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娜的話語說得面不改色，梅倫聞言后的表情很複雜。
不過他卻沒再回應什麼，拍了拍眼前這位身高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少女肩膀后，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在原地靜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於視線中，阿西娜始終沒什麼表情的小臉上露出一抹不起眼的笑意。
沒同意，但也沒拒絕，這就證明，他的確對自己是感興趣的。
「真是個彆扭的男人呢。」
少女輕聲滴咕著，感受着自己靈魂當中某種被禁錮被支配的感覺，渾身上下卻逐漸放鬆了起來，心情甚至變得頗為愜意。
剛才說的那番話其實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她的確是那麼想的。
都到了這種程度了，為什麼不試試呢？
阿西娜其實對這種事不太感興趣，可終究是有那麼一點好奇心的，畢竟涉及到人類的繁衍與生命的奧秘，她一直覺得這個過程也許是一種奇迹，非常值得探索。
另一方面，奴隸契約雖然能夠迅速博得信任，可信任並不等於親近。
阿西娜雖然沒有心思去搶奪梅倫妻子的位置，但她也不願意當一個純粹的下屬。
畢竟，只有更親近的關係，才能在遇到一些事情時，讓她第一時間了解以及參與進去。
所以，她給自己的定位是當一個親信般的情人。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傷害到姑姑朱莉安娜？
這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
惦記梅倫的不止阿西娜一個，將他當做「救世主」的聖靈克里斯汀，目前的注意力也在這上面。
不過她當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艾麗莎。
「我不認為我們能真的管住她。」
清晨的陽光碟機散了女生宿舍內的昏暗，地板上那些遍佈的蟲子，此刻早就消散一空了。
偽裝成凱瑟琳的切爾西夫人靠在盥洗室門口處，一邊注視着裏面照着鏡子刷牙的金髮少女，一邊傾聽着聖靈的聲音從心底浮現。
「她曾經發病的情況你應該沒忘記，那種狀態距離現在的她並不遙遠。」
「這又代表着什麼？」
夫人默默詢問。
「你知道的，她的血脈會讓她充滿慾望。」聖靈言簡意賅地回答，「考慮到人類的意志終究有所上限，當這慾望強烈到一定程度時，任何一個男性對她來說，都會擁有強大的吸引力。」
「你是說，我們需要把她關起來？」
「沒人能關的住她。」聖靈否定道：「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她想，她就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所以？」
「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不是說，可以讓莉迪亞承擔這種隱患嗎？」
「你的那個妹妹的確能承擔，但只能承擔一部分。」
聖靈的說法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她的血統雖然不是常人，可終究沒有艾麗莎地獄之母的位格，按照我的預計，就算她能配合，也不過只能拖延一段時間罷了。」
切爾西夫人聞言蹙眉。
聖靈的意思很明確，放任艾麗莎這樣下去，她可能就會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這點夫人當然是不能承受的，但似乎又沒有一個適當的解決辦法。
「而且，更麻煩的是，當艾麗莎沉浸在慾望中時，是不知道收斂的，我想這點你應該能想得到。」
見她一時沒說話，聖靈又補充了一句。
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不知收斂，當然就會無窮無盡的索取，直到將男伴榨乾為止。
考慮到那種心想事成的能力，甚至榨乾還不見得是個誇張的說話，字面上的，物理上的含義可能性更高。
也就是說，上一個死一個。
這種特質，她在沒了解女兒艾麗莎底細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不然當初梅倫找上門時，也不會懷疑梅倫與自家女兒有私情，將梅倫和艾麗莎看成是一對……
想到這裏，夫人突然心思一動，繼而臉色變得很是惱火。
「你不會是想讓我從梅倫身上打主意吧？」
「為什麼不呢？」
聖靈坦然地道：「他的太陽騎士呼吸法修行到了極限，和永動機沒什麼區別，根本不會懼怕你的女兒。而恰好你那女兒曾經非常喜歡他，有他在，就不會考慮別的男人。」
「可你清楚他和我之間的關係！」
「這就要看你該怎麼取捨了。」
聖靈不以為然地道：「是你女兒重要，還是你的道德理念重要？」
夫人沒說話，臉色變得很是陰沉。
昨晚所見所聽的一切，已經夠讓她心煩的了，雖然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可內心始終不平靜。
結果現在，竟然又聽到了這種糟心事情……
是女兒重要，還是底線重要？
這個問題她根本就不用多思考。
可她怎麼會甘心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女兒廝混在一起？
雖然這個情人，是從女兒這裏「搶」來的……
「也許我應該對艾麗莎抱有更多的信心。」
注視着刷完牙漱口，對着鏡子露出一抹甜甜笑意的金髮少女，夫人低聲喃喃。
結果卻聽到聖靈嗤笑了一聲，似乎在嘲諷她這想法的幼稚。
然後，還沒等夫人惱怒地反駁什麼，一句清澈悅耳的詢問就從不遠處傳來了。
「你有心事嗎，凱瑟琳？」
抬眼看去，艾麗莎正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小臉上滿是好奇，「和你加入的那個實驗室有關？」
前幾天夫人住在隱秘小屋李，並沒有返回宿舍，昨天回來后，則謊稱加入了學校某教授組織的一場實驗，惹來整個宿舍的人都很好奇。
只是夫人聲稱有保密協議，所以她們也沒法多問。
「沒什麼。」
夫人搖頭，繼而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似乎很開心？」
早上剛剛蘇醒時，少女就傻傻的笑了一陣子，然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始終紅紅的，直到剛才刷牙時，眼神還恍忽著呢。
這種模樣很有既視感，如果不是知道最近沒有什麼男性接近艾麗莎，夫人甚至都會懷疑她是不是在想男人了。
「哦，因為有喜事嘛。」
少女略顯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最近考慮在寫一本小說，但是有一個情節想不通。結果昨晚竟然在夢裏弄清楚了，真是叫人驚喜。」
「是嗎？」
切爾西夫人羊裝驚訝，「恭喜你了，這可真是神奇。」
「謝謝，不過你別說出去，我還不想寫小說的事情被別人知道。」
艾麗莎的小模樣顯得很是靦腆。
「放心吧，我會給你保密的。」
夫人毫不猶豫地回答。心底卻滿是憂慮。
旁人不知道，她怎麼會忽視掉，因為有故事書世界的存在，艾麗莎根本沒機會進入睡夢當中這點？
也就是說，剛才這番話，少女完全是在撒謊。
然而她的謊言說的卻是似模似樣。不知情的話，根本看不出破綻……
什麼時候，那個單純，倔強，時常生悶氣的傻女兒有這種心機了？
「我很確定，她現在並不是在用副人格偽裝。」
體內的聖靈跳出來，給夫人補了一刀，「她的本性的確在快速蛻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