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是個色狼，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
光看他老婆數量就該知道了，什麼種族都有，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各個都想着討他歡心，堪稱被迷得要死要活。
但此時望秋從他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那種意思，他的眼神並未停留在自己的外貌上，而像是直接深入靈魂，將最純粹的情感交融在一起。
這...難免會讓她覺得有些羞澀......
「你得活過來，最好能現在立刻就活過來。」
雪輕舞：！
望秋：？
成歡的語氣異常平靜，他並不是在對誰發出請求，而是在做陳述，在說必定會發生的結果。
「還差幾種核心材料...」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望秋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她和成歡之間的關係，說實話，他和那幾個老婆之間相處的絕大部分情景望秋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自問這些東西自己是沒湊上份兒的。
這很奇怪，不是嗎？
大家都是歷盡千帆之後才走到一起，唯有她一個，稀里糊塗的就上了賊船？
直到後來，也就是成歡大大方方的送走了夢魘之王的那一刻，望秋才突然看清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從始至終也沒問過亡語的用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比誰都聰明，怎們會不懂。
所以原因只剩一個，那就是信任。
這種感覺真的很棒，至少對望秋來說，她光靠這個就能活下去，不吃東西都可以。
真的，幼年大家都生活在教堂里，他們這些沒人要的還在能吃上一口飯就已經算主教莫大的恩賜了，幼年的望秋身體瘦弱，但也透露著一股狠勁兒，誰都不敢搶她的飯。
但其他孤兒可不會都像她那樣兇狠，大多數孩子都會被奪走每日的口糧，雖說規則裏面包括了搶東西吃的懲罰，但他們這些小孩子本就沒人在乎，也不會有慈祥的大人整天關注這些東西。
當然了，真相總有顯現的那一天，唯一的缺陷就是這個『真相』對望秋來說可能不太友好。
兩害相權取其輕，很多孩子都能分辨出望秋和那些惡毒的壞小孩之間有多大差距，他們指認望秋，事後最多也就被揍一頓，但如果換成那些惡毒的壞小孩，那說不定都活不過當天晚上。
誰知道懲罰遠比早先規定的更加嚴肅，不友善，沒有道德的望秋被趕出了教堂，一身單衣的小女孩百分之百會凍死在這個冬天。
當然了，名叫望秋的女人最終死在爭霸天下的路上，而且距離成功就僅剩一步之遙。
所以當年那個衣衫單薄的小女孩也沒被凍死。
她被慈祥的教皇領走了，他是光明教會地位最高的大人，望秋在平日的讀物上見到過這人的畫像。
他們都不清楚事情的經過，教皇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會讓教堂突然詢問起這些孤兒對生活的滿意程度，望秋也不知道是因為眼前這慈祥老人的出現才會令自己被趕出教堂。
那些事都是發生在很久之前的了，任憑她怎樣哭喊，大人們也不相信她是無辜的，她沒有搶奪那些瘦弱孤兒的口糧，也沒有盜取教皇殿的珍寶，更沒有違抗至高教皇的命令。
是，她看起來是跟收養她的老人背道而馳了，但事實呢？
平民們在寒冷的冬天找不到吃的，身上穿着單薄的衣服，最多也就是同樣的布料多疊加了幾層，都是從屍體身上扒下來的。
太可笑了，光明教會的教義是什麼？不是救助平民嗎？光明神術不是無償的嗎？祛除平民身上的病痛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可笑的是這一代的聖女與教皇並不能達成一致，大家不清楚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只知道結果是聖女打傷了『守護』她的騎士老爺，最終還叛逃離去。
很多人都知道了，永恆神國的光明教會中，那個自小就被教皇收養的聖女是個邪惡的女人。
就像望秋自己認為的那樣，她並沒有違抗至高教皇的命令。
這條指令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下達了，她將會成為聖女，所以這一輩子都要救死扶傷，要將傷痛永遠的驅逐出永恆神國，讓所有平民都信奉光明的教義。
對，錯的不是望秋，而是教皇。
追殺的人很快就被憤怒的平民們給毆打成殘廢，沒有人不喜歡治病不收錢的聖女，這說來可笑，永恆神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免費的神術治療了。
有人破壞規則，那麼從規則中獲益的人就會出手。
教皇就是這樣做的，她傾盡全力派出了所有手下，但卻拿深得民意的望秋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空口白牙的污衊對方，將無數莫名其妙的罪孽直接強加在對方身上。
只可惜這種話根本就沒人信，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聖女，她治病不收錢，帶領大家砍伐無人居住的民房，收集起來的木柴聚攏到大家生活的地方來取暖。
因為永痕神國的國門不會打開，大家就算會餓死，也只能餓死在家門前。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神的旨意。
神的旨意被曲解為國王的命令，國王又找來教皇，所謂的旨意一層一層的傳達下去，到瞭望秋這裏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從這群平民的身上榨取最後一絲價值。
望秋拒絕了，所以她成為了永恆神國最大的騙子。
如果永恆神國擁有史書，那麼翻開第一頁就會簡單名叫望秋的女人為非作歹的一生。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望秋沒有辦法將整個帝國的平民都集中在一起，她在此前的生活中也只是個花瓶似的聖女而已，若是考校她的學問和教義，她回答起來一定不會有任何壓力，但如果是叫她想辦法帶着平民幸福的生活下去...
沒可能的，國門被封鎖，每個城鎮都被永恆的堅冰包裹城牆內，倘若有人能去外面的林子裏找些吃的，能撿些樹枝回來，生活都未必會苦到這般田地。
永夜帝君傳奇的伊始就在這裏。
此後這位被教會背棄的聖女還遇見了許多人，最初的那些平民早就死在騎士的長槍之下，她從最開始就是孤身一人，到最後也是同樣，留下的就只有殘暴的名聲。
作為永恆神國最大的騙子，望秋很想知道被人信任會是怎樣的感覺。
或許那些平民是信任她的，但卻沒人願意將她當做『自己人』。
這個概念很奇怪，聖女不能跟大家睡在一起，吃東西也必須單獨劃分出來，因為這是神明的女兒，不該沾染上凡夫俗子的氣息。
永恆神國沒有正常人，望秋早就清楚這些了。
不過也還好，至少她自己還記得當年是怎麼被那間鄉下教堂給趕出來的，她本就是個流浪的孤兒，才不是什麼神明的女兒。
小打小鬧結束了，反抗神國的平民被屠殺殆盡，神的旨意執行了下去，望秋也不知去向，許久許久之後才回到故土，但帶來的卻只有戰火。
她將無盡的殺戮帶回了永恆神國，包括她救助的那些平民在內，沒有人將她當成人類，知道她是人類的又恨不得她立刻暴斃，最多只剩下一些聽信傳言，認為她是個惡毒的巫女。
可笑的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後，她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竟然就出現了一個令她絞盡腦汁也無法理解的奇怪男人。
他對自己莫名的信任。
真的是信任。
他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就只是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實際上卻很能容忍那邊的人，哪怕這個人只剩一縷殘魂。
自己跟他編了個故事，因為沒有人真的清楚自己這位永夜帝君的過往，知情者大多已經被埋藏在永恆的凍土之下，自己和精靈族也沒有那麼深刻的關聯。
她和巴巴卡是不太對付，但原因也只是因為一方是死亡，一方是生命。
僅此而已。
當年的永夜軍團幾乎踏平了翡翠森林，巴巴卡會阻止自己出世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跟那個半截入土的老東西拼個兩敗俱傷，自己魂飛魄散，他也重傷致死，這大概就是一代永夜帝君的結局了。
不過......
許是因為那個突發奇想的考驗，他似乎真的將自己當成了一縷普通的殘魂，覺得這是哪位強者遺留下來的瑰寶。
對，他就是這樣認為的，並且對自己永夜帝君的身份萬分信從。
可笑，這傻小子甚至都不認識自己的寶貝，誰說的永夜帝君只有這兩件不入流的聖器呢？
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就別讓我清醒過來了。
相處在一起的時間裏，望秋總是這樣祈禱。
似乎是她曾經光明聖女的身份起到了作用，也不知是誰接受了祈禱，即便她的馬腳露出的越來越多，這傻小子卻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一切。
嗯...或許該說他根本就懶得詢問。
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望秋只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竟然企圖讓曾經的永夜帝君來為他打工。
笑話！
憑什麼？
就憑你生得好看？
就憑你毫無緣由的信任？
就憑你敢直面整個世界，冒着天大的風險復活自己這個大魔頭嗎？！
可笑......反正肯定不能給你打白工就是了...工錢可是很貴的！
真的很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