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行臉色難看不已。
安濘現在對他恨到這個地步了嗎?!
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會讓他知道。
她就是在用她的死,來讓他後悔一輩子嗎?!
為了古幸川,為了一個背叛他的古幸川,就要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到底在安濘心目中,他算什麼。
傅星弋是她一生摯愛。
古幸川是她一生知己。
他,只是一介路人嗎?!
「水……」安濘叫了一聲。
是真的好想喝水。
全身都軟軟無力,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蕭謹行臉色鐵青,看着安濘皺着眉頭,昏睡得難受不已的樣子。
看着她一遍一遍叫着「水……」
「皇上,娘娘想要喝水。」宮人實在看不下去了,硬著頭皮稟報。
分明皇后都這般難受了,皇上卻毫無所動。
「給她倒水!」終究,蕭謹行還是妥協了。
宮人連忙起身,去給安濘倒了一杯溫開水,又小心翼翼的喂進她的嘴裏。
剛喂進去。
安濘就被嗆了一口。
猛地一陣咳嗽。
咳得整個臉更紅了,仿若都要背氣了一般。
「娘娘,娘娘。」宮人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蕭謹行直接過去,一把將安濘從床榻上拽起來,讓她趴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用手幫她拍打着後背,再幫她順氣。
安濘終於停歇了下來。
身體軟軟的靠在一個堅挺的懷抱里。
一個熟悉的懷抱。
安濘輕叫了一聲,「傅星弋……」
蕭謹行放在安濘背上的手,明顯緊了緊。
「我好難受。」安濘喃喃。
聲音低沉,卻因為就在蕭謹行的耳邊,所以他聽得很清楚。
蕭謹行喉結滾動,全身隱忍。
「原來普通人的身體生病是這樣的……」安濘低語,「頭痛欲了,有氣無力,呼吸困難,好像都沒有盼頭了,咳咳咳……」
安濘又是一陣,難忍的咳嗽聲。
「別說話了。」蕭謹行聲音冷淡,「朕喂你喝水。」
安濘身體一頓。
她聽到了,蕭謹行的聲音。
她一度以為自己,此刻還在做夢。
自己此刻在夢中,趴在了傅星弋的身上。
她猛的離開了蕭謹行的懷抱,睜開眼睛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明顯帶着驚恐。
蕭謹行眼眸一緊。
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
因為把他當成了傅星弋,她就這麼不能接受嗎?!
「你怎麼來了?」安濘問他。
仿若還讓自己的身體,坐直了一些。
並不想讓看到,她的虛弱。
「不是傅星弋,讓你失望了?!」蕭謹行冷笑。
安濘咬唇。
唇瓣因為發燒的原因,乾涸不已。
剛剛她確實以為她在做夢。
而她對他的驚恐,不是因為把他當成了傅星弋,只是今天最後一日,熬過今天,她就不用再吃馮希芸的葯了,她就可以吃自己的藥方,很快便可以恢復身體。
她想早點康復,渾渾噩噩,讓她想不到任何辦法去救古幸川。
「喝水嗎?」蕭謹行沒有得到安濘的回答,話鋒一轉。
「不用了。」安濘說道,「臣妾沒事兒了,謝皇上關心。」
「沒事兒了?」蕭謹行看着安濘此刻風吹就倒的模樣,「安濘,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安濘微皺眉。
「因為朕不救古幸川,所以你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朕是嗎?是不是朕殺了古幸川,你會跟着他一起死?!」蕭謹行冷冷的問她。
她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去報復他。
又能怎麼報復?!
她在蕭謹行手上死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不過就是愧疚而已。
但他還是可以活得很好。
現在蕭謹行身邊又有了其他女子陪伴,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把她淡忘。
她這樣的報復又算什麼?!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皇上多慮了。皇上那日已給臣妾說的明白,皇上不是非臣妾不可,臣妾哪怕拿命來威脅皇上,也不過是徒勞。」安濘說得直接。
「既然知道,你還這樣做?!」蕭謹行咬牙切齒。
安濘看着他。
「為何這麼多日了,身體未見康復反而越來越差?!」蕭謹行問她,聲音很大。
宮人全部都顯顫顫發抖。
「這不都是皇上讓臣妾如此的嗎?」對於蕭謹行的怒氣,安濘真的平靜。
畢竟身體太虛,說大聲點可能都會要了半條命。
她此刻也只能平和冷靜。
「你說什麼!」蕭謹行逼問。
「臣妾不想喝了馮小太醫的葯,皇上逼迫臣妾喝,現在臣妾因為喝了她的葯一直不好,皇上卻怪罪在臣妾身上?」安濘說得清清淡淡。
蕭謹行眼眸微頓,他直直的看着安濘。
「皇上不相信就算了。」安濘也不想解釋了。
在蕭謹信心目中,馮希芸醫術高明,品德端正,她的葯又怎會有問題?!
她也壓根沒有想過要在蕭謹行面前去詆毀了馮希芸。
畢竟她也確實不知道馮希芸到底是醫術有問題還是品德有問題。
她不想冤枉無辜。
而她也不想和蕭謹行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口舌,只想着過了幾日,葯膳房不再送馮希芸的葯了,她就喝自己的葯,也就耽擱兩三天的時間,並無大礙。
結果,最後一日還是功虧一簣。
她也不能再折騰自己的身體,折騰不起了,她現在也不過人肉之軀,沒有了特殊體質。
更何況,她還要想辦法救古幸川,必須養好了身體。
所以只能把一切說到明處。
至於蕭謹行信不信……她也不在乎。
她直言道,「臣妾請求皇上允許臣妾不再服用馮小太醫的葯,臣妾服用自己的藥方。」
蕭謹行眼眸看着安濘,並未立即回答。
正時。
宮人通報的聲音,「皇上,馮小太醫求見。」
蕭謹行抿唇。
安濘笑了一下。
馮希芸來得可真的是時候。
所以馮希芸病好了嗎?!
這麼快就又來了皇宮。
就在安濘以為蕭謹行要召見馮希芸那一刻。
蕭謹行開口道,「今日起,葯膳房不再送馮希芸的葯給皇后服用,皇后服用自己的湯藥。」
「臣妾謝皇上恩典。」安濘恭敬。
「你最好三日之內給朕好起來,否則……」蕭謹行眼眸一緊。
「否則什麼?」安濘勉強讓自己拉出一抹慘淡的笑容,「責罰臣妾,污衊馮希芸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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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