邊問陰陽師。

“來不及解釋, 你跟着我走，我在走廊上發現了一個密室，在裡面找到了二十年前求生者們留下來的線索。”

土御門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回答，“只要我們跑過這個拐角——”

他一馬當先衝上前去, 忽然停下腳步, 看着面前的兩條岔路, 傻眼了。

“等、等等, 剛剛我是從哪條路過來的來着？”

宗九：“......”

不愧是土御門, 大寫的不靠譜。

“喂喂喂，你別露出那副表情, 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變成歐皇了。”

陰陽師不服，“分系統，來給我過個領航技能。”

分系統欣然領命。

【您的投擲結果99/15，恭喜您，是大失敗呢】

土御門：“......”

【所以你不僅沒有想起回去的路到底是哪一條，甚至還把從密室走到獸醫醫院的路給完全忘記了，忘的一乾二淨，根本分不清現在身處何地，東南西北又在哪裡。如果沒有人幫你帶路的話，大失敗下的領航將會讓你失去所有方向感，在原地兜圈圈】

土御門從地上氣得跳了起來，“放屁！這個骰子肯定有問題，我剛剛不僅扔出一個幸運大成功，甚至偵查、圖書館使用和急救全部判定成功，怎麼可能扔出大失敗！”

宗九用毫不意外，我們都懂.jpg的眼神看向他，更加讓他感到一陣無言的傷害。

陰陽師語氣委屈極了，“我說的都是真的，童叟無欺，我剛纔和你分開後運氣一下就變好了，誰知道一和你撞上就......”

話說到一半，土御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重新閉上嘴巴，回頭用震驚的眼神看向白髮青年。

宗九：“你看着我幹嘛？”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宗九自己心裡卻也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事情總不會就這麼趕巧，土御門和他分開後，對方運氣變好了，宗九運氣反而變差了，好幾次扔骰子都是連續判定失敗，活像骰子被灌了鉛。

爲了自證清白，宗九在他炯炯目光之下，象徵性扔了個骰子。

【您的投擲結果7/30，聆聽判定成功】

【你聽到從左邊的走廊裡傳來一陣不太清晰的聲音，似乎有點像牛頭馬面們拖着鐵鏈奔跑的嘈雜】

“這有可能是個意外，你說是不是。”

魔術師安慰土御門，“這件事情就趕的這麼巧，別想太多。”

“不。”

陰陽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剛剛讓分系統給你過了一個心理學檢定，我發現你在心虛。”

宗九：“......啊哈哈哈。”

爲什麼心虛，因爲宗九和土御門現在的思維詭異的同步了。

他們都冒出了同一個想法。

之前土御門吹自己在沒有獲得陰陽師血統之前還是有些小歐的，有事沒事買一張彩票都能中三等獎，這種運氣稱不上歐皇，但也算偷渡。

結果現在一看，只要土御門和宗九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宗九就十投十中，土御門卻十投十不中。反倒是分開後，兩個人的運氣又有了一個變化。

不知道爲什麼，陰陽師再度想起當初一羣S級聚集在會議室裡討論下個副本對策的時候，諸葛暗意味深長地那一眼。

如果說這還沒什麼，後來諸葛暗還明裡暗裡問過他幾句，會不會保護好魔術師的安全。土御門那時候還以爲對方考覈績效，自然都是一股腦的點頭拍胸說那當然。

土御門這個端水大師和各方都打好關係，雖然其他幾個組織對諸葛暗那是恨得牙癢癢，但好歹陰陽師和他無冤無仇，也算不上認識，所以他對no.3的認知也就僅僅停留在“危險”和“別惹就行”的層面。

結果誰能想到，在假面化裝舞會上，土御門被諸葛暗狠狠地坑了一把。

從那之後，陰陽師對諸葛暗的任何一道視線都是警鈴大作。

正巧，no.3的能力和道家淵源頗深，非要說起來的話，陰陽師甚至還起源於道家呢，那就像曾孫子見了祖師爺，怎麼玩也玩不過。

好巧不巧的，陰陽五行學說裡還真有借運這麼一說，土御門身爲陰陽師也略有涉獵。

聯想到no.3身爲軍師對魔術師各方各面，體貼入微的照顧。土御門覺得，自己這是可能被諸葛暗當成給魔術師借運的小白鼠了。

好傢伙，雖然保護救世主這點他同意了沒錯，但諸葛暗這法子也太陰了！不守武德！！！

於是陰陽師用控訴的眼神看着宗九。

後者乾笑兩聲，迅速轉移話題，“我們先往右邊跑吧，就算找不到密室，也該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好討論一下你找到的線索，如何？”

的確，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後面獸醫醫院裡的動物應該還沒有收到拍賣會場有珍貴人類出逃的警報，所以這會兒竟然也沒醫生護士追上來，只需要躲避牛頭馬面就行了。

中斷了這個話題後，兩個人又重新開始了奪命狂奔。

土御門現在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只能跟着宗九背後跑，對方把他往哪帶他就得往哪去，沒有任何話語權。

等繞過了三個路口後，他們才停下腳步。

“行了，就這裡吧。”

宗九再度扔了個聆聽，確定了沒什麼問題後，回頭催促土御門：“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你等等。”

土御門站在原地，開始撩起自己的裙子，往褲/襠裡一陣摸索。

半晌後，陰陽師從腰上的鬆緊帶裡取出一本日記本，遞了過去：“諾，你看看。”

宗九沉默了一陣，勉強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將這本被撕得剩下薄薄一層的本子接了過來。

“我懷疑二十年前來到這個超S級副本的求生者還沒死。”

土御門看着魔術師翻到最後，一邊解釋：“這個符號和我們之前在指示牌上看到的不一樣。這個上面的符號是可用的，我們可以通過系統的途經，藉助符號和留下符號的求生者們取得聯繫，但我覺得事情稍微有些詭異，所以打算先過來找你匯合，和你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二十年前的求生者們還沒死？

宗九同樣眉心緊擰。

他們都意識到了最大的疑點鎖在。

進入副本後會需要接取主線任務，主線任務完成則隨時可以返回無限循環，如果主線任務無法完成的話練習生就會被就地抹殺。

這是個悖論。

如果能夠完成主線任務，練習生會即刻返回無限循環，不可能被允許繼續逗留於副本世界。可要是沒有完成任務，二十年前的求生者又怎麼可能能活下來呢？

宗九仔細一想，一下子就搞明白了關鍵。

“分系統，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信息？”

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下子就讓涉世未深的分系統沉默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現在我們就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宗九加大了火力，開始炮轟：“現在是第一天，馬上就天亮了，兩天過後你的能量就耗盡，如果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永遠被困在這裡，那你也一樣沒法迴歸主系統。你也是個成熟的分系統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

【二十年前，這個副本還被劃分在光明維度，二十年前那五隊求生者進入後，這個副本便從光明維度逐漸轉移到了黑暗維度】

系統沉默了一陣後，給他們簡單講解了一下光明維度和黑暗維度的概念。

【在主系統的記載裡，這個副本的求生者的確是全軍覆沒，當時發放的主線任務顯示沒有一個成功完成任務的求生者】

兩位S級都從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並不是其他，而是留下符號那個人的用意。

“現在咋整啊？要不我還是嘗試着聯絡一下這個符號試試？”

陰陽師撓了撓頭：“其他頁都被撕下來了，日記本的主人明顯就沒給我們其他的選擇。”

如果不嘗試聯繫那個二十年前的求生者，那這條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算是廢了，他們又得像之前那樣，無頭蒼蠅似地亂撞一氣。

但目前局勢難明。只剩下兩天時間，還有兩天，分系統的能源就會耗盡，他們將失去十面骰這個作弊大殺器。

“用。”宗九當機立斷。

管他是人是鬼，先試試再說。

是敵是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不濟他還有從土御門那裡偷來的歐氣，有什麼好怕的！

“行，那我就讓系統用了啊。”

土御門應了一聲，一邊聯絡上了分系統。

下一秒，符號發出一陣紫色的光。

兩個人都盯着那個符號，靜默了好幾分鐘。

出乎意料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怎麼回事？”

土御門拿起那本日記本，往前翻了兩頁：“我已經......”

他忽然失去了言語。

在前面那唯有的兩頁裡，原先空白一片的紙張上，忽然出現了一張詭異至極的黑白照片。按理來說，依據瘋狂馬戲團副本這個近似於地球中世紀生產力的設定，是不應該出現照片的，但它的確就那麼出現了。

這絕對是二十年前，那些求生者們留下的！

宗九和土御門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下一秒，他們就被那張照片上拍攝的東西吸引了全部心神。

一種更深沉，晦暗的負面情感席捲了他們的心神。

與此同時，在無數個維度，超脫紀元和位面的地方，響起了重複、空洞而憎惡的單調長笛聲。這憎惡難明的音調遙遙在耳邊響起，不斷重複着慘白的轟鳴。

沒法用語言形容這張黑白照片上拍攝的存在。

因爲那代表着無可名狀的至高恐懼。

【你們似乎被宇宙某種最爲無可名狀的邪惡存在盯上了】

【因爲驟然受到理智衝擊，系統將代替你們進行兩次投擲】

【你們的理智值同時減去6點】

【S級練習生宗九理智值40/50，S級練習生土御門理智值40/50】

【一天內損失理智值達到五分之一，練習生將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

【你們抽中了瘋狂狀態：臨時失憶】

【負面狀態持續時間：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後，練習生將會自動恢復清醒，祝你們好運】

臨時失憶是練習生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後的負面狀況。

總的來說就是練習生們將遺忘現在，當下和未來一段時間的記憶。

也許在當場失憶前，他們還在安全的地方交談，等到下一刻清醒後，他們就已經站在可怕的怪物面前，並且遺忘了這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

這無疑是種極爲可怕的瘋狂症狀。

在失去神智前的一秒，宗九和土御門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

很明顯，他們這是被人給算計了。

那個活下來的求生者知道未來還會有人進入這個副本世界，故意留下顯眼的線索，故意只給他們這樣一條路......最後，又讓他們故意看到這張照片。

甚至再往上追溯的話，或許那些求生者，纔是召喚他們進入這個超S級副本世界的真正元兇！

下一秒，兩個人的理智就淪陷在了臨時失憶中。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宗九發現自己再度出現在了冰冷鋼鐵切割的牢籠裡，前五個小時之內的記憶出現了空白和斷層。

他的手腳重新被捆上了冰冷的鐐銬，衣服破破爛爛，赤腳踩着籠子裡毛茸茸的地毯，蒼白而纖弱。

無數盞聚光燈之下，白髮青年不似常人的美貌面容像是附着上了一層魔性。

拍賣會場上，貴族們的眼睛亮起，像是千千萬萬道黑暗中不詳而充滿污穢的光。

主持人站在籠子的旁邊，興奮的高喊。

“接下來，就是拍賣這隻珍貴貓咪的時刻，大家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