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可能也猜得出來，自己今天的一切反常恐怕都要歸結於世界意志的出現。

總有些事是怎樣都無法忘懷的，望秋也有，並且正好跟世界意志有著聯繫。

「對不起...」

「啊？」

「我什麼都沒說！」望秋還以為成歡是在戲弄自己，剛剛醞釀好的心情瞬間就被摧毀，語氣也恢復成了平時的狀態。

不過這一次可是她錯怪成歡了，因為靈魂體的狀態跟實體還是有著很大差別，若是正常的對話還好，像望秋這樣細聲細語的呢喃，那可就有些難為成歡了。

只是...

成歡雖然沒聽見她說了句什麼，但他可還會讀唇語呢！

若是放在平時，他必然會揪住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來好好的調戲調戲望秋，但現在好像不行，氛圍實屬不太合適。

而對面望秋的情況倒也跟他相差不多，意識都陷入到胡亂紛飛的境地，簡單來說就是心亂如麻。

不過成歡此時的心亂如麻倒是還好解釋，但望秋這個就...

所幸這時的成歡還處於『辦正事』buff的加持下，因此並沒有多餘的的精力來分析望秋的表情。

「所以你到底想談些什麼，現在就說出來吧。」沉默片刻，望秋主動詢問道。

這時的她態度已經逐漸平緩下來，體現出了不錯的養氣功夫，對面的成歡也不再焦躁，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便開口解釋道：「你現在也算知情人士，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你想必都是門清兒的。」

望秋表情奇怪的點了點頭，成歡這話對她來說可能稍顯誅心，因為她在歷史中所留下的都只是失敗者的事迹，他如果是想要重走自己的老路...

不，不對！

他跟自己不同。

自己當初的行為是在跟這個世界的規則正面對抗，而他則是接受了這個世界的饋贈，無論做出多麼離譜的事情，世界意志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原來是這樣啊！

要說這狗男人也真是的，有話不知道好好說，開口就是那種調調，任誰聽了也不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吧！

望秋心中暗自生著悶氣，但她卻沒有將這份情緒表露在外，而是用著十分平靜的語氣回答道：「我也不傻，知道該做什麼。」

「只要你能將我成功復活，之後的一切就都可以商量。」

無論是想要我埋藏在魔淵的軍隊，還是想要我這個人，應該都...都可以的吧...

望秋心中的小人兒突然幻想到了某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羞事，於是便在她的內心世界中上躥下跳起來，不過她臉上倒還維持著那副嚴肅的表情。

「這是自然，都說了接下來的重中之重就是復活你這位永夜帝君。」

「剛才沒來得及說，現在聽聽我的要求吧？」

望秋輕輕點頭。

「第一，復活之後，我要你第一時間宣布加入曙光學院，只要我還活著，就不允許你與學院為敵。」

「嗯，合情合理。」望秋認同的點了點頭，即便成歡不說，她自己也會選擇加入曙光學院。

畢竟這世上敢收容她永夜帝君的勢力，除了永夜會之外好像還真的不剩幾個了。

「第二，我需要你在短時間內復甦起一支亡靈大軍，不要求階位多高，只要能保證絕對的忠誠就好。」

望秋依舊痛快點頭，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我懂了，你是想武裝起亡靈生物，讓它們來使用你設想中的那些魔導武器，對吧？」

「沒錯。」成歡也同樣大方的點了點頭，對於望秋，他確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事情，這貨躲在亡語指環中，外界發生的所有事都逃不開她的眼睛，上到與世界意志的交易現場，下到成歡每晚在床上做的那些事，樣樣她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還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加入曙光學院之後，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仇恨。」

「我不知道那位永夜帝君曾經妄圖覆滅世界的想法究竟是從何而來，但至少我認識的望秋是個很講道理的好女孩。」

「不管你仇恨的對象是精靈族，亦或者人類，我希望你不要擅自行動，也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麼小動作。」

「將你的仇恨託付在我身上，可以嗎？」

成歡的話語聲反覆回蕩在窄小的儲物空間中，望秋的殘魂再一次陷入到『靜止』的狀態中，她怎樣也想不到，成歡想要跟她談論的事情就是這個。

說實話，當年的亡靈天災根本就不會區分出好人壞人，或許望秋復仇的目標是正確的，對方也確實是個活該死掉的人渣，但那卻不代表其他的生靈也都擁有同樣的罪過。

怎奈何亡者的大軍根本就不會坐下來跟你好好的講講道理，骷髏之海蔓延過的地方，留下的就只有戰火和廢墟，數不清的生靈接受死亡，重新投入到亡者的大軍中，這支軍隊愈發強大，創造的殺孽自然也難以洗清。

成歡當然是清楚這些的，望秋親眼目睹他去找艾爾芙，去找君芳，從各個當面了解當年的那段歷史。

他清楚自己是個什麼人物，這樣滿手鮮血的人，真的有資格被稱為『好姑娘』嗎？

望秋莫名的想哭，只可惜這縷殘魂並不能表現出那樣豐富的清楚，任由內心世界被**淹沒，望秋複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成歡。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背負我的仇恨？

哪還有什麼仇恨啊，多少年過去了，那仇人都死掉多少次了？

他要背負的東西恐怕是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惡意吧？

你這背負的不就是那千千萬萬條生靈的血債嗎？！

「為什麼？」

望秋呆愣的問了一句，她心想，自己如果還擁有身體，那現在的聲音應該會異常沙啞吧。

「啊？」成歡沒大聽清。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指手畫腳？！」

望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出這樣的話，實際上此時她的內心世界中，那個小人兒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抽著自己的耳光，他要是就這樣甩著袖子離開怎麼辦？他生氣了怎麼辦？他不會真的不管我了吧！！！

然而就在望秋內心念念叨叨的這一刻，成歡的精神體卻突然走上前來。

他似乎覺得剛才的距離實在是過於疏遠，看不清她的表情，更聽不清她說的話。

「如果你要問為什麼的話...」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憑什麼跟你解釋啊？」

「出來之後就老老實實聽話，別像外面那幾個似的，天天就知道讓我頭疼，總是自以為是的承擔下那麼多麻煩，要學會開口，要學會來找我，明白？」

望秋剛想傲嬌的搖頭，但一想到自己剛才已經說了很過分的話，之後又口是心非的凶了他幾句，便就沒敢再拒絕什麼，就這樣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秋兒啊，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連世界意志都不放在眼中，更別提其他的那些跳樑小丑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成為我最牢靠的盟友吧，大帝！

「我...明白...」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喜歡你一下吧...

有趣的是，這一次的誤會並沒有體現在明面上，成歡自然而然的認為望秋這時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於是便十分滿意的走去一旁，在那堆魔導材料中翻找起來。

另一邊的望秋本來還期待著他再說兩句好聽的話呢，卻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將自己晾在一邊，不過她也沒覺得怎樣，反倒是好奇成歡在尋找著什麼。

「找什麼啊？我幫你吧。」

相比成歡送進來的精神體，望秋的殘魂在這個空間中享有的許可權顯然要高上許多，成歡還要依靠精神慢慢尋找，但對她來說卻只是一個念頭的事。

「那張清單啊，你之前不是列給我一張清單嗎，記錄了復活儀式所需材料的那個...」

話音一落，在成歡看不見的後面，望秋的頭上突然升騰起一陣蒸汽，但也很快就消散不見，因此才沒有被成歡發現。

他竟然這麼著急？！

望秋左思右想也不覺得他這時的焦急全部都是為了正事，再一想他每天晚上做的那些事情，還有願意陪他胡來的那幾個女人...

死樣！滿腦子這種事情，真不要臉！

望秋羞澀的偏移開視線，但精神力卻不由自主的將那份潛藏在魔導材料中的清單給拖拽到成歡面前。

「哦對，就是這個，我看看...」

「不錯嘛，其中大部分材料我現在都能找到，不過...」

成歡一邊說著，一邊瞥向角落裡那幾行生澀的材料名稱。

「看樣子光覆滅掉血族還不行，之後怎樣都要去巨龍那邊走上一遭了...」

「啊？」望秋愣了愣，她剛才一直沉浸在腦內劇場中，根本就沒注意到成歡在旁邊嘟囔了些什麼。

成歡則隨意的擺了擺手，以他現在的實力水平，就算做不到天下無敵，但至少他想跑路的話也已經沒人能留得住。

只是來回折騰幾趟有點浪費時間而已，復活望秋的事確實可以提上日程了。

「對了，我這次過來還有個小事需要你幫忙來著。」

收好清單，成歡轉身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