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之前預料不到的，或許戰鬥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最直接的交流方式，一切陰謀，一切計算，都會在刀與劍的交擊之中逐漸崩碎，亦或者雙方本身就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也正是因為如此，成歡對孤鸞等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才愈發好奇。

他現在確實掌控了強大的力量，但在天魔崖伸出友好之手的那段時間，那時的成歡最出名的身份也就是君暮的女婿，除此之外，個人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沒有人能預判到如此遙遠的未來，成歡更不覺得區區一個穿越者的身份就能令處在世界頂點的天魔崖多麼在意。

現在結果不也出來了嗎，人家就只是隨便『玩玩』，成歡都得拼盡了全力才能應付，況且這還是因為戰鬥的時間只有數分鐘的限制，否則誰勝誰負真的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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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換位思考，如果成歡處於天魔崖的位置，那麼他發現了曙光學院這樣的新興勢力，即便沒有出手剿滅，那也絕對不會放低姿態主動接觸。

不，可能主動接觸都不足以形容天魔崖的行為，就說駐紮在這裡的沈玉，人家可是真的做事，而非掛著虛銜，例如此前雪無痕入侵學院的時候，雖說成歡並沒有親眼所見，但聽雪輕舞等人的闡述也了解到人家是真的出了大力。

要知道，她為曙光學院拼死拼活，從成歡這裡可是得不到半點好處，雖說這其中也有天魔崖學員還身處於學院中的部分原因，但這充其量也只能佔據一小部分。

這地方待不了就直接帶人走唄，堂堂傳奇強者，她想走的話誰還能攔得住嗎？

正因如此，成歡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心中卻是默默承下了這份人情。

有沈玉的一部分，自然也有天魔崖的一部分。

特別是經歷過這場戰鬥之後，成歡自詡對孤鸞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亦或者說處於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再將謊話的必要。

說一就是一，真要騙人的話...

說真的，與其花那麼多心思去坑蒙拐騙，都不如迎頭一刀來的痛快，反正能夠將問題直接解決的話，自然就不用再考慮解決問題的方式了。

而面對成歡詢問，孤鸞也顯得很有誠意，他並沒有著急開口，而是在孤鳶的攙扶下重新坐回輪椅，隨後才面向牆壁的方向準備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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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歡無奈的提醒道：「這邊...」

「哦哦...」

場面略微有些尷尬，不過考慮到此時的教室中已經沒有外人，這點小小尷尬自然就不需要過於在意。

「是這樣的，我聽說你是從巴巴卡那個老東西手裡繼承得曙光學院，那麼你有沒有從對方口中聽說過關於『預言』的消息？」

成歡當即搖頭，不過說實在的，至少對方在對巴巴卡的稱呼上跟成歡的習慣完全一致，那老東西確實不值得讓人尊敬，看似面容和善，實則心裡都不知道在謀划著多麼骯髒的計劃。

雖說還沒有證據，但成歡也能依稀猜測出這個事實，巴巴卡絕對不會輕易隕落，那是從種族戰爭年代遺留下來的前任精靈王，單論翡翠森林的反應，就足夠判斷這一點。

無論這位精靈王是喜歡『外出雲遊』，還是單純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扯到精靈族，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在精靈族的份量也始終擺在那裡，如果隕落，精靈那邊不可能一點消息都穿不出來，比方說巴巴卡身上遺留的精靈族神器、聖器啊，還有一些關於精靈王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精靈族必須回收的，放任在外只會在未來給精靈族帶來無盡的麻煩。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個好端端的精靈為什麼要裝死？

成歡認識他也就算了，畢竟學院都是從人家手上『繼承』來的。

那孤鸞呢，這貨看樣子在天魔崖也是『久居深閨』的貨色，如果不是巴巴卡主動找上門去，他們怎麼可能會有見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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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成歡可以，因為他是穿越者，也是什麼所謂的命運救世主。

那麼投資天魔崖，亦或者找他們做交易，這目的又是什麼？

成歡不太好說，不過單憑這些也已經足夠判斷出巴巴卡的心思絕對單純不到哪去，他縮圖甚大，甚至有可能會在未來阻擋在成歡面前。

不過這些也都是以後的事了，相信通過這次談話過後，只要不出意外，曙光學院與天魔崖的同盟關係八成會變得愈發牢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會變得可笑。

「這樣嗎，我還以為你應該清楚呢。」

「不過關於他之前跟我提到過的預言...我雖然還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真實性，但也大致推測了一番...」

「按照巴巴卡的意思，就是說不久的將來，異魔這種生物會徹底將這個世界吞沒，世界之核會破碎，生存在附屬空間中的神明盡數隕落，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生靈也會隨之一同隕滅。」

他一邊說著一邊釋放出精神力感知其他人的狀態，這是必要的判斷，如果這些『盟友』並不能承擔這種嚴重的後果，那麼自然就沒有了講下去的必要。

所幸這時曙光學院這一方的表現都還比較鎮定，除了圖留斯有些神遊天外的表現，其他人的狀態倒是都很鎮定。

孤鸞不知道的是，成歡早就跟他們透露過一部分，那是他與世界意志談過的內容，並且由成歡親口說出，對於雪輕舞他們自然就沒有了懷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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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我當初聽到這樣的消息后還震驚了好一陣呢。」

孤鸞吐槽了一句，他沒有說明的是，當初他震驚的原因是因為他已經跟異魔這種生物有過交手，並且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異能超負荷釋放后，左眼完全失明，血瞳異能進入封印狀態，雙腿重負殘疾，已經喪失了獨力行走的能力。

他不怕死，但問題是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能同他一樣嘛？

異魔大領主，三個，五個，他能勉強應付。

但這些碎片秘境中潛伏著的也只是異魔族群的先頭部隊而已，誰也不知道最終侵略這個世界的異魔數量究竟會達到何其恐怖的地步，就連遭受主位面驅逐的那些神明都盡皆隕落，那麼人類又能做到怎樣的程度呢？

「還好吧，我之前跟『世界意志』有過會面，從它那裡打聽到不少情報。」

「不過應該沒有你掌握的那麼詳細，因為它會受到規則的限制，無論是對這個世界原本的生靈，還是對我這個特異的存在都無法透露太多。」

成歡附和了一句，同時因為有圖留斯這個相對外圍的人員在場，他並沒有透露太多關於穿越者的情報。

畢竟圖留斯自始至終都是屬於凜冬帝國的成員，除非凜冬整個併入曙光學院，否則他的忠誠就永遠都會存在一絲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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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做到這點也不算太難，整個凜冬帝國此前都受到夢魘之王的操縱，成歡現在只是缺少時間去解決他們而已，畢竟夢魘之王已經宣告隕落，凜冬帝國自然隨之恢復成之前『無主』的狀態。

可能用無主這樣的稱呼去冠名一個佔有偌大領土的帝國還不太合適，但誰叫曙光學院就是擁有這樣猖狂的資本呢。

圖留斯心裡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想法，他明白，也清楚曙光學院與凜冬帝國之間的實力對比，也知道凜冬的魔導學發展早晚也避不開成歡這座大山，與其現在回到凜冬，讓那些貴族老爺們安心，倒不如暫且留在曙光學院，只要他付出的夠多，說不定就能在日後的戰爭中為凜冬博得更多利益。

如果一面倒的屠殺也能夠算作戰爭的話......

「這樣啊...」孤鸞猶豫了片刻。

他發覺自己好像在無意中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沒有人想得到成歡竟然能與世界意志會面交流。

雖說孤鸞早些年就已經察覺到了在暗處窺探的視線，直到近幾年，那道視線才逐漸消失在孤鸞的感知範圍之內。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道暗中窺探的視線就是來自於世界意志。

天魔崖掌控著太多資源，各類古籍數不勝數，再加上除了碎片秘境之外，這個世界原生的各大秘境中大部分也都被天魔崖的十大天魔帶隊一一攻佔，大量的資源累積中，知識、歷史類的內容本就佔據不小的份額。

這也導致了孤鸞能夠掌握太多其他人接觸不到的上古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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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神明『避世』的根源，比方說種族之戰的經過，亦或者未來將要面臨的劫難。

正如他所說，巴巴卡在天魔崖的眼中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不過結合對方的預言內容，以及天魔崖本身的積累，孤鸞發覺他當初分享的那些信息似乎都存在不小的真實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稍微留意對方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

「曙光學院是個不錯的地方，劫難來臨之前，你可以在那裡找到治癒靈魂的辦法。」

教室中，孤鸞緩聲的重複了一遍巴巴卡當初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