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心裡當然覺得有些無聊，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似乎跟他猜測的不太一樣，望秋和死亡的關係好像也不是小女孩和金手指那樣簡單。

光從表情來看，稱之為生死仇敵應該也不算過分的。

所以，他此時此刻的感受與其說是覺得有些無聊，倒不如說是不想事情再像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望秋在他心目中並不是如此衝動易怒的莽夫，情緒也很少會出現這麼大波動。

雖說這也不難理解，但每當成歡看到這樣的情景時，心中就會覺得莫名氣憤，總之就是有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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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他這會兒又不能直接提刀上前，死亡會不會就此隕落倒還是小事，關鍵要是影響到望秋通達的念頭，這說不準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

因此，即便心中難耐，成歡也還是耐住性子繼續旁觀事情的發展。

自望秋咆哮過後，也不知是不是成歡的錯覺，他感覺那面飄揚的旗幟似乎舞動得愈發肆意，上面的圖畫似乎也像活過來了似的。

等...等等？！

好像真的活過來了！

不知不覺間，地面上站立著的已經不止是成歡與望秋二人...

有鬍子花白的老人家，有系著圍裙的拎著平底鍋的父女，有衣衫單薄的農夫，也有幾個半大不大的孩童。

成歡的臉上滿是驚訝之色，他略微清點了一下，地面上竟然轉瞬之間就多出了幾百號人，原本空蕩蕩的河邊現在已經顯得有些擁擠。

眼見這一幕，飄在半空掙扎著的死亡也停下了動作，它安靜的漂浮的那裡，視線似乎轉向瞭望秋這邊。

「很奇怪吧？哈哈，這麼多熟面孔突然間就回到了這個世界，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不記得這些『螻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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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沒有動作，也沒開口，如果他現在擁有人類的身軀，那應該就是遭受到震驚，就這樣呆愣在原地的狀態。

說實話，邊上突然冒出這麼多沒有體溫，表情也並不鮮活的『人』，成歡自己也覺得挺震驚，不過他的感受跟此時此刻的死亡應該不是同一種。

成歡只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難以理解的事物而已，它則更像是見到了一些絕不可能發生在眼前的、計劃中早就被剔除了的部分。

「你當然不記得這些人...阿鐵大叔，半生護衛城門的他最終將所有平民都放出了城，最終卻將城門關上，攔下了追在後面的騎兵老爺們。」

「王小二，王小五，年僅九歲就能獨力鐫刻魔紋的天才小兄妹，如果那天晚上王家沒有被一場大火焚燒殆盡，他們能活到現在的話也該成為魔導學大師了吧？」

「莫莉嬸嬸，明明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卻也沒餓到任何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教會能招攬到她這樣的大廚可以說是很幸運的，你覺得這樣一個好人會在那個貴族老爺的飯菜里投毒嗎？」

「還有我的軍需官胡有財，這長相可能拿不出手，但他絕對值得敬佩，畢竟我們很少見到有棉衣里塞滿了稻草，最終凍死在雪地里的軍需官，對吧？」

「我得告訴你，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他們永遠都會活在我的記憶里，你以為你殺死他們了？你以為你殺死我了？！」

成歡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太陽穴，現在望秋曝出來的信息量越來越大了，他已經感到思維跟不上進度。

現在看來，這位死亡先生曾經在永恆神國為了完成個人目標，對自家老婆已經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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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看周圍這些表情樂呵呵，但身上卻沒有半點溫度的『人們』就知道了，如果成歡沒有記錯，當年的望秋身邊應該就只有這些人是值得記掛的，他還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他應該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年長的一位，眼神始終鎖定在望秋身上，說不出的柔和。

他應該就是望秋的最後一位家人，也就是她的姥爺。

如何將一個人摧毀？

每個人的興趣、愛好，人生際遇等等東西都各不相同，但如果想要將他徹底毀掉，卻有一個通用的辦法。

那就是先一步摧毀他珍視的一切。

當年的望秋會在乎些什麼？

金錢？財富？

當然不是，望秋在乎的就只有身邊的朋友親人，但這些東西卻都被死亡明裡暗裡逐步摧毀了，於是歷史上破壞力最強的帝王也就此誕生，它唯獨沒有考慮到的就是自己催生出來的這個怪物過於恐怖，早就超出了能讓它掌控的範圍。

果不其然，望秋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這一點。

「你覺得人類成為半神很困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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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只能告訴你，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主位面絕不會允許你製造出負面能量的聚集地，人間冥河只能被稱為白日做夢般的計劃。」

「而我也並不是與你爭奪規則之力的時候才成為半神...早在我的兄弟姐妹們盡數隕落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是人間半神......」

「只是每一次使用這份力量的時候，都會讓我感到無助，讓我感到無比的悲痛...但如果這份力量是用在你身上！那我想這應該就是大家沒能完結的願望了吧！！」

望秋早在亡靈天災年代就已經達到了人類職業者的極限，成歡似乎已經能想象到當年的望秋該是怎樣的意氣風發，不過這一般人應該也想不到，隨身攜帶的金手指老爺爺會突然背叛。

而且這一擊背刺還不僅僅是刺向望秋，而是直接將她最珍視的朋友和親人......

所以...亡靈天災年代的真相解開了？

成歡覺得望秋這樣的人不該被成為永夜帝君，雖說這名號聽著還挺有格調，但這卻是將別人的過錯強行加持在她的身上。

真正引發亡靈天災的另有其人，想要在主位面搞破壞的人也不是望秋。

令成歡稍稍感到可惜的是望秋似乎已經不準備繼續講述下去了，她的目光愈發銳利，想必當下就要動手。

是有點可惜，之後再想打聽這些秘聞的話，就不太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