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斯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就代表他已經願意向成歡示弱。

在此之前，成歡對待他一直都做到了最高的禮遇，學院內百分之九十的事都沒有瞞着他，無論是開會也好，還是研究出了新的改良魔紋也罷，凱爾斯都會第一時間得知消息，可以說成歡根本就沒把他當成外人。

但是現在的時代畢竟是變了，前一秒還結為同盟的兩個勢力，說不準下一秒就要刀兵相見，更別說曙光學院和凜冬帝國本來也沒什麼默契。

不過相比凜冬內部的那些大佬，凱爾斯這位魔導導師顯然更了解曙光學院的真正實力水平，雖說之前一點都不出名，但如果真的動起手來...

凜冬帝國確實擁有戰鬥力強悍的魔導軍團，在很多情況下即便對上了銀月的主力戰團，對方也得避其鋒芒，但曙光學院這邊也毫不遜色啊，光憑那幾位傳奇強者都足夠凜冬的魔導軍團喝上一壺了，更別提他們還跟天魔崖有着若即若離的曖昧關聯。

「倒也不用那麼嚴肅，所以才來找你商量嘛。」

成歡的臉上依舊是笑臉，但凱爾斯卻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對方話語之下潛藏的深沉殺機。

是啊，就因為有自己的存在，他才覺得學院和凜冬有談判的可能，如若不然...

成歡這種不擇手段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凱爾斯能夠確信這點，因此他才沒有被成歡表面上的笑臉給迷惑。

這位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軟柿子啊...

「您說，我聽着。」

成歡很滿意凱爾斯的態度，對方不僅能在魔導學方面幫他解決掉不少麻煩，最棒的是他還是成歡最欣賞的那種聰明人。

聰明人或許喜歡跟心地單純的人交朋友，但如果是談論正事，誰又不希望對面站着的也是個實實在在的聰明人呢。

這話若是在銀月那邊，成歡就算想找個能聊聊的也沒有合適的對象。

若不是因為他跟林七殺早先就有過交情，怕不是剛登上門去就被人砍成七八段了。

所以此時的凱爾斯才顯得更難能可貴，憑他對成歡那手魔導學技術的了解，就足夠讓他判斷出雙方的實力對比。

凜冬帝國最出名的就是魔導軍團，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擺在凜冬帝都的超巨型魔紋陣列，但那個就只能用於防守，在對外進攻的方面是幫不上半點忙的。

知曉彼此實力對比，並能理智的考慮這個問題，這就是成歡主動來找凱爾斯的原因。

「凱爾斯導師，【碎片】就只有八枚，你覺得凜冬...」

凱爾斯的目光閃爍了一瞬，成歡這話就相當於將整個凜冬帝國最大的短處給揭到了明面上。

凜冬帝國的魔導學水平幾乎世界聞名，然而這麼多年以來，能打個對台的也就只有銀月，除去這兩大帝國距離較近的因素以外，若是真叫凜冬主動對誰出手，這種事那幫肥頭大耳的貴族肯定做不出來。

跟銀月這個老對頭相愛相殺的也就算了，今天你下一城，明天我滅你一軍，雙方國力相差無幾，打來打去的也很難出什麼大問題。

而且除了銀月這個相愛相殺的老對手，凜冬帝國邊境以北還跟巨魔的領土接壤，這群傻大個可不會講究什麼談判之類的東西，即便每一次侵襲都要丟下大半族人的屍體，那也阻擋不了這群餓瘋了的低智商棒槌。

每年一到大雪封山，巨魔就會傾族南下，因為在他們的種族中根本就沒有種地這個辭彙的概念，山林里有些魔獸野獸，碰見了就抓來吃，餓瘋了的時候連同族的屍體也下得去口，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大雪封山，山林中什麼吃的都找不見了的時候，他們就必然會找凜冬帝國的麻煩。

於人類這個種族來說，凜冬帝國常年鎮守在巨魔的領地之外，這是功德無量的好事。

但是對凜冬帝國本身來說，每年一次的巨魔侵襲無疑會消耗掉巨量的國力，數不清的精良魔導裝備，奮不畏死的帝國軍人，這些都是限制凜冬帝國發展的重要因素。

這樣的局面已經持續太多年了，眼下撞見了碎片戰爭這檔子事，凱爾斯一時也猜不出那些貴族會抱有怎樣的想法。

而且......

「成歡導師，凜冬...凜冬是沒有希望的。」

凱爾斯的話說起來很利索，但這邊話音一落，他的眼眶就不由得濕潤了起來。

他從小就在凜冬帝國長大、學習、生活，結交了許多朋友，還受到了國王的封賞。

凜冬無愧於凱爾斯，凱爾斯也熱愛着自己的國。

他在凜冬的地位絕非那種震一腳就要顫上三顫的小角色，他清楚凜冬的國策，也清楚這個看似龐大的帝國究竟面臨着怎樣的難題。

很多事情都是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結局，凜冬帝國全境並無【碎片】出現，這就足以證明這個國家並未擁有登上舞台的資格。

凱爾斯想的很清楚，成歡留他一天，他就多學點東西，回去之後還要在帝國境內用盡最快的速度去傳播開來，每增強一份國力，就能在之後的戰爭中多一分把握。

開疆拓土什麼的對於凜冬帝國來說可就過於遙遠了，凱爾斯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守護好凜冬的國門，決不能讓帝國境內千千萬萬戶家庭受到戰爭的侵害。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哪怕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凱爾斯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成歡又一次點了點頭，他看向凱爾斯，眼中終於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所以我才覺得凱爾斯導師是個很有趣的人，你的目光比我那老丈人看得更遠，也沒有被庸俗的功名利祿給迷亂了心智。」

「跟你明說吧，我的意思是，凜冬帝國有沒有興趣跟我們曙光學院達成合作關係？」

一聽這話，凱爾斯直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還以為成歡要說些什麼呢，就只是合作嗎？

僅僅是以魔導學聞名於世的凜冬帝國，真的可以跟曙光學院達成合作的關係嗎？

面向凱爾斯質疑的神情，成歡很有耐心的給予了肯定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