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級練習生說出他們毀了副本後, 整個大廳，除了那些不明覺厲的D級新人以外，其他老人全部都驚呆了,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席捲整個穹頂之下。

王座上的S級也聽到了下方的討論, 面容俱是一驚。

他們朝土御門求證, 畢竟另外一個no.2鐵血無情一個no.8冷漠, 都不是好搭話的類型。土御門平日性格極好，和驅魔人一樣是個端水大師，大家也樂得和他搭話閒聊。

陰陽師沒有避而不談, 不僅十分爽快地承認了，還和他們簡略地說了一下B級練習生副本的大致過程, 引得王座上不少S級嘖嘖稱奇。

這可是十分具有歷史意義的一次, 甚至可以算作是除了no.1以外, 第一次成功的毀壞副本行動。更令人驚奇的是，no.2竟然還不算是主要領導人, 聽土御門的意思，整個計劃主要實行者和指揮竟然是魔術師，當真後生可畏。

其實從主系統宣佈【所有練習生已到齊】的時候，王座上就隱隱約約有異動了。

異動的源頭，源於一把空出來的王座。

並非是最中央呈衆星拱月, 比其他王座還要高上一線, 常年空無一人的那個位置, 而是後排。

那個位置原本屬於no.9。

老實說, S級少了哪一個都會引起無數討論。但這一次, 可能是下方B級練習生們毀掉副本的情況太過驚人，所以他們才一時半會沒能注意到頂上王座的空缺變化。

好巧不巧, no.9去的還真就是最艱難的C級練習生集體副本，與他一道的還有no.4驅魔人。驅魔人現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剛剛傳送回來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他右肩上多一個一個深深的血洞，即使及時花費生存點數修復，面色依舊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有些蒼白。

王座空缺，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原本這個王座上坐着的人死在了副本世界裡。

可那再怎麼說，也是一個S級啊！更何況還是唯一一個在靈媒上修到盡頭的頂級靈媒，哪個組織都得給幾分薄面的存在。

靈媒本來就是稀缺到像大熊貓一樣的寶藏職業，高級靈媒少到一個手都能數出來，更何況頂級靈媒了。作爲能夠溝通所有靈性生物的存在，no.9常年被幹擾，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在頭上裝了個屏蔽器，只要他摘下，就能聽到從古至今某片土地上所有殘餘亡靈的聲音。雖說戰鬥力比不上其他S級，但卻是實打實的副本殺手。

等驅魔人緩了好一陣子後，這才終於開口，“......no.9被神降了。”

三言兩語根本不足以道出C級練習生的集體副本有多麼兇險。

奧林匹斯山上展開的是一場神戰，練習生需要選擇不同神殿的陣營加入，並且從其中推選出一位大祭司。

這些主神的陣營有好有壞，有些主神並不在乎自己的信徒，神戰時直接派他們上去送死打頭陣。有些主神倒是出於信仰考量，會稍微僞善些許，例如第一輪選擇的智慧與戰爭之神雅典娜。

玩家之間相互廝殺也就算了，輸了還可能被主神降下神罰。

剛開始大祭司可是個香餑餑職位，畢竟只用坐在神殿裡給指揮。結果沒想到的是，在最後十天的那一場神戰裡，有主神插手了凡界的戰鬥，直接神降到了大祭司的身上。

最後，也是那場神戰裡，所有練習生才搞明白一件事。

說是主神，實際上都是些被凡人拋棄信仰後，墮落成惡神的存在。

他們沒有看過那些神的真面目，還以爲就和象牙白雕塑上聖潔的模樣一樣，渾然不知夜半時分，只要有月光照過來的時候，雕塑映照在草地上的全部都是張牙舞爪的厲鬼。

先前經受莫大榮耀接受神的賞賜，被加護庇護的人，也隨着神的隕落暴斃而亡，包括先前近乎侍奉於神座之側的大祭司，也僅僅只是爲了更好成爲神降容器。

“實在也不怪九號不細心，主系統故意給了我們一個充滿混淆效果的主線任務，從一開始所有練習生的想法就是選擇更好的主神，投入他們麾下。更別說後來十二主神還賜下那麼多特殊道具......”

奧林匹斯山珍藏的道具數不勝數，隨隨便便賞賜下來，最低級的竟然都是B級以上。

C級練習生幾乎都是老人，本來就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誰不想借着道具一飛沖天？漸漸的，在這樣糖衣炮彈的攻勢下，所有人都忘記了警惕，甚至真的爲主神效忠發誓，爲了換取更多好處。

可惜的是，和惡神效忠，相當於把命綁上賊船。

這些效忠的人最後也沒能把得到的道具和財寶帶回來，反而因爲自己的貪慾，永遠陪葬在了副本里。

“九號本來可以規避，但可惜他的靈能天賦太過出衆......從一進去就被盯上了，錯過最佳逃跑時機。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九號已經成了惡神容器。”

“可惜了。”

聽驅魔人說完no.9到底是怎麼死的後，其他S級紛紛嘆息。

大家都有點交情，能從幾百萬人裡爬到S級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別的不說，他們都是自信滿滿能夠爭奪最後那個C位的人選，沒想到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折損在了這個連S級副本都不是的地方，直叫人唏噓晚飯。

“不過——”

彌賽亞沉思片刻，“如果空缺一個S級的話，也不知道補上來的會是哪位。”

的確，人死不能復生，與其想這些，倒還不如想點實際的，猜猜誰能補上這個位置豈不更來的有意義？

在無限循環裡，生離死別都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對早已看淡這些的S級來說，誰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悼念一個並沒有多熟的同僚.

“可能會是夜族的安東尼，他在A級的排位一向很高。”

有人立馬接上，“這樣的話，夜族可算是有兩個S級了。”

他們在那裡猜來猜去，也有猜另外幾個風頭都還不錯的A級，例如常年手握羅盤的風水師，在苗疆副本里得到過奇遇的養蠱人，還有提名金光僧人和森林薩滿的，這些都是綜合實力排名較高的A級，要不是S級只有十個名額，這幾個也很有可能榜上有名。

倒是土御門，沉思着坐在王座上沒有說話。

毀壞副本這樣的大事，在主系統那裡拿一個S評價絕對不算難事。

只要導師評價不出岔子，no.9這個位置歸屬，說不定......可以驚掉所有人的眼球。

他看向B級練習生所在的位置，心裡已經有了決意。

......

在下方練習生津津樂道B級炸學校事蹟時，D級和C級練習生的評分也出來了。

D級裡也沒有掉到E級或F級的存在，最差也是保級，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掉級也不會被就地扔去懲罰副本，所以大家的肢體和神態都很放鬆。

這兩個等級沒有多少出彩的，值得一說的就是許森和徐粟。

徐粟從D級升到了C級，這傢伙也是好運，D級好歹是荒島生存副本，他爲人又比較天然呆，在副本里爲團隊找出誰是化作人形的異種做出莫大貢獻，算是新人裡上升速度較爲矚目的幾個。

許森則化身截止如今等級評價裡最耀眼的那個，直接從C級一躍到了A級，這宛如坐火箭一般的升遷速度可謂是震驚衆位。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許森是魔術師的小弟之一，當初跟着魔術師一起參加國王遊戲，走運從盲盒裡抽出了一個A級道具。當時道具抽出來的時候，大家就有了心理準備。畢竟那可是A級道具，不少A級練習生都不見得正兒八經能有一個。果不其然，他現在在下一次等級評價裡升上A級，其他人雖然眼紅，卻也意料之中。

很快，亮起的臺階就轉移到了B級的位置。

【B級練習生等級評定開始......系統評分正在發放中......】

臺階上，雖然宗九什麼也沒說，但很顯然這個副本的後坐力太大，再加上副本里並肩作戰也不假，他站在一側的時候，原九班另外九十七位練習生也默默挪動了過來。

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都知道這回系統評分給的不會低。

不僅僅是九班，整個B級練習生應該都是，畢竟所有人齊心協力毀了一個副本。

果不其然，每個人頭上出現的系統評價，最差的都有B，九班同學頭上更是人人均A。

“等等，不對啊，九哥明明是組織策劃和主要指揮人，爲什麼也和我們一樣是A，不應該是S纔對嗎？”

一片歡呼聲裡，九十八號疑惑地發問。

他不說則已，一說，所有人都將疑惑的視線投注了過來。

這話不錯，魔術師在第一中學副本里的貢獻有目共睹，最後又完美達成了炸學校的成就，怎麼可能纔拿了個A？

系統評價過後就是導師評價。

導師評價基本都是跟着系統評價走，很少會有這種例外。

然而這一回卻不同，B級練習生全員的導師評價都收到了一個B。

除了魔術師除外。

白髮青年頭上再度慢悠悠地冒出來一個血紅色的S。

大家都爲這變故驚訝不已，不僅僅是導師的B，還是獨獨給了魔術師的S。

這個S級評價象徵着導師肯定了魔術師在第一中學副本的成就。

那究竟爲什麼，系統評價又偏偏只有A呢？

宗九摸了摸下顎，淺色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深思。

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副本結束時，在烈火中一閃而沒的某位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