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斯當然不會給出第二種回答，就算成歡沒對他發出邀請，他也會找個理由湊上來旁觀。

其實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和成歡的差別究竟在哪裏。

起初，在學院門前競爭上崗的那一夜。

那時的凱爾斯還覺得成歡只不過是個天賦很高的新人罷了，能鐫刻出改良過的中級魔紋，原因恐怕也是得到了哪位大師的指點。

但隨着逐漸接觸之後，凱爾斯慢慢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真實水平恐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他似乎對現有的一切魔紋都抱有質疑的態度，對，成歡帶給凱爾斯的就是這種感覺。

學習魔導嘛，有什麼地方搞不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反正魔導、魔紋這些東西又不是看著書就能自己做出來的，不然的話，還有什麼必要去花費大量的金錢去請教那些魔導大師？

然而，成歡對待魔導的態度，似乎給凱爾斯打開了一扇逆流而行的水閘。

凱爾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他站在這樣的高度，身後每一步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外加導師的不吝賜教。

毫不客氣的說，他本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走到今天的。

歷史並不代表着落後，君不見，那些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魔紋，近代重新啟用，不也還是遠超新時代的魔紋嘛。

但可惜的是，順風順水的凱爾斯怎樣也不會猜到，他會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段，遇上一個特殊的人。

現代思維與異世界的神秘力量展開碰撞，雖然成歡能在心裏接受這些，但那卻不能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

就比如說凱爾斯，雖然說來有些羞愧，但他好像確實對成歡的某些思路感到崇拜。

他只覺得，自己這些年追求魔導所花費的時間彷彿都平白浪費掉了一樣。

曙光學院...

這所學院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吸引人的地方，但這裏卻擁有一位足以改變魔導學歷史的天才人物。

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他導師了才對...

成歡並不清楚凱爾斯心中的震撼，這時的他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雪輕舞的按摩。

忽略掉一旁因為被搶走工作所以氣的有些咬牙切齒的貝蒂，夕陽下的這對男女確實流露出不少溫馨的味道。

雪輕舞本來是沒有學過這些東西的，什麼按摩啊、搓澡啊...這一類都是那些大家族的侍女才需要學習的內容，她雪輕舞出身高貴，誰有資格讓她低三下四的來做這些。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成歡甚至都沒有開口，她就主動的給他開始按摩。

那力道輕一陣重一陣，落在成歡的肩膀上，實在是已經脫離了享受的範疇。

可成歡又沒膽子開口制止，所以只好咬着牙，硬生生的享受這段『溫馨』的時光。

他白天已經作得挺狠了，這會兒如果再駁了她的好意，那說不定就...

成歡是個識時務的從心之人，所以即便是肩膀都快被揉碎了，他也沒敢...沒捨得講出半句斥責。

而且此時的他也有些好奇，雪輕舞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來做這種事？

「輕舞，你不累嗎？」

你再不累，我這對肩膀就要被卸掉了...

雪輕舞聞聲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道：「我？累？」

確實，這話確實過於無腦。

她可沒想過自己放下身段的侍奉在成歡眼中其實是一種折磨。

而另一方面，半步傳奇的強者也確實不會因為做些『體力活』就能感到疲倦或是怎樣。

成歡面如死灰，他很清楚雪輕舞絕對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而是真的沒聽明白這句話的內涵。

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法直截了當的說清楚，只好焦急的按住肩膀上那隻嬌嫩的小手，接着輕聲道。

「我...我害怕你累到...」

貝蒂還在邊上碎碎念，因此雪輕舞怎樣也沒法放開，聞言又覺得臉上一陣火燒，稍微用力抽了幾下，卻也沒將手掌抽回。

這個死鬼，白天才剛欺負過其他女人，這會兒又閑的沒事來撩撥我...

雪輕舞心中閃過莫名的期待，但又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所以只好生硬的轉移起話題。

「情報中，這所學院是由精靈族半神巴巴卡.阿瑪諾德所掌控的，現在為什麼歸你所有了呢？」

成歡詫異的瞥了她一眼，心裏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永夜會應該是得到了巴巴卡隕落的情報，所以才會過來算賬的。

她這話...

「你不知道嘛，那老傢伙已經死掉了。」

巴巴卡究竟有沒有隕落，這其實還是個沒有答案的謎題，然而成歡並不打算跟她解釋得太清楚，因為她本就不喜歡研究這些。

「哦...我之前在那邊的時候沒人告訴我呢。」

當然，你就只是個隨時都會爆炸的易燃物，使用過一次就會丟掉了，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太多。

成歡心裏嘟囔了一段，面上卻沒有明說，而是問道：「永夜會的總部究竟在哪裏啊，之後想報復還得有個目標呢。」

雪輕舞聽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道：「是在一個類似秘境的空間內，我平時過去都是用傳送陣的，凜冬那邊的傳送陣。」

「啊？」成歡聽完有些失望。

這種沒有具體坐標的地方本就十分安全，再加上雪輕舞在天峰城露的那一次臉，永夜會肯定知道她已經叛變了，所以她之前使用過的那個傳送陣現在說不定就已經被摧毀了。

憐惜的捏了捏雪輕舞的小手，成歡思緒繁重的嘆了口氣。

還真是把她當成了定時炸彈，自己不要，就要送去對手那邊搞破壞。

雪輕舞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但也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對自己的關愛，於是她便將手抽出，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揉弄起來。

她是個複雜的女人。

心性天真，作風冷酷，戰鬥時又無比的癲狂。

她性格上的缺陷遠比成歡還要嚴重許多，而成歡正是因為清楚這點，所以才會任由她發表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即便是把他的肩膀當成了練習按摩的用具，他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雪輕舞，世人將你當做工具，我卻不會。

我想把愛分給你一份，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你活下去的溫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