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后，上衣長褲都破破爛爛的成歡委屈的蹲坐在亡靈秘境中。

一旁的雪輕舞滿臉討好之色，又是揉肩又是捏腿，乍一看還真有幾分暖床丫鬟的味道。

然而成歡卻不領情，表情依舊十分委屈，面對雪輕舞的搭話一句都沒有回復，似乎是打算將悶氣一直生下去。

好在雪輕舞已經將火氣都宣洩在了秘境外的樹林中，雖然砍翻了不少無辜的老樹，但至少這會兒對成歡已經沒了什麼怨言。

「呀~人家知道錯了嘛~你別這樣小氣啦~」

成歡冷哼一聲，表情毫無變化。

雪輕舞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於是便貼上去『認認真真』的撒了會兒嬌，臨了還在成歡的耳邊低聲幾句。

聽到這話，成歡的表情才恢復了許多。

他有些懷疑的追問了一句：「你真的同意了？無論我怎樣你都配合？」

雪輕舞當即就想伸手拍他一下，但又怕再引出成歡的委屈，所以只好蹲在那害羞的點了點頭。

成歡這才喜笑顏開，摟住雪輕舞就是啵啵兩口。

雪輕舞則埋怨的推了他兩下，撒嬌道：「你就不能等沒人的時候嘛...」

「啊？」成歡愣了，「這不就沒人了？」

雪輕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則無語的指向了成歡後方。

成歡轉身去看，只見望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亡語指環竄了出來，正掛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像是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嗐，狗腿子罷了，你管她做啥？」成歡隨口敷衍一句，緊接著又想湊過去親熱。

可雪輕舞畢竟臉皮很薄，就算旁邊觀戰的只是一縷殘魂，她也沒法放開手腳，只好安慰道。

「我都答應你了嘛...反正只要沒人的時候...就...就隨便你怎樣...」

她強忍著羞意在成歡側臉上親了一口，接著就強行抓住成歡的手掌，不讓他再亂摸亂碰。

「還是先辦正事，正事要緊。」

成歡聞言無奈的撇了撇嘴，不過反正雪輕舞也已經答應了他的那些要求，這次就先掛個免戰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新姿勢的解鎖雖然可以延後，但望秋畢竟是干擾了他的興緻，這仇他不能不記。

於是成歡便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在『永夜會這群狗崽種』這行字跡的下方記錄道：狗腿子望秋，壞我好事，有機會要吊起來狠狠抽一頓。

雪輕舞悄悄瞥了一眼，這頁紙上已經記錄了好幾個名字，有永夜會的，甚至還有自家學院裡面的。

不過望秋這個名字出現的次數卻是第一，甚至隱隱約約排在了永夜會的上面。

雪輕舞瞥來瞥去也沒見自己的名字，於是便湊在成歡臉上又來了一口香吻。

成歡則專心致志的記著仇，反覆確認自己已經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和報復手段都記錄好之後，這才收起那個縈繞著沉重怨念的小本子。

「爺，不知道你剛才寫了什麼？」望秋心感不妙，搓著小手就飄到成歡身前。

成歡的小本子這時已經收回衣兜，他當然不會告訴望秋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望秋賤賤的念叨了好一會兒，可成歡就是不願意跟她解釋，於是她又將祈求的目光轉向雪輕舞。

但可惜的是，雪輕舞本來就跟她沒什麼交情，並且除去在成歡面前，她本身的性格還有些清冷。

望秋左右都只見到一張冷臉，於是便拒了打探的心思，轉移話題道。

「爺，咱們來這，是不是要研究幫我復活的事情了？」

她心想，成歡專門跑來一趟，應該也沒有其他事情要做了才對，所以，她感覺自己復活的計劃這次一定可以提上章程。

然而，面對滿臉希冀的望秋，成歡卻只能冷著臉搖了搖頭。

不過，他跟望秋的承諾畢竟是已經過去了很久，他也不忍心望秋一直被吊著，看不見希望，於是便思量著回答道。

「你也清楚，這事很麻煩的，短期之內肯定看不到希望。」

「不過你放心，上次列出的材料名單我還留著呢，這次去銀月會幫你留意，如果國庫里有的話，我會想辦法幫你弄到。」

沒說買也沒說搶，成歡只說會想辦法弄到。

望秋聽了卻心頭一喜，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成歡絕對不是一個說了卻不做的男人，他的承諾絕對擁有想象不到的價值，他說了會做，就一定會做。

「成歡，謝謝你。」望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嚴肅的感謝了一番。

身為殘魂，她就算再喜悅，身體也沒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裝模作樣的做些動作，也算是她對生前擁有身體時的懷念。

成歡為了給望秋展示，剛才就已經將當初那張寫著材料的紙張拿了出來。

雪輕舞早就聽得滿頭霧水，這時看到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儼然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她心裡也不知道是吃醋還是怎樣，雖然沒有表露，但卻將成歡手中的紙張接了過來。

成歡的陣營中，當前身份最尊貴的是君芳和莉娜，一個是銀月帝國七公主，最有可能繼承帝位的人。

另一個則是莉娜，不過她這時並不在身旁。

除開這兩人之外，其實還有一個身份更尊貴，見識更加廣闊的人存在。

那個人就是雪輕舞。

雖然她並沒有跟成歡詳細解釋過自己的來歷，但成歡也已經憑藉著那些蛛絲馬跡中猜測出了一些。

就比如說旁人以為的她和君芳之間的矛盾，又比如說身為帝國元帥的林七殺，竟然始終在心裡記恨著她。

雪輕舞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接著又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才看向望秋，打算開口詢問些什麼。

但望秋卻已經猜出了她想問些什麼，還沒等雪輕舞出聲，她就搶先答道：「不可能，如果人已經死了很多年，就再也沒有復生的希望，除非是轉化成亡靈生物。」

「我只是個例外，世間僅有的例外。」

望秋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並且為了防止雪輕舞再追問什麼，一溜煙就鑽進了成歡的亡語指環中。

望向成歡詢問的眼神，雪輕舞無奈一笑，「她嚇到了，肯定是以為我會成為第二個永夜帝君。」

「但可惜的是，隕星炎天生就克盡一切黑暗力量，如果我敢染指魔淵，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體內燃燒不盡的隕星之火。」

成歡捏了捏她的肩膀，想開口安慰，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辦法，他現在得知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雪輕舞又不願意主動開口，所以只有等他去往銀月之後，才有機會窺探一二。

至於現在，成歡覺得自己只能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雪輕舞順從的被他擁入懷中，但卻沒有像成歡猜測的那樣淚流滿面。

沒錯，她剛才向望秋開口詢問，確實是因為積壓在心中的某個秘密，但這種事情雖然會影響到她的心情，但卻已經不再讓她重視。

因為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本就沒有復活的可能。

亡靈生物絕對不算活著，雪輕舞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去『拯救』某些人。

更何況望秋也強調了，她是天下獨一份，永夜帝君已經是不可複製的奇迹，她又何苦在這上面再浪費什麼心思呢。

畢竟，她現在已經有了能夠相伴餘生的人。

「歡，復活永夜帝君一定需要代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答應她的，但這件事你無論如何也要慎重。」

成歡沒想到雪輕舞一開口就是這句，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將雪輕舞摟得更緊了。

「成王敗寇......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執著追尋的往事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她說是這樣說，瞞得過別人，也瞞得過望秋。

但卻瞞不了成歡。

「一切由你。」成歡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對雪輕舞說出口不由心的話。

我不會給你承諾，也不會說任何一句沒用的廢話。

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一一查清，然後給你，給你牽挂的那些人一個完美的交代。

成歡在心裡默默說道，接著在雪輕舞額頭輕輕一吻，這才將她從懷中放開。

不過兩人牽著的手卻沒有鬆開，雪輕舞現在已經越來越依賴成歡身上的溫度，此前的十多年人生中，她就只活在無盡的陰謀與利用中。

成歡，是第一個向她伸手的人。

「帶你來這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成歡轉了個話題，拉著雪輕舞的手帶她走到了自己最開始進入的那間石室。

「你看這些破爛書架，雖然看著殘破，但如果放到外面，怕是能在銀月換個大將軍的職位出來。」成歡指了指那些魔淵魂木。

雪輕舞笑了兩聲，溫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幹嘛用這種話哄我。」

成歡搖了搖頭，解釋道：「也對，你說的沒錯，銀月卻是不行。」

緊接著，就在雪輕舞開始猜測成歡接下來還會編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

「銀月魔導不興，想換大將軍什麼的職位應該去凜冬才對。」

雪輕舞：？

一張床上滾來滾去，成歡對她來說早就不再是陌生人，她已經能從成歡的表情上判斷出他究竟說的是真是假。

仔細的判斷了幾遍之後，雪輕舞感到有些驚訝。

他說的...竟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