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說那些東西都在同一時間被賦予生命，成歡看到四面八方都在這一刻凝聚起細小的光點，顏色大多較為暗沉，成歡只能隱隱約約的感知到這應該是某種元素，再多的就很難探知得清。

光幕中心的望秋眉頭越皺越緊，這些光點也都逐漸依附在光幕之上，甚至在幾秒鐘之後，零零散散的光點已經匯聚成了溪流般的流動能量匹練，匯聚在光幕上的進度也加快了許多，一陣異常壓抑的氣息飛速擴散開來。

旁觀的成歡不由得握緊了刀柄，他已經預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孕育而生。

下一秒，他猛的抬頭，頂端的石壁突然墜落，但還沒等他躲閃到一旁，那片緩慢墜落的石壁就在半空中崩解成碎渣，都不到落地，就已經消散得不留半點痕迹。

這可算不得什麼奇觀異景，如果換做平時，成歡或許還有心情好好觀賞這一幕，但在這時，任何異常的表現都只會讓他覺得這趟渾水愈發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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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攤上這麼個麻煩？！

早知道應該再通知一些人的，最次也該拉上鹹魚夫婦，至少在這樣增強己方戰鬥力的場合不用擔心對方會動什麼手腳。

然而現在再考慮這些事情已經為時已晚，為了證明自己對望秋的百分百信任，成歡這次過來根本就沒有通知任何人，而且之前為他送來巨龍心臟的天魔崖一方也會避嫌，根本就不會在這個期間躥到秘境中干擾成歡和望秋。

或許這就叫自作自受吧...自以為什麼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偏偏又忽視掉這樣的細節......

就在他不斷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裡，不光石壁，秘境中的其他事物也在逐一崩解，無論是什麼物質，都會在光幕的牽引下逐漸消散，成歡本以為他和望秋會逐漸進入到虛空之中，但事實卻不是這樣，他們仍舊處於主位面之內。

不僅如此，成歡還能感知到，他們現在並沒有脫離出秘境，雖然這裡的一切都在逐漸崩解，但原本的空間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就好像空間與這些事務之間本就沒有關聯...

等等，關聯？！

成歡覺得自己可能無意間猜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這裡是什麼地方？亡靈秘境...對，亡靈秘境這種稱呼還是後來添加上的，如果按照其他勢力的稱呼，這裡本應該叫做碎片空間或者碎片秘境來著。

不管這是世界意志主動降下來的考驗，還是這個世界面對異魔入侵時做出的妥協，反正碎片秘境已經出現在世界各地，裡面盤踞著強大的異魔，能夠解決掉各自境內麻煩的勢力才擁有參與世界爭霸的可能。

成歡更傾向於這種解釋，不然存在異魔的碎片空間也不可能擁有法則的加持，就比方說曙光學院這裡，只要身處於碎片空間之內，所有關於魔導學的一切行為都會得到加持，學習的速度以及理解能力增強，魔導造物的效果增強，成功率上升等等，這些無疑是世界意志對於平定了異魔的勢力的嘉獎。

天魔崖更是在碎片秘境中開闢了一大片可供人類生存的空間，還在其中建立了城市，已經達到了隱世的程度。

那麼問題來了，難道曙光學院所擁有的這處秘境空間，真的已經被平定了嗎？

成歡覺得並不是這樣，或者說曙光學院從來都沒有在攻略秘境這方面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起初這裡只是被視為普通的空間秘境，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有大大小小的各種空間秘境，裡面大多存留著遠古時期的強者遺物，可能是知識類的傳承，也可能是什麼寶物、強大的裝備等等。

如果真要說曙光學院也付出了攻略秘境應有的努力，那應該不盡然，畢竟成歡和莉娜當初也只是在這裡弄死了兩條永夜會的走狗而已。

這跟其他勢力所遭受的經歷根本就不成正比，要知道，當初即便是繁榮昌盛的星月王朝，最終也因攻略秘境的緣故而徹底走向衰落，就只剩下君暮一人繼續維持，綜合實力照比當年已經削減了太多，稱之為十不存一也絕不為過。

曙光學院這裡當然不太一樣，因為根據大家討論出來的結果，這處秘境很有可能已經跟望秋的心像世界融為一體，她這位半神職業者隕落在秘境中，就是因為她還沒徹底隕落，還剩一縷殘魂飄蕩於世間，所以心像世界也就沒有徹底消散，最終才能跟碎片秘境產生共鳴。

所以......

成歡好像已經知道了真相，當初望秋隕落的時間點似乎正趕上碎片秘境中異魔蘇醒的階段，她也承認樂當時好像見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只是因為靈魂並不完整，許多細節已經難以回憶。

也就是說，當初望秋並沒有主動清繳秘境中的異魔，現在想來，那些異魔大概都被規則一併封印了起來。

因為這世上並不存在完全無主，能夠憑藉自身不斷維持下去的心像世界，並且只要是具現出的心像，其中自然就有規則的存在。

對望秋這樣的半神職業者就更是如此，尋常傳奇具現尋常心像，她堂堂永夜帝君，都被『死亡』這種核心規則盯上了，那麼她具現出的心像世界自然也跟死亡這個核心規則擁有緊密聯繫。

這樣才說得通，所以當初的那些異魔並沒有憑空消失，而是處於一種封印的狀態，夾雜在碎片秘境與望秋心像世界的間隔之中，而現在望秋剛好打算將心像取回，以此來達成復生的要求，所以...

這種事情確實難以預料，成歡與望秋都身為當事人，但卻也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特別是成歡，望秋還好，因為她當初見到的就只是初生的異魔，對於半神階位的她來說，即便已經瀕臨隕落，那也只是揮揮手就能弄死的小蟲子而已。

成歡則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異魔這種生物，強大的星月王朝因此衰落，半神階位的孤鸞在碎片秘境中損傷了靈魂，還致使身體殘疾。

但這些都只是在其他人身上發生的事情而已，成歡又沒有親身經歷過，因此自然很難感同身受。

不然他也不至於忽略掉這樣的細節，這對一個做什麼事情都要預先做好規劃的人來說已經算是致命的失誤。

而現在，就輪到他來品嘗自己的重大過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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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成歡冰冷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正如他剛才猜測的那樣，當初的異魔並沒有被消滅，一隻又一隻奇怪的生物不斷從漆黑的迷霧之外落入秘境，他們並不是從主位面之外侵襲而來，只是因為這處碎片秘境的空間還未徹底固定，可以理解成此時成歡所處的空間與異魔們存在的空間之間存在夾層，但這卻不會影響到它們在兩處空間中來回穿梭。

這景象給成歡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他想起來前不久跟孤鸞切磋的時候，對方就是在主位面直接開闢出精神世界，當時的景象就跟現在一樣，只是將走進精神世界的兩人換成了從漆黑迷霧中不斷湧出的異魔。

如果條件允許，成歡真想再好好觀察一下接下來的發展，之後再決定怎樣出手。

但現實卻不允許他再無動於衷，那些從迷霧中降臨的異魔已經開始蠶食望秋復生儀式的光幕，他自己甚至都不敢碰觸那道光幕，但這卻成為了那些異魔眼中可口的食物。

再這樣讓他們繼續蠶食下去，望秋的復生儀式百分之百會失敗，而她的這縷殘魂自然也會徹底消散於世間，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名為望秋的半神存在。

這自然是成歡無法接受的，他只能抬起手掌，輕輕扣動指間的扳機。

「砰！」的一聲炸響，成歡手臂不自然的抬動一下，一枚子彈飛速射向前方，肉眼難以捕捉，幾乎在槍響的那個瞬間，不遠處撲在光幕上大快朵頤的異魔就被爆了頭，但接著令成歡深感震驚的是，頭部遭受致命性破壞的異魔甚至都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即便已經失去了進食時會用到的嘴巴，它卻還是重複著伸手刨動光幕的動作，只不過是從進食轉向更為直接的破壞。

「嘖...我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讓你跟巴巴卡那個老東西拼個你死我活，之後哪還會有這麼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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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歡一邊抱怨一邊接近光幕，這些異魔的弱點竟然都不是頭部，並且如果只依靠左輪的話，雖然自身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但即便將子彈耗盡，恐怕也無法將這些異魔斬盡殺絕。

甚至都輪不到他將子彈打光，眼前的光幕恐怕就會先一步崩碎，這樣望秋不就沒了？

所以...說到底，這裡還是要輪到他貼過去殺個痛快，前提是他真的能戰勝異魔大領主率領的異魔大軍...

「有時候真挺懷念當初的世界意志，那時候他總會給我播報一些稀奇古怪的成就信息，這樣至少能讓我搞清楚自己都給這個世界造成了哪些影響...」

成歡一邊念叨著，一邊將腳邊的異魔屍體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