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深。
安呦呦都哭累了。
她覺得林子澶肯定是丟下她們不管了。
「呦呦。」安濘叫著她。
「嗯。」安呦呦鼻音很重。
「我們現在下馬車,看上去要下雨了。」
「可是林侍衛……」
「不用等了。」安濘口吻異常的平靜。
就是,很淡然的接受了林子澶離開了的事實。
去了半個時辰了。
早走了。
安呦呦心裡有些難受,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然後從安濘的懷抱里出來,一起下了馬車。
馬車下漆黑一片。
周圍什麼都看不到。
馬車外風很大。
夜晚降溫,冷得刺骨。
安呦呦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凍得身體都在哆嗦。
安濘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衫裹在安呦呦的身上,「先穿上。」
「母后你不冷嗎?」
「我不冷。」安濘說著。
然後牽著安呦呦的手,在黑夜中摸索著離開。
一旦下雨,馬車就會濕透,必須要在雨來之前,找一個地方落腳。
兩個人走得很慢。
荒郊野外,路並不好走。
「啊!」安呦呦突然叫了一聲。
腳被一塊石頭絆住,身子往旁邊倒下去。
他們現在走在一個斜山坡上,呦呦這麼一倒,就要滾了下去。
「呦呦!」
安濘把安呦呦拽緊。
手猛得抓住斜坡上的石頭。
哪知石頭不穩。
安濘和安呦呦猛地一下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安濘把安呦呦緊緊的抱在懷裡。
安呦呦嚇得哭都哭不出來了。
就在那一刻。
一道人影突然從上面飛奔而下,猛地將她們兩人抱進了懷裡。
然後和他們一起,迅速的滾落下了山坡。
「哐」的一聲。
三個人停了下來。
被一塊大石頭,擋住了。
安濘沒感覺到痛,安呦呦在安濘懷裡也沒感到痛,就是嚇得不清。
「林子澶?」安濘叫了一聲。
林子澶忍著身體的疼痛,緩緩道,「是小的來晚了。」
「林侍衛。」安呦呦聽到林子澶的聲音,一下又大哭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和母后了,嗚嗚嗚,你去哪裡了?嗚嗚嗚……」
林子澶放開了她們,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然後單膝跪地,「公主別怕,我不會丟下你們。」
「那你為什麼走了那麼久?」
「這周圍太荒涼了,好久才找到一個破廟。現在我帶你們過去。」林子澶解釋。
「嗯嗯。」安呦呦擦了擦眼淚和鼻涕,乖乖的點頭。
「來,我抱你。」林子澶對著安呦呦。
安呦呦就從安濘的懷抱離開,直接撲到了林子澶的身上。
林子澶把安呦呦抱起來。
他對著安濘說道,「娘娘先等我一下,我先帶公主上去,再下來接你。」
「好。」安濘答應。
林子澶沒有停留。
他輕功一躍,一手抱著呦呦,一手支撐著斜坡的著力點,迅速的爬了上去。
「公主,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娘娘接上來。」
「嗚……」安呦呦很怕,小手拽著他的衣服不放。
「你母后還在下面等我們,你乖乖的在這裡哪裡也不去,我馬上就上來。」林子澶聲音溫柔。
「你不會丟下我的是不是?」安呦呦可憐巴巴地問道。
「不會。永遠都不會。」林子澶承諾。
安呦呦不舍的鬆開了林子澶的衣服。
林子澶摸了摸安呦呦的頭,然後轉身而下。
他迅速來到了安濘的身邊。
安濘看著林子澶,黑暗中其實都看不太清楚,只能夠去感覺。
「娘娘,我送你上去。」林子澶恭敬道。
「嗯。」
「失禮了。」林子澶說道。
也沒有徵求安濘的同意,直接抱她橫抱了起來。
安濘心口微動。
雙手本能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兩個人的距離突然變得很近。
近到似乎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下一刻。
林子澶運用輕功,抱著安濘迅速爬上了斜坡。
安濘抱著林子澶的脖子,越來越緊……
「母后!」
安呦呦看到他們上來,激動的連忙叫著他們。
林子澶把安濘抱上來之後,就把安濘放下了。
一放下。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
安濘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母后,你冷嗎?」安呦呦連忙問道,「我把衣服脫給你……」
林子澶已經把外衣脫了下來,遞給安濘,「娘娘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穿上吧。」
安濘看著林子澶。
緩緩,接了過去。
然後披在了身上。
仿若,都是他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小的帶娘娘和公主去破廟歇腳。」林子澶說道。
「嗯。」安濘點頭。
那一刻不自覺地林子澶的外衣,裹得更緊。
「天太黑,我抱公主。」
「好。」安呦呦根本沒有猶豫,伸手就要林子澶抱。
林子澶彎腰將安呦呦抱在懷裡,又對著安濘說道,「娘娘拉著我的衣服,別丟下了。」
「嗯。」
安濘伸手,緊緊的拉住了林子澶的衣衫。
三個人在黑暗中,緩慢的走著。
夜色很暗,風吹著很冷,周圍安靜到嚇人。
走了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才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破舊的屋子。
那時候天上已經下起了細雨。
三個人走進寺廟時,一身都是濕的。
林子澶把安呦呦放下,迅速找到屋子內的一些乾柴,開始鑽木取火。
安濘和安呦喲坐在旁邊看著他。
終於。
寺廟中有了一絲亮光。
沒一會兒,林子澶就燒起了一個火堆,瞬間溫暖了很多。
做完所有一切。
林子澶說道,「娘娘和公主先把衣服烤一下,小的現在去把馬車牽過來。」
「你不要走。」安呦呦連忙一把抓住林子澶。
就像又怕被他拋下一般。
「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烤衣服,別感染了風寒。」林子澶溫和。
安呦呦不情願。
「呦呦,聽話。」安濘叫著她。
安呦呦才不得已放開了林子澶。
林子澶迅速離開了寺廟。
安濘看著林子澶的背影,緩緩回頭看著安呦呦,「呦呦,把衣服脫下來。」
「哦。」
安呦呦聽話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安濘猶豫了一下,也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兩個人坐在火堆旁,也不覺得冷。
安呦呦打了個哈欠,「林侍衛怎麼還沒回來?」
安濘覺得,林子澶並不是沒有回來,應該是在外面,不敢進來。
此刻的畫面,他確實不能進來。
安濘摸了摸呦呦脫下來烤火的衣服,基本已干,連忙給呦呦穿上了。
安呦呦連二連三的哈欠不停。
「困了就睡會兒。」
「可是林侍衛……」
「醒了他就在了。」
「哦。」安呦呦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趴在安濘懷裡,就睡著了。
安濘有時候還真的很羨慕安呦呦,又能吃又能睡。
安呦呦睡了之後,安濘讓安呦呦誰在了一邊。
自己起身穿上了還沒有完全乾透的衣衫。
穿戴整齊,走向了寺廟外。
門口處,林子澶坐在那裡。
外面雨越下越大。
溫度也越來越低。
而林子澶身上,還一身濕透。
馬兒此刻被拴在外面的一個柱子上。
「進來吧。」安濘開口。
林子澶點頭。
跟著安濘走進了寺廟內。
安呦呦睡在火堆邊,睡得很熟。
安濘坐在了安呦呦的旁邊。
林子澶緩緩坐在了離他們最遠的地方。
「不脫衣服烤一下嗎?」安濘問他。
「男女授受不清。」林子澶直言。
「我睡了。」安濘直接轉身,摟抱著安呦呦,背對著林子澶。
林子澶看著安濘的舉動,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林侍衛還要保護我和呦呦,別生病了。」安濘低聲道。
林子澶抿唇。
緩緩,還是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放在地上烤火。
夜晚很深。
林子澶靠在柱子上,睡著了。
本沒打算睡覺,也是,精疲力盡。
安靜的夜晚。
安濘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靠在柱子上的林子澶。
看著他冷峻的臉,在火光下,似乎變得溫和。
安濘從地上起身。
走向了他。
林子澶眉頭皺緊,睡得並不安穩。
他上身赤果,下身沒脫。
安濘看到了林子澶身上很多撞傷的痕迹。
應該是滾下山坡時,為了保護她和呦呦而受的傷。
安濘起身走出寺廟,在馬車上找到了自己的醫藥箱,回到林子澶的身邊。
她一點點給他清理著傷口。
有些疼。
林子澶皺了皺眉頭。
卻不知是不是太困,並沒有醒來。
安濘就這麼一點點的,給林子澶把上半身的傷口全部都處理了。
想了想。
她伸手去扒林子澶的褲子,褲子分明也是濕透了。
然而手剛碰到褲頭。
一雙大手直接將她的手,抓住了。
安濘心口微怔。
抬眸就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她。
眼底,不知道流淌著什麼……
那一刻兩個人也什麼都沒說。
就這麼彼此看著彼此。
不知是火讓溫度變得更高,還是彼此的呼吸,讓周圍升溫。
安濘心跳莫名的加快。
整個人在他的眼神下,仿若淪陷。
她看著林子澶突然附身。
並不算太過英俊的臉頰,靠了過來。
安濘不知覺的,握緊了拳頭。
林子澶的距離越來越近。
荒山野林,孤男寡女……
「林侍衛。」安濘突然叫著他。
林子澶的唇瓣,在她唇邊,很近很近的距離。
然後停了下來。
「我是皇后。」安濘說。
聲音,不輕不重。
但足以,威嚇。
林子澶沒有驚慌。
只是沉默的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他起身,走出了寺廟。
安濘緊咬著唇瓣。
眼眶突然,紅透了……
……
天亮。
安呦呦伸了伸懶腰,睜開了眼睛。
好半響似乎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她圓溜溜的眼睛左右看了看。
「母后。」安呦呦叫著躺在身邊的安濘。
安濘動了動眉頭。
不想起來。
頭痛欲裂。
昨晚終究還是,受了涼。
「母后,你怎麼了?」安呦呦看著安濘不同於往常的臉蛋紅潤,連忙關心道。
「我再睡會兒,你去找找林子澶。他應該在外面,你讓他帶你玩一會兒。」安濘虛弱道。
安呦呦皺著小眉頭,還是起身走出了寺廟。
門口處。
安呦呦就看到了林子澶,看著他正在清洗一隻被掛了皮的野兔。
一看到兔子,安呦呦就餓了。
「林侍衛,這是我們要吃的嗎?」安呦呦連忙問道。
林子澶點頭,隨口問道,「公主醒了?」
「嗯。母后還在睡。」安呦呦回答。
「等你母后醒了,我們就烤起來吃。」
「那我去叫母后早點醒來。」
說著,安呦呦就直接跑了回去。
林子澶抿了抿唇。
此刻也不早了,也該起來了。
安濘被安呦呦再次吵醒。
她忍耐著坐了起來。
頭重腳輕。
耳邊都是安呦呦嘰嘰咋咋的聲音。
「讓林子澶進來吧。」安濘說道。
「吃兔子了!」安呦呦高興無比。
或許是身體的自愈能力,亦或者是小孩子天生的精力旺盛,總之精神好到讓安濘此刻痛疼不已。
她稍微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想要去拿過旁邊的醫藥箱,然後吃點葯。
然而剛站起來。
眼前突然一黑,身體猛地一軟。
昏過去那一刻。
身體被人狠狠的抱進了懷裡。
------題外話------
二更見。
()
.bqkan8..bqka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