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成歡，林破軍的腦子更是亂成一團，神志早就不再清醒，靠在成歡頸間都快睡過去了。

得虧這會兒外衣都被人拽下，她才多少恢復了一些。

雖然是恢復了，但也不算完全恢復，僅是獃獃的瞥了成歡幾眼，隨後就拎起酒瓶又是猛灌一口。

她外面是修身的武者服飾，裏面穿的則是稍顯土氣的長袖上衣，材料比較單薄，被她的氣質一襯托，倒還算是養眼。

不過，雖然脫下了外衣，但那股燥熱的感覺卻還沒有祛除。

沒辦法，高階武者本就不懼寒暑，衣物哪會對她產生什麼影響，連成歡這樣的半吊子都是如此，更別提是她這位鼎鼎有名的九階強者了。

但也難怪，她自家產出的這酒本就大補，一連猛灌了那麼多瓶，體內自然會有所反應。

「哎，沒喝完呢，哪裏跑！」見她起身，成歡緊忙吆喝了一句。

他雖然沒什麼曖昧的想法，僅是難得一次喝的這樣，怎麼會輕易放她跑路。

林破軍被他一喊，想要轉身，但卻沒有停下腳步，竟然被自己絆了一下，額頭直接磕撞在柜子上。

她肯定沒事，反倒是櫃門直接被砸出一個坑洞。

「裏面熱死啦，我...我要去外面喝。」

「哦~說的也是。」成歡贊同的哼哼了一聲。

林破軍都受不了了，他自然也燥熱無比。

這會兒外面正刮著冷風，這個提議自然會得到他的贊同。

「文明人，不走樓梯！」

林破軍沒聽明白，搖搖晃晃的就湊了過來。

「就從門走啊，不然要怎樣？」

成歡滿臉神秘的輕笑了聲，接着一把就將窗戶拽開，連滾帶爬的就將上半身壓了上去。

林破軍見成歡無處借力，就從後面抬起他的雙腿，幫助他蹲在了窗枱之上。

「看...看好了！」

「我們文明人都是......信仰之躍！！！」

他嚎叫一聲就從窗口翻滾躍下，林破軍丟了酒友，緊忙湊前查看，正好看見成歡優雅的落在地上。

她這才傻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興奮道：「我...我也......」

另一邊，成歡憑藉着肌肉記憶輕鬆落地，迎著夜風中二的自言自語道：「抱歉，你們今天差點就抓到了大名鼎鼎的成——」

話音戛然而止，伴隨着一道呼嘯的風聲，林破軍整個人都砸了下來，正好將成歡壓倒在身下。

「什麼羊...之...跳躍！」她都落地來才想起來，但又沒記清成歡喊得內容，只好隨便編造了一句。

兩人都是武者，強大的身體素質早就免疫了這種程度的磕碰，因此林破軍才沒有摔傷，成歡也沒被砸出個好歹。

與此同時，成歡被人砸了也毫不生氣，因為林破軍又從她的儲物指環中取出了一瓶好酒。

「誒？人哪去了啊！」

她坐着環顧了一圈，怎樣都找不見成歡的所在。

看不見是應該的，成歡正被她坐在身下，當然找不到。

聽到這話，成歡一把就將她手裏的酒瓶的奪過，一邊噸噸噸的灌著，一邊環住林破軍的長腿，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林破軍這時本就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心裏毫不在意這種程度的接觸，反倒還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兩條腿直接在成歡肩上挪動幾下，找好了最舒服的坐姿。

「走啊，別在這傻站着好不好。」

她常年練武，兩條腿上毫無贅肉，並且靠在臉邊還很有質感，成歡這會兒正不由自主的伸手輕撫，另一隻手還拎着酒瓶，壓根就沒覺得她怎樣冒犯，就像是帶自家小女兒逛哪個廟會似的，溜溜達達的就走向了學院大門。

「誒？咋下雨了？」沒走兩步，成歡的頭頂就降下水滴。

他一抬頭，夜空雖然沉寂無比，但卻沒有下雨的跡象，反倒是被他看見林破軍的臉上還掛着兩行淚痕。

「我哪輸過呀...」

嗐，原來是眼淚，不是下雨。

他倆這酒一時半會兒都醒不了，成歡的思維模式早就被調整到了醉酒狀態，連思考的過程都沒有，直接就開口勸說道：「別嗶——的哭了廢物東西，誰還沒輸過呢。」

「嗚嗚啊，你罵我！」

「再哭就不是罵了，我揍你一頓啊？」

他一向不知道怎樣安慰別人，只能兇巴巴的吼了一句。

哪成想，林破軍聽了這話還真老實起來，嘴裏不再哼哼了，頭上的『雨滴』也不再落下。

「算了，你哭吧，問題不大，別發出聲音吵我就行。」成歡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酒瓶猛灌一口，順帶還提出了十分無理的請求。

林破軍都被他氣笑了，眼見他手上的酒瓶才清醒過來自己這是身處何地。

她剛才是從成歡身上感受到了父親般的威嚴。

就像小時候那樣，自己跌倒了也沒人來扶，做錯了事情就要受罰，講錯了話就要被吊起來打。

那時候的她就已經是林家最驚艷的天才，但那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她從未有一天感受過名為父愛的事物。

「我不想輸，也不能輸。」

見過耍酒瘋的，也有喝多了倒頭就睡的。

可成歡哪能想到，今天竟然被他遇見了這種，抓着一件事還放不下了？

「差不多得了，我跟你來次，假的，隨隨便便輸給你還不行？」

林破軍當即搖了搖頭，然而成歡此時正在她身下，哪能見到她的舉動。

「其實來之前我都在想，哪裏冒出來的跳樑小丑罷了，我那桿大戟挑遍了整個銀月帝國，此前沒輸過，之後也絕對不會輸。」

「輸了就再打，直到打贏的那一天。」成歡不耐煩道。

「我記得你白天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林破軍卻是苦笑兩聲，喝得再醉也解除不了她心上的憂愁。

「說是那樣說的，可我心裏根本就過不去嘛！」

成歡聽了這話突然就滿肚子火氣，張口大罵道：「你還不夠幸運嗎！」

「你打輸了，對手還在眼前。」

「我呢？！」

「我再也回不去了啊，我輸的那次才是永遠都輸了！」

林破軍被他嚇了一跳，噘了噘嘴巴沒敢說話，只能沉默著又猛灌一口。

「算了，打不贏我也有其他辦法。」話題沉靜許久，林破軍突然開口說道。

成歡滿不在乎的問了句：「什麼？」

「老娘長你幾歲，不如你我今天就在這結為兄弟，我是大哥，你是小弟。」

「至少從年齡上...嗝...我是贏了的。」

成歡聽了這話被震驚得不輕，揩油的那隻手都隨之停滯下來。

林破軍卻感到疑惑，詢問道：「繼續揉啊，幹嘛停下？」

感情她現在根本就沒在意男女之別，還以為成歡是在給她按摩呢。

成歡站在原地，揩油的那隻手抽回，使勁兒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他總感覺林破軍剛才的想法不太對勁兒，但又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腦袋裏思緒越多就越煩悶，這樣用力拍了兩下之後，索性就不再去想。

「行，隨你便。」

他算是應答下來，接着就微微側身，示意林破軍從他身上下來。

然而林破軍根本就沒明白他的意思，呆愣著沒有動作，隨着他傾斜身體，整個人很快就滑落到地面，難免摔了個踉蹌，正好跪在成歡對面。

成歡抬眼一看，身體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感召，緊忙也跪在地上。

兩人就這樣對着下跪，大眼瞪小眼的凝視許久。

直到成歡反應過來，擺好架勢就對她磕了一下。

「一拜天地！」

「好！拜！」林破軍雖然不明所以，但一看成歡都開始了，她也就只能跟上，因此就迷迷糊糊的跟他對着磕了一個。

「二拜高堂！」

「拜了！」

「夫妻對拜！」

「好！恭喜恭喜！」

兩人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舉行了『結拜』儀式，然而就在這時，學院門外突然傳來鞋底踏地的清脆聲響。

「禮成。」

陌生的男音令成歡清醒了一瞬，他緊忙抬起腰側長刀，但還跪在地上歪著身體。

「恭喜兩位，新婚燕爾，在下就不打擾了。」

那人應該是看出了這兩人神志不清，都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所以也就沒怎麼計較，跟同伴對視一眼就步入學院，沒再糾纏些什麼。

成歡沉默了，林破軍卻沒能住嘴，一邊拽著成歡，一邊對那兩人喊道：「結為兄弟啊，不懂你就閉嘴，什麼新婚燕子，嗶——的東西！」

人家越不理會，她就越放肆，說到後面，嘴巴都已經臟到了某種程度，吐沫星子還噴了成歡一臉。

成歡說不出話來，將頭抵在她衣服上狠狠的蹭了兩把，擦乾臉后正好對上林破軍奇奇怪怪的神情。

她剛才還罵得挺高興呢，這會兒就張大了嘴巴，眼神里好像還透露出一絲驚恐。

「好兄弟，你怎麼了？」

成歡倒是代入的挺快，稱呼都已經更改成最新版本。

「剛才那人挺眼熟的，像暮叔。」

「家裏親戚？」成歡沒有受到她的影響，表情依舊無所畏懼。

「放心，社死的場面年年都有，你經歷得多了就習慣了。」

「再說了，跟我結拜難道是很丟人的事情嗎，你可是跟堂堂的血修羅，別不知足了，傳回家裏你臉上也添光的！」

林破軍迅速搖頭，表情愈發難看，嗓音都跟着顫動起來。

「你知道，那位暮叔姓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