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心靈控制狀態下的他們會做出什麼，圖留斯這樣的強者，即便喪失了個人意識，也能夠憑藉強大的本能構築出心像世界，把這樣的俘虜留在學院，就等同於在地基之下埋藏了炸藥，還是不受控制隨時都會引爆的那種。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成歡本人都已經掌控了心靈控制的技巧，圖留斯、拉羅夫這些人都算是主動送上門來的，成歡根本就不需要承受夢魘之王的情面。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手臂不自在的晃了晃。

或許在她眼中，彼此的情報根本就不對等，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永夜會的情況，自己卻已經深入了解了這所學院。

當然了，她所謂的深入了解就只是成歡願意給她看到的東西，自己這邊對永夜會更不會是她想象的那樣滿頭霧水。

只能說她比較可憐，攤上了成歡這樣的對手，還好死不死的忽略瞭望秋的存在。

這才是曙光學院的先天優勢，這世上恐怕只有望秋一人清楚夢魘之王的來歷，更是對她的行事作風十分了解，根本就用不著她在這裡裝腔作勢，成歡早就將對方的一切都了解了個通透。

「也對，像你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在乎幾個廢物的價值。」

「那麼凜冬帝國呢，你也不想要嗎？」

成歡的目光閃了閃，這是他故意做出來的，就是為了證明他確實對凜冬帝國很有興趣。

當然，這份本就存在的興趣肯定沒有夢魘之王見到的那樣強烈，因為就算沒了凜冬，成歡也可以在老丈人那邊想想辦法。

林七殺不久之後就要率兵前來，等到銀月帝國的九軍總元帥也帶頭反叛之後，老丈人的野心自然就不會再繼續膨脹。

他會看清楚形勢的，清楚自己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凱爾斯老臉上當即浮現出笑意，她扭捏道：「如果我是想得到你呢？」

焯！要了命了！！

雪輕舞這會兒終於不能再無視下去了，一個閃身就將玉琉璃抵在凱爾斯頸間。

「嘖，雪家的小姑娘，別這麼凶嘛，對你沒好處的...」

雪輕舞不聞不問，劍尖逐漸刺入凱爾斯脖頸，直到成歡開口制止，才勉為其難的坐了回去。

她這可不是裝裝樣子，也不是事先跟成歡商量過的。

發覺如果再讓她肆意發揮下去，夢魘之王暫時應該還不會出事，但凱爾斯可就得遭受無妄之災了。

一覺醒來，命先沒了，這誰受得了？

成歡怎麼說也算念舊情的那種人，不至於因為一場談判就葬送掉凱爾斯的性命，於是便岔開話題道：「能談就好好談，不談就滾吧，別在這礙事。」

夢魘之王瞥了他一眼，幸好有雪輕舞出手，這事算是有了緣由。

當著別人家老婆的面勾引男人，被冷落了也算情有可原。

於是她便不再扭捏，轉了轉眼珠，直接開口道：「我要你這枚指環。」

成歡無所謂的抬了抬手，眼神在亡語指環上打了個圈，「一枚指環，換來一個帝國？」

「對。」

凱爾斯的老臉再次樂出花兒來，因為夢魘之王覺得這種交換對雙方都是有利的，成歡需要凜冬帝國的物力人力，她則需要亡語指環來完成大業。

沒曾想，靜待片刻后，成歡竟直言道：「不划算。」

永夜之王的頭上緩緩浮現出問號。

一枚聖器級別的指環，一個偌大帝國，這能叫不划算？

老娘吃了血虧好嘛？！

接著，沒等夢魘之王開口詢問，成歡就搶先說道：「你在凜冬大肆使用心靈控制魔法，我得到的只是千瘡百孔的無用帝國，滿地都是你的手下，這叫我怎麼放心？」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成歡這話一出口，夢魘之王只當他是土包子，所掌控的心靈控制系魔法傳承也並不完整，所以才會講出這樣惹人發笑的戲言。

「這樣說就不對了吧，你也會使用心靈控制魔法，到時候再到皇宮釋放一遍，一切不就全部解決了？」

成歡鐵了心要胡攪蠻纏，隨口反駁道：「那是我自己釋放的魔法，跟你有什麼關係？」

一聽這話，夢魘之王直接傻了眼。

她可沒想到成歡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跟她討價環節，甚至還逼得她無路可走。

她在主位面行走了數百年，雖然是好不容易才混到實體，但期間也已經跟各大帝國的掌權者產生過無數次交易。

但就沒有一次是像成歡這樣，總能用最簡單的話來駁回她的一切意圖。

是啊，人家自己在凜冬釋放的魔法，跟她能掛得上什麼關係？

不知不覺中，夢魘之王也被繞進了成歡的無賴圈子。

不過畢竟也是位梟雄級別的人物，猶豫片刻后也就想通了前因後果，便開口承諾道：「說是這樣說，可凜冬畢竟不是你的大本營，你怎麼保證我不會趁你不在，再次回到那裡釋放心靈控制魔法？」

好，現在好好的談判變成了小孩子過家家是吧？

成歡愈發想笑，但也清楚現在不是嘲笑這個傻女人的時候，只能無賴道：「那我怎麼保證達成交易之後你就不會回去？」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成歡的這個問題，夢魘之王的臉上當即露出得意滿滿的笑意，她直言道：「我們可以簽訂靈魂契約。」

這話一出口，成歡的靈魂深處當即一震。

能做到這點的除了跟他簽訂靈魂契約的雪輕舞之外，就只剩那些吸納了他靈魂碎片的聖器，也就是亡語指環。

這是望秋在對自己示警。

這倒是多此一舉了，即便沒有望秋示警，成歡也不會將自身的靈魂沾染上夢魘之王從魔淵帶出來的惡劣玩意兒。

用屁股想都知道，對方肯定不會使用常規的靈魂契約，據說這些魔淵中的大佬最擅長在靈魂契約中動手動腳，成歡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上了對方的惡當。

但即便心中如此設想，成歡的臉上卻也裝出了意動的表情。

「不愧是外來者，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清楚靈魂契約擁有怎樣的力量吧？」

成歡點了點頭。

「那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堂堂永夜帝君，難道會欺騙你個毛頭小子？」

「再說就算力量再怎麼強大，也沒辦法在靈魂契約上動什麼手腳啊，只有我們彼此都認定的條件，才能受到靈魂的認同。」

她一邊解釋，成歡一邊點頭，心中愈發確認了夢魘之王的意圖。

自己這邊有望秋提醒，算是沒什麼問題。

但其他勢力就未必能有這樣堅定了吧，恐怕這會兒都可能有人已經跟夢魘之王的魂念簽訂了契約...

好傢夥，人就藏在老巢中一動不動，就能解決掉外面這麼多超級勢力。

只能說永夜會發展到今天確實不只是靠陰謀詭計，夢魘之王這老東西也不是白活了這麼久。

「我得考慮考慮呀，你表現得這樣急切，心裡肯定沒想什麼好東西吧？」

若是認為成歡會直言拒絕，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眾所周知，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亦真亦假，成歡擺明了是個聰明人，他之前對外的表現也註定了他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這個世界沒那麼多傻子，勢力與勢力之間的合作也絕不是開口隨便講上兩句就能敲定的事情。

見成歡如此慎重，夢魘之王這才放下心來，贊同道：「果然謹慎。」

「你放心，我們的約定永遠有效，我就在凜冬的皇宮等你。」

「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過來找我。」

「記得不要讓我等待太久哦~」

她或許認為自己的表現很有魅力，但聽在成歡耳邊卻是將凱爾斯本來好好的中年人磁性嗓音給捏成了公鴨嗓，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所幸這會兒她終於離開。

成歡卻還不放心，直接在凱爾斯身上使用了一次心靈控制后再解除，這才確認了夢魘之王的離開。

這之後，他又在其他幾名十階職業者的身上重複了一遍處理過程，甚至還將跟他們有過接觸，此時正在樓下望風的楚天放也叫了回來，在他身上也過了一遍。

做完這些，成歡才算鬆了口氣。

「你...你不會打算跟她合作吧？」

圖留斯冷眼旁觀一切，直到成歡消停下來，才扭扭捏捏的開口詢問。

成歡這會兒卻懶得再照顧圖留斯的情緒，他正摟著雪輕舞說那些甜言蜜語呢，即便動作和言語都是由凱爾斯代勞，但那也算將不健康的信息傳達到了成歡面前，這醋該吃還是要吃。

好不容易才讓面癱的雪輕舞臉上再次綻放出笑意，成歡這才真正放鬆下來，不耐煩的看向圖留斯那邊，隨口道：「俘虜沒有資格問問題。」

「不過我倒也挺好奇的，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國家上上下下都已經被人控制，心裡會想些什麼？」

圖留斯低頭沉默不語。

他想的可太多了，首當其衝就是使用武力來拯救自己的國家，但又很快清楚這種方式並不可行。

心靈控制並不是他打兩拳，踢兩腳就能解除的，為今之計只剩下成歡這一條路，他畢竟在自己眼前解除過心靈控制，還擁有直面永夜帝君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