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見狀，不由得輕笑兩聲。

這是發自內心的笑，而非那種為了應付什麼場面而在臉上擺出的生硬表情。

他鬆開君芳走向莫莫，伸手在少女的頭上使勁兒的搓了兩下，將她思考著的問題直接打斷。

這樣才對，無論是殺手也好，還是魔導師也罷，雖然這兩門學問在原理上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它們之前卻也有著共通的點。

就是要像莫莫這樣，首先要對其感興趣，接著還要願意付出努力，願意思考，願意推翻別人不正確的想法。

雖然她這次是莽撞了些，但研究學問又不怕這個，就是要敢說敢問，失敗了、被人嘲諷了，那就付出更多的努力，知道那些冷眼旁觀的人再也追不上你。

迎著少女疑惑而又不解的眼神，成歡耐心解釋道：「永固魔紋本就是通用類型的魔紋，本身不具備任何屬性，與什麼類型的魔紋相連接，性質就會轉變為相對應的效果。」

「所以，像我剛才說的...」

成歡一邊解釋，一邊調動火焰元素在空氣中描畫起來。

這種省略掉魔法陣，直接與魔法元素產生溝通的手段，已經是正常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頂尖技巧，然而放在成歡手中，卻有種水到渠成般的順暢感，就好像他的手中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握著一支帶顏色的筆，正在書本上寫寫畫畫似的。

這種施法技巧即便是君月這種級別的高階魔法師也很難熟練做到，因此這更是加深了成歡在她們心中的高大形象。

果然是個高階魔法師哦！

然而事實當然不是那樣，成歡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他的精神力總量過於龐大，尋常人進階才有機會增長的精神力，他穿越之前就已經擁有，更別提還在系統的幫助下覺醒了兩種職業，真要計算起來的話，怕是要比同階職業者還要高出兩三倍，光憑精神力，都已經達到了傳奇階位的水平。

並且成歡根本就沒有想要炫技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樣更方便解釋，也順手，所以就做了。

「看到了吧，相比原版的永固魔紋，這個布置的能量節點數量已經達到了原版的兩倍，並且...」

說到這裡，沒等成歡繼續解釋下去，莫莫就搶先答道：「所以，修改後的永固魔紋就不再是單純的輔助用途，甚至本身都擁有了組合成魔紋陣列的能力！」

「像這裡，還有這裡，一看就知道是用來組合陣列的呢！」

莫莫興奮的在成歡的構圖上連續指了幾個地方，分別對應了魔紋上重複的幾個角落，如果同類型的魔紋相互疊加，通常都會選用這些重複的部分，以此來削減魔導師的工作量，以及魔紋之間的結合程度。

成歡就只解釋道一半，她卻也能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看清這一改動的目的，光憑這些，她就已經比那些所謂的魔導學大師更有能力了。

其實魔導學的理論就是這樣，看似傳承了幾百上千年，很多東西都固定了，難以創新什麼的，所以這種話都只是那些不懂得變通的老古董說的，所以成歡才會選擇在魔導學剛剛入門亦或者之前根本就沒了解過的學員來培養，從一開始就教導獨屬於他的最新版本魔導學知識，從一開始就跳出了固有的框架，所謂的魔導師階位，自然也就不再重要。

順著莫莫的說法，成歡在空氣中飛快的揮動起來，很快就在原有的魔紋附近增添了新的三道魔紋，這四道永固魔紋正好連成一整塊，看樣子就像一個整體，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連接的痕迹。

「永固魔紋並不存在魔紋陣列，但如果是像這樣，保有其原本功效的前提下，擴大它的生效範圍和效果，如果碰見沒有空隙插放永固魔紋的陣列時，就可以直接用這種大面積的永固魔紋對其進行覆蓋，你明白了嗎？」

「我記住啦，老師！」

成歡在空氣上飛快的描畫，莫莫的小手也在自己的筆記上忙活著，成歡說完的同時，她就已經將魔紋的原型和成歡講述的特性都記錄了下來。

本來還不太滿意的君暮這時卻靜靜的旁觀著，直到成歡和莫莫不再開口，他這才接道：「你在學院里，教的就是這些？」

「沒錯。」成歡利落的回答了一句，隨手將面前空氣中的魔紋抹除乾淨，接著便轉過身來，正式面對起君暮。

這倒是機緣巧合，被莫莫扯開了話題后，成歡的心情好像也沒剛才那樣煩悶了，對待君暮的請求，也能用平常的心情來面對。

再看君暮，他雖然不清楚成歡現場教學的這些在魔導學中究竟屬於哪種水平的知識，不過他這個根本就沒怎麼研究過魔導學的人，卻是聽得很感興趣。

現在想想，好像這小子最開始的時候也是那樣，在那個大教室裡面，也都是這般年紀的少年少女，身上倒是看不出一點導師的氣質，反倒像是鄰居家較為年長的哥哥，茶餘飯後的在閑聊些什麼似的。

這小子，搞不好真能在魔導學上面搞出些名堂啊......

眼見君暮的表情緩和下來，成歡的心情也隨之再次寬鬆幾分，又主動開口道：「逐影在武者的道路上毫無疑問，一定能走得很遠很遠。」

「我跟她接觸的時間才幾個月？她就已經成長到了這樣。」

成歡一邊說著一邊走向看台，君暮也跟著一同轉身，兩人就這樣站在欄杆邊，看向會場角落的那個少女。

相比之前，此時的她腳邊不止因何緣故，竟然躺著三五個哀嚎著的男女，想來也是送上門來挑釁的，被她小小的教訓了一頓。

而半空中監控比賽的慕容菲竟然也沒有理會，看樣子應該是關注了全程，心裡並沒有覺得黃逐影做錯了什麼。

成歡的視線就鎖定在那裡，這些都是自己教給她的，任何時候都不要無視挑釁，直到所有人都不敢再直視你的眼睛。

「在武者的道路上，可能是一兩年？也可能是三五年，反正我很快就沒什麼可以教給她的東西了。」

「如果換做我剛來的那一陣，說不準還真能把她留在帝都，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這事基本沒什麼人知道，就算是她的親爹和親弟弟，對此也只是稍有耳聞。」

「這丫頭不光擁有成為巔峰武者的天賦，在魔導學這方面，學習進度也是令人眼饞啊。」

君暮不知所謂的挑了挑眉毛，他還是覺得成歡有些大驚小怪。

魔導師的事情，哪夠資格拿來跟武者比呢。

一個林七殺，可以帶領騎兵軍團衝殺到凜冬城下，換成一個魔導學大師呢？要她拿著自己的小刻刀隨軍衝鋒嘛？

君暮沒有明說這些，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暴露出他的意思。

成歡看了只能搖頭，他已經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怎樣的解釋都是無力的。

略微後退幾步，成歡突然在空氣中喚出隕星之火，熾烈的火焰很快就在空中組合成一輛微型的魔導小車，順著成歡手指擺動的方向來迴旋繞起來。

「這是我對魔導車最初的設想，材料全部選用軍隊制式裝備那種水平的就行，整輛車的造價應該不會超過三千金幣，十個中級魔導師共同出力，一周之內就能徹底完成。」

「但是我後來一想，這樣的東西做出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到底得是什麼樣的家庭能用得起這種時常需要高階魔法師輔助充能的載具呢？真要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大家不去購買凜冬的蒸汽系列魔導載具？」

成歡一說到這裡，君暮的腦袋就情不自禁的轉動過來。

凜冬帝國的蒸汽系魔導載具那可是世界聞名的，他現在提起這些，難道是已經做出了能與之對標的成品？

成歡卻沒有理會君暮，繼續說道：「反正是第一次嘛，材料就隨便用吧，挑貴的，挑好的，功能也全部都給它加上。」

「我倒是沒想過這種東西真的能憑藉我一個人的力量給完成，最重要的是耗費的時間不多，助手也只有一名。」

「聽說凜冬帝國的蒸汽系魔導載具，在保證防護能力的前提下，速度最快也只是一周之內從凜冬城開到帝國邊境？」

君暮「嗯」了一聲，還點了點頭，作為老對手，他就算不懂魔導，也能清楚對方的水平。

「換成我那個車，只需要三個小時。」

君暮：！

就昨天那個撞得稀巴爛的鐵塊？

「別不信，慕容姐和岳叔都親眼見過了，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而且也不僅如此，車上裝載的魔導武器輕而易舉的就能撕裂軍團級別的防禦，只要對方不出動複數的十階強者，就絕對無法擊破魔導車的防禦，亦或者抵禦住它的進攻。」

「那昨天...」

「你見過用自己的武器來攻擊自己的蠢蛋嗎？別跟我提昨天的事，誰提誰翻臉！」

成歡的情緒突然很激動，但也很快就平復下來。

他剛才已經全部想明白了，他和君暮之間的問題不止是關於黃逐影的去留，最主要的其實就是魔導學在這片土地上究竟能迎來怎樣的未來。

是時候，展現一下我的嘴遁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