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了一眼身邊十分自然跟着的他的老者，李素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實在沒想到對方居然具備牛皮糖的屬性，直接就黏上來了。

他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要對方過分了，自然也不會客氣。

境界上，對方的確要比他高不少，但李素這一路過來，面對的對手，就沒和他境界相當的，比他高一兩個小境界那是常態，高一個大境界都不奇怪。何況身旁這個老人境界雖然高，但厲害的地方在於煉器，而不是戰鬥，因此李素不是很在乎。

可沒想到，面對李素的不理會，老人卻並沒有依仗身份進行逼迫，而是出乎預料的就那麼跟在了他的身旁。

當然，跟着也無所謂。

真正讓李素頭疼的是，這個老東西這一路過來，居然TNN的給他拉了一路的仇恨，這特麼的就過分了。

集市的正中心，人反而多了，遠比真仙區域那邊要多得多。

來來往往就有好幾十萬，中間的那個巨大的會場進出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這裡，賣的東西有些不一樣。

和外面那種明碼標價不同，不僅如此，更多賣的也不是實物，而是消息。

道路兩旁都是人，攤位非常的多。

李素本身屬於觀棋不語，一路走，更多隻是看，真也好，假也罷，自己心底清楚就行。

但跟在他身後的老頭就不一樣了，這老東西腳步很快，一會在這邊，一會又到那邊，一邊看，這老頭還一邊說，聲音也不小。

“你這是遺蹟弄回來的石頭？嘖嘖，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做舊水平太差了，神話界的東西遺址消息雖然很貴，並且能賣幾家，但也因此它作假起來也是最難的，沒點水準不要碰啊。”

“嗯，你這水平不錯啊，火煉石的確容易和黑晶礦伴生，只要有夾雜，基本上就意味着下面有大片火煉石，作爲二階石頭，即便只是一個小礦脈，也價值不菲。不過，你這手法不行啊，一看就就知道黑晶石裡面的那稍許火煉石是嵌進去的，伴生可不是這樣。”

“嘖嘖嘖，別人頂多賣個假貨，假消息，你這不但東西是假的，還要人命啊，腐肉靈芝當血靈芝賣...。”

要知道，裡面有好幾家，交易都達成了，結果被老頭跑上去攪了局。

完全可以想象，那些賣東西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表情，短短十多米距離，李素就感受到了數十道還多，滿含憤怒與殺意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些人顯然不是好相與的，一個二個實力強的驚人。也對，敢在這種地方賣假貨，沒點實力怎麼行？

絕大部分身上的血煞之氣相當濃郁，顯然沒少殺人。

對此，李素無疑相當無言。

爲什麼呢？很簡單。

這老頭的確在針對他，這沒錯。

但對方從頭到尾就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並且他雖然跟在李素身後，其實距離並不近，完全可以說是兩個陌生人走在同一個街道上。

雖然說他刻意作出了一些小動作，釋放出了某些信息出來，卻始終沒有明確肯定與李素認識。

街道兩邊上的商販盯上他，絕大部分是基於自我臆測，腦補，最終擅自將他們二人聯繫在了一起，認定了他和那老頭有關，將他給恨上了。

面對這個結果，李素就算主動找老人麻煩，又或者去解釋，都沒用。

畢竟這人啊，只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一旦確定了，基本上很難改變。

當然，李素他也不想解釋。

對李素而言，甭管他和老人有沒有關係，在他的理解當中誰惹事，我找誰。

更別說一羣賣假貨的人，被揭穿了，反而一臉理直氣壯的將他給恨上了？這行爲本身才有問題的好吧？

怎麼，詐騙被揭穿了，你還打算上刀子不成？

“有人在砸場子，本來還以這個消息是我聽錯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在這裡鬧事。”

就在這個時候，很突然的，李素耳邊響起了聲音，陰冷、乖戾、帶着絲絲暴虐的聲音直接傳進了他的耳朵之中。

這聲音帶着魔性，入耳一瞬，整個人彷彿置身冰窖之中，童孔之中直接倒映出了血海屍山，每個字都無比沉重，彷彿一座座山，落在神魂之上。

李素忍不住的一震，不僅僅是因爲對方話語的內容，更因爲對方聲音裡面的蘊涵的攻擊。

這聲音，弱一點的人聽到了，恐怕當場就得七竅流血，神魂受損。

對方，居然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攻擊，在這裡，在人教的地盤上。

雖然，前世他也有過這種經歷，那會兒國家還不夠富裕，治安照顧不到每一個地方，因此導致了某些車站，騙子小偷團伙匯聚。

這羣人，非常囂張，被發現了根本就不跑，反而直接從騙子小偷一躍成了強盜。

沒想到今天他又遇上了，並且還直接就在大教的地盤上，實在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驚愕不已。

不只是李素震驚，同樣也聽到傳音的老人也是一愣，他所做的額一切無疑只是想給李素添堵，想要讓對方妥協，顯然並不知道在人教的地頭上，居然有人圈地爲王。

一時間，兩人都呆住了。

沒等他們開口說話，四周圍氣氛一緊，兩人被包圍了。

這些人有朝前走的，有向後退的，也有站立不動的，幾乎在聲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就將他們給包圍，和其他的行人隔離了開來。

氣場，在成型。

李素與老人雖然依舊站在大街之上，這一刻卻彷彿踏入了另一個獨立空間之中一樣，被從人羣之中分離了出來。

此刻，兩人面前，站着的是一名陰翳男子，他氣息很強，境界應該在太乙初期圓滿到中期之間，雙眼如狼，嘴脣只有薄薄一層，顯得刻薄。

他目光森然，看着李素兩人滿是陰冷。

“看來之前的震懾效果已經開始下降，需要新的鮮血與殘忍，才能重新建立應有的秩序與威懾。”

並沒有和李素兩人談話的意思，他直接取出了一物，直接對準了李素與老人，澹澹開口：“收！”

話語落，宏大的吸力直接從他手掌之物爆發，瞬間就將李素與老人的身體給鎖定。

這是...?

李素一怔，感受到了某種極爲特殊的空間波動。

老人則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的怪叫一聲：“洞天？”這毫無疑問可是稀罕之物，就算是閱器無數的老人一生也就見過兩回，並且還都只是遠遠看上一眼，沒能上手。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見到了。

“抓到你了，小賊！”

就在二人驚詫無比的時候，忽然間，這獨立的空間中，一道人影出現，那是一個漂亮無比的小孩，此刻他雙眼通紅，出現瞬間就將李素給死死抱住。

“你...？”

突如其來的情況，不僅讓李素呆住，準備做什麼的老人也怔了一下。

這孩童來的實在太過突然了，直接打斷了他們兩人的思路。

下一刻，那陰翳中年人手中之物卻是豁然張開，彷彿一張無形的大嘴，一下子就將三人給罩住。

操了...！

李素眼皮一跳，老人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被這突然至極出現一把抱住李素的小孩分了心，沒能打斷洞天開啓。

小孩很激動，也很憤怒，他張嘴準備說什麼，下一秒發現周圍環境有點不太對，忍不住的擡頭掃了一眼四周圍，隨即他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尼瑪，什麼情況？？？

唰的一聲，三人直接消失不見。

看着手中之物恢復平靜，陰翳的中年人這一刻臉色有點白，人有點抖。

他可不是胡亂出手，過來的時候，已經經行過檢查，確定這一次煉丹大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沒在這邊，所以纔會那般霸道的直接選着動手，認定兩人是別的勢力派來挑釁的，在打他這條街的注意，打算用他們殺雞駭猴。

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孩，並且最可怕的這個小孩的身份，他那可是實打實的名人，直接就是人教弟子，並且還是天驕弟子！

直接倒吸一口冷氣，寒意從腳底一下子就竄到了頭頂，瞬間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