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咆哮聲，來的實在太過突然，完全沒有想到。
別說李素，還有人頭了，就是天神都被驚到了，他忍不住的轉頭，看向了撲來的巨大身影。
“暴！！！”
祂吼了一聲，卻來不及了。
實在是對方藏的太好，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不僅如此還安靜等待，天神主動靠近，在加上祂的注意力被李素所吸引，想要將他抓到手中，汲取他的血肉，奪走他的一切。
等祂作出反應的瞬間，巨大無比的陰影已經咬住了祂，那在月色下越發森白利牙一下子就咬住了天神的手臂。
同等體積下，野獸的咬合力有多大？
並且，這隻野獸還不是獅子老虎一類的，而是恐龍，稱霸侏羅紀的物種。
即便說是天神，擁有偉力，能追星逐日，徒手粉碎大山，擡腳截斷河流，面對這眼前的可怕巨獸，祂的手臂被瞬間撕裂了。
巨大無比的龍迅速開始後退，它的頭顱開始劇烈無比的甩動了起來。
這是一個無比簡單的動作，也是千百次演練過的動作。
它極其簡單，幾乎能夠從一切的野獸身上看到，但也因此它被千錘百煉，經歷無數歲月，一步的退後，數次的頭顱甩動，每一下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肢體全身的力量都被運動起來，有可怕的力量在那當中爆發。
不過一個眨眼，巨龍的牙齒直接就深入天神的手臂之中，直接觸及到了對方的骨頭上。
它巨大無比的眼瞳爆出最可怕的寒冷，裡面充斥着無與倫比的暴虐情緒，向後退縮的身體很突然的向前一突，要將天神的手臂徹底撕扯下來。
啊~！！！
即便說是天神，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生靈，被人類所憧憬，這一刻的祂依舊忍不住的大叫起來，劇烈的疼痛幾乎讓祂的臉都扭曲了起來，有大量的神血飄落，化作傾盆大雨將山川地脈覆蓋。
不過，天神畢竟是天神，從久遠之前就存在，存活了無數歲月，經驗無比豐富，也曾經歷過生死。
他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另一隻手伸出，在對方要將祂的手臂撕扯下來之前，先一步將對方的頭顱抱住，身體直接與對方交纏在了一起，死死的貼住了對方，將其卡死，不讓對方能自由活動。
轟隆隆！
兩個巨大無比的身軀頓時交纏了起來，最原始的戰鬥開始上演。
祂們太過巨大了，只是軀體怕不是都有數十噸，上百噸，人站在其腳下哪怕將頭高高擡起也看不到盡頭，瞬間交纏，那真是暴風過境，地龍翻身。
肉體的碰撞彷彿萬雷當空，捲起巨大無比的氣浪。
山石破碎，草木做屑。
眨眼不到的時間，以兩者爲中心，揚起了數十，上百丈的煙塵。
距離戰鬥範圍不遠，李素首當其衝，幾乎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那巨大無比的力量掀飛，如同一張破布一般，在暴風的拉扯下飛向遠處。
吼~！
可怕的嘶吼聲震天動地，巨龍與天神交纏在了一起，開始血戰。
天神伸手取出祂的武器，巨大無比的某種野獸骨頭製作而成的骨斧朝着巨龍砍去，同時巨龍伸出自己修長而尖銳的前肢，朝着天神揮去。
轟隆一聲，巨龍被天神劈的退後數步，一步有數裡，腦袋上裂開了一條無比巨大的傷口，鮮血如河流一般的噴涌出來，那血掉落在地，直接化作百米直徑的湖泊。
同樣，天神也不好受，巨龍的前肢上面的利爪就是最可怕的武器，又長又尖，即便說天神強健無比的身體，有豐富的體毛，粗糙的皮膚，厚厚的脂肪也完全無法擋住，被巨龍撕裂開來，大量的鮮血噴出，能夠看到裡面的內臟。
巨龍不退，它咆哮着再次上前。
天神也沒退，祂怒吼着手持巨斧撲了上去。
碰撞，瘋狂的碰撞，至極的碰撞。
很快，兩個巨大至極的生物都收到了難以置信的重創，軀體都被刨開了，內臟都露了出來，上面滿是裂痕，天神的被切成了好幾塊，巨龍的幾乎被打碎了。
無疑，是兩敗俱傷之局。
然而兩者卻沒有在乎，祂們各自咆哮，下一刻軀體上竟然各自浮起光芒，光芒之中有宏大的聲音響起。
異變，出現了。
祂們的軀體居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剛纔拼死搏殺的戰鬥彷彿就不存在一般。
不過，還是有點不同。
巨龍的軀體是幾乎完全恢復，天神卻不是，他的右手，那被巨龍偷襲，被咬穿，差點撕裂下來的右手依舊不停冒血，手臂彷彿被鋸齒給鑿過一般，不但沒有恢復，還不停抽搐。
裡面有力量在交纏，能治癒天神的力量被壓制了，無法起到作用。
面對這一幕，巨龍眼神越發寒冷，而天神罕見的臉上一抹畏懼之色。
右手被創，這絕對是無比糟糕的局面，這讓他根本無法施展自己全部的力量。
天神與獸神之間的戰鬥，是最血腥，最直接的正面碰撞，雖然天神一方更加具備理性，懂得工具的使用，可另一方獸神卻擁有鋒利的爪牙，堅固的皮膚，並且無比暴虐。
正常情況下天神遇到獸神，大部分都會以偷襲爲主，先一步創傷對方，然後在拉入持久戰之中，一點點耗死對方。
可此刻不同，祂被反過來偷襲了，傷的極其嚴重，一條手臂直接廢了，不只是咬的太深，更重要的是對方的力量不弱於他，不是之前那個被他偷襲打傷的傢伙，而是一頭成年的，且更強，有和其祂天神作戰經驗的巨龍。
它生長的更完美，不只是嘴巴，四肢都擁有巨大的力量。
巨龍動了，再次衝了上去，朝着天神撲去，祂戰鬥經驗更加豐富，攻擊的目標也更加直接，以天神受創的右臂爲目標，不停的發動攻擊。
轟！轟！轟！
雖然處於劣勢，天神依舊是天神，他經驗也不弱，通過手中骨斧不停地抵擋着對方的攻擊，和對方以傷還傷，並時刻不停的警惕對方的嘴巴，避開巨龍最強的武器。
******
“獸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着不遠處可怕的戰鬥，同樣被氣浪衝飛，掉落在遠處的人頭滿目猙獰，不停大叫。
只剩下一個了，另一個在天神和獸神開戰瞬間被颶風捲進了中心，在那可怕無比的衝擊中化作了灰燼。
它眼神發赤，狂怒不已。
天神被重創了，流血了，這對將天神當成一切的它而言，完全無法接受，它轉過了頭，對這李素咆哮了起來。
“是你，是你，都是你！！！”
“爲什麼沒有立刻獻上一切？該死，你該死！”
頭顱朝着同樣被吹飛掉落在了地上的李素撲了過去，它嘴巴在變異，出現噩兆，齊平的牙齒竟然變得尖銳起來，人頭居然一點點的扭曲了起來，發生巨大的變形，化作野獸。
很難形容，不僅長相急促，非人非妖，氣息也越發的混沌了起來，理智都被掩蓋，只有獸性在流淌。
“你的身體不需要，留下頭顱，帶去交給天神！”
瞳孔縮成了一條線，怪頭朝着李素撲了過去，嘴巴張大，撕裂了自己的臉頰，露出了滿嘴的尖牙，直接朝着李素的脖子咬了過去，要將他的脖子咬斷，扯下祂的頭顱。
看着對方的變化，李素忍不住的眉頭跳了跳，無疑被這玩意給咬到，基本上必死無疑吧。
不過他沒動，已經沒力氣了，剛纔的奔跑已經消耗乾淨了他所有的一切，再也抽不出哪怕一絲的體力了，事實上在過一會兒沒有食物補充，他就會直接死去。
無疑，出於超級大危機之中。
但李素卻不急了，他目光平靜，一言不發，沒搭理髮狂的對方，畢竟會和神經病談話，並且針對他們話題進行思考的，李素所知的只有一種職業，那就是精神病醫生。
他不想廢那個力氣，事實上遠處天神與獸神的戰鬥反而更讓李素好奇。
超凡力量，他感受到了超凡的力量。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晰，那麼明確。
不過有點怪...。
爲什麼超凡的力量裡面，會有聲音？
不只是聲音，李素甚至於看到了畫面，宏大無比的畫面，天神，獸神身上都有。
很模糊，幾乎看不清裡面的內容，但看到瞬間卻有種史詩一般的波瀾壯闊在裡面匯聚，有時間的味道充斥其中，裡面寫着的是名爲‘奇蹟’的力量。
不只如此，除了天神與獸神之外，李素的眼眸之中還有光在浮動，天地間有什麼，它們在不停的閃爍，在冥冥作響，等待，更期待。
當李素視線落下的時候，它們感受到了，被震動了，有喜悅的氣氛朝着李素流淌過來，它們環繞着李素，不停的發出聲音，在他耳邊，身邊，心邊不斷開口。
...！
...！
...！
李素無法明白，也不能理解，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超凡的距離，只差一線了，一旦突破過去，超凡的大門就會對他敞開。
也就在李素思考的時候，人頭也來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的脖子咬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很突然的伸了出來，從後面抓住了那個人頭。
“你就不害怕嗎？我若是不出手，你就死定了啊。”
聲音響起，是那個提醒他讓他向這邊跑的聲音。
呼~！
李素吐出一口氣，目光掃了一眼對方，“沒想到竟然是你...！”
來人他認識，見過，是差點兒就殺死了他的傢伙，那一次可比這次要兇險的多了，被放過完全是對方突然停手離開了，不然李素死定了。
“更加沒想到，你居然能操控獸神！”看着對方，李素語氣帶着震驚。
“沒有人能控制那樣的存在，只不過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而已，相比較我們這些食之無味的螻蟻，天神這個難啃的大骨頭，並且還是死敵無疑更加美味。”
李素眼瞳閃了閃，忍不住的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要做什麼？爲什麼之前要殺我卻沒殺，現在又救我？”
“血孽，果然你們也有參與，該死，該死，獸神是你們引過來的嗎？啊啊啊，你們這羣罪惡的血脈，爲什麼還沒死完，爲什麼還要活着？去死，去死，給我去死啊！”
不等對方回答，被提着的人頭卻是尖銳無比的大叫起來，它詭異無比，醜陋至極的臉上露出猙獰與怨毒，它瘋狂扭動着自己的頭，不停詛咒。
那人伸出雙手，將對方的腦袋固定，然後道：“說話就說話，詛咒就詛咒，你扭頭做什麼？”
人頭僵了一下，下一刻它張大了自己的嘴巴，發出了無比尖銳的叫聲，那聲音很古怪，極具穿透性，完全不像是人的口腔能發出的聲音。
也對，畢竟都變成半獸了，並且只有一個腦袋了，發出非人叫聲纔對。不過，說實話這玩意到底是怎麼活着的？這麼生龍活虎。
那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被吵得難受，不過他沒在意，也沒阻止，等對方叫了好一會兒後才道：“對了，剛纔我追過來的時候，先把負責帶路的汐族的大隊長給殺了，應該不會影響你吧？”
剎那間，叫聲戛然而止。
那人雖然看不到人頭的表情，李素卻清楚無比，人頭它呆滯了，在發抖，被氣的。
“對了，你還想說什麼嗎？要說的儘快，我這邊時間不多了。”
“你要做什麼？？？”人頭怔了一下。
“當然祭祀了你啊，身體都沒了，就應該死了，畢竟是人類嘛。”
“祭司？”
“嗯，非常正規的程勳哦，還會給你念祝詞，會把你的骨頭帶回去，讓族人們日夜爲你念經，送你去偉大的先祖那裡。”
人頭有點慌，“該死的血孽，神敵早就已經死去，我的靈魂屬於天神！”
“錯了哦，那可不是神，那只是一羣久遠前只能活在黑暗裡面，連陽光都不敢見的蛆蟲，一羣篡位者而已，篡奪了本來屬於我人族的力量，偷走了**的權能而已。”
人頭一顫，兩個意義不明的發音，彷彿引動了什麼，他眼睛一顫，很突然的活了過來，恢復了人原本的靈動與靈性，猙獰的面貌頭平復了下來，那不是控制着人頭的傢伙，而是人頭本身的靈魂，他微微一顫，有鮮血從雙瞳裡流出，頃刻間他的眼瞳化作了一個血窟，裡面有莫名聲音響起，聲音之中帶着巨大無比的憤怒。
“啊~！！！”
平靜的面龐再度恢復扭曲，那個回來了，不過這一次它卻是發出無比淒厲的哀嚎，化作血窟的雙瞳在噴血，不停的流。
“該死...，血孽，你該死啊，別讓我找到你，否者我會一點點剝掉你的皮，削光你的肉，拘役你的魂靈，讓你不生不死，永世痛苦。”
人頭一聲咆哮，有氣息直接飄散，下一刻直徑生息全無，徹底死亡。
那人輕輕嘆了口氣，一掌將人頭拍碎，散落在塵土之中後，看向李素道：“嗯，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面對這詭異無比的情景，莫名其妙的情況，李素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然後道：“嗯...，走之前可以弄點吃的給我嗎？再不吃東西，我估計我馬上要餓死了。”
“你...。”
那人怔了一下，隨即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還真是有趣啊，不枉我專門調動獸神過來，從天神手下就你一命。”
“嗯吶，所以之前你殺我的事情我就先忍，就算不給解釋，等我恢復了之後頂多打你一頓，就不殺了你了。”
“你這意思，似乎就算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也會打我一頓啊...。”
“廢話，差點死了，不打一頓，這口氣能出？？？”
“是嗎？哈哈哈，有趣，果然有趣，好啊，我等你，期望你能做到。”
“嘿，這你說的！！！”
“秞！”那人突然道。
下一刻有人出現，穿着獸皮，腦袋被掩蓋，依稀能看得出，裡面的是個女性，畢竟男性實在是長不出她的腿，有股圓潤感。
不過，出現的獸女此刻她眼神很不好，看着李素十分不善，畢竟這個傢伙揚言要打首領，態度自然好不了。
“帶他回去！”
“是！”
獸皮女走到李素面前，不等李素開頭她伸手在下面掏了掏，在李素略微有些震驚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大坨的生肉，直接摁進了他的嘴裡後，提着李素的獸皮將他擰起，下一刻直接一躍而起，向着南方深處急速而去。
看着他們離去後，那人才回頭看向了不遠處，越打越遠了。
天神一直在退後，被獸神打的有些慘，沒辦法，左手的傷勢太重了。
又一會而後，但見天神一聲大叫，直接放開獸神咬住自己的手臂，他不管不顧，掉頭就跑。
隨着獸神一個撕扯，天神偌大的手臂竟然直接被獸神給拉扯了下來。
“啊~！”
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天神跑得飛快，健步如飛，遠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獸神也沒有去追，想同級別的戰鬥，大家消耗都很大，對方不行了，它有點兒喘息，想要殺死對方，並不現實。
一條手臂，足夠了。
兩口將天神手臂自己吞下肚皮，獸神忍不住仰天一聲咆哮，直接轉身，快速離開。
回去，慢慢消化。
一條手臂能吸收很久了。
畢竟不是普通生靈，血肉骨髓裡面蘊涵巨大力量，對方的力量。
“收集好了嗎？”
一直到天神離開之後，那人很突然道，很快數十道身穿獸皮的身影出現，他們每個手上都有一個某種野獸膀胱製作而成的水袋，帶着血腥味，裝的滿滿的，裡面是什麼可想而知。
天神的血，也有獸神的。
“天神二十袋，獸神十袋。”
“很好，走吧，再過一會兒，估摸着僞神的侍從就要到了。”
很快，一行人消失不見，沒留下半點痕跡。
而在他們離開不久，半個刻痕時都沒有，一個可怖氣息猛然降臨。
是天神侍從，曾出現在汐部裡面，還殺了汐的一名長老，扯下了他的頭顱。
此刻他雙瞳在流血，眼睛上黑漆漆的彷彿被火燒過一般，他迅速來到，不停感應，片刻後發出一聲巨大無比的咆哮朝着南邊衝了過去。
南下上百里，依舊什麼都沒找到後，他一腳踢碎了一塊三丈打的石頭，仰天咆哮。
“血孽...，我會找到你，一定會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