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代克文明要差一些，但依然能歸屬於c級文明。」沈世說道。三千年前的代克文明，的確比三千年後的代克文明要差不少。可也同樣已經進入了c級一千多年。所以沈世的說法沒錯。「c級文明的艦隊？」收藏家再問道。「不......目前還沒有和整個文明對抗的程度，只是可能會存在數艘戰艦。」沈世說道。收藏家明顯鬆了口氣。他已經猜到沈世和公初的交易，但從沈世沒有將東風軍團拉過去，也看得出沈世的顧慮。沈氏氏族雖然保留了人類文明的過去的傳承，但是，數千年的逃離，只怕實力並不強大。那樣，東風軍團的確不適合過去。畢竟，一個弱小的團長，會給整個軍團，也給老闆自己帶來極大的風險。可如果敵人是c級文明的艦隊的話......那目前就真的只有整個東風軍團都過去，才有那麼一些戰勝的可能。既然只是數艘戰艦......「如果情況危急，我這裏有一艘自用的中小型移民戰艦，是沃格特號的升級戰艦，僅僅用於保護自己，沒有任何問題。」收藏家說道。其實他的那艘戰艦，解決一般c級文明的一般戰艦，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也得看是誰駕駛。而敵人又有着怎麼樣的技術，尤其是原能造詣。所以總的來說，用這艘戰艦進行交戰，還是存在着不低的危險，但逃跑應該沒有多少問題，因為他原本也是靠着這艘戰艦逃亡在外。其裝載的曲率引擎，隱蔽系統，躍遷系統，都經過了精心挑選，是他在逃亡過程中，通過黑市，甚至是一些文明的地下市場，以及各種其餘的手段自行配置的。沃格特號，實際上就是這個過程中得到的次級部件配置出來的應急戰艦。「用於保命么......」沈世卻是眉梢微皺。他早已經猜到，在這個已經發生改變的收藏家的手上，大概是有一艘比沃格特號更強的戰艦，這是通過上一次交易被改變后的新記憶中的對話得知的。但聽起來，卻似乎也沒有絕對能夠戰勝那艘代克戰艦的水平。即便他知道，收藏家用的肯定是穩妥的說法。可他對此也必須要穩妥，別忘了，其中還有世界歸束的存在。沈世現在也已經差不多摸索出了一些經驗來，想要對付世界歸束這種現象，就必須要以絕對的，不允許任何風險出現的方式，畢竟世界歸束也只是一種大趨勢現象，你把概率壓低到了百分之一，它有可能出現，但壓低到千分之一，萬分之一，那就超過了世界歸束的影響範圍。比如說那位沃人勇士。把其從歷史上抹去了，便沒再出現第二位，第三位。所以沈世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你在古斯之地內，能不能獲得更好的戰艦，會不會對你的計劃造成壓力？」如果是之前，那也許他只能拿着這艘戰艦，但是現在，古斯之地的出現，卻讓他看見獲得更好戰艦的可能。「如果老闆的情況並不危急的話，我也建議老闆再多等待一段時間。」收藏家說道，「古斯之地，無疑有着更好，也更適合老闆的戰艦，至於壓力，老闆不用擔心，古斯之地內的先進裝備，的確價格昂貴，但是，有一些資源也同樣是他們稀缺的，而我們相對能夠更輕鬆弄到的......等到我們晉陞c級文明，或者是和代克文明開戰之後，一些資源就更容易獲得，因為我們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防止代克文明的調查，更是可以從戰爭之中掠奪。」沈世微微點頭。他知道，此刻的人類文明雖然還沒有將星系堡壘完全建造完成，但在代克文明帶來的壓力之下，依然準備向穆德體系發起晉陞c級文明的申請。而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人類與代克文明之間，也必有一戰。只不過失敗了，那人類將會在這場戰鬥之中面對着更大的壓力。因為那個時候的代克文明，將會代表穆德體系對人類給予懲罰。可難道這樣，人類就徹底不反抗了嗎？不可能的。這不僅僅是抹去文化那樣簡單，而是徹底的毀滅，所以人類文明不可能第二次投降！這一戰避無可避。公初如此在意原能大師的晉陞，也同樣是因為這一點。「那就等一段時間。」沈世現在已經封鎖了沃人的偵查部隊的所有信息傳遞，未來的歷史同樣說明了這一點，所以他也並不急着要對付那個代克基地。既然已經有備用的，那等等更好的也沒有關係。他看了眼時間，也沒有打算離開，於是問道，「給我說說古斯之地吧。」他現在對這個古斯之地頗為關注。這可是迄今為止他有可能了解的最強大的文明！「遵命。」收藏家優雅的行禮。隨後開始了講述。相比於信息庫之中的那些是是而非的傳聞，收藏家這位已經抵達了古斯之地的人，自然是有着更真實，也更深刻的認知。不過，據他所說，他此刻獃著的也只是古斯之地的邊緣位置，沒有前往更深一層次的資格。而在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是和他一樣，來自於失去了文化和傳承的文明，這也是穆德體系之中的低級文明最常見的情況。但即便是邊緣的位置，也依然無比的壯闊繁榮。「我所在的地方，叫做『陶麗城』，它實際上是一顆和木星差不多尺寸的巨行星，在大約一千四百年前被古斯人拉入曲率泡作為資源開採地，而等到資源開採完畢后，便將殘骸改建成為了這樣的一座邊緣城市，它雖然也處於古斯人的管理之中，但是一些規則卻刻意放鬆，所以這裏也滯留了大批量失去了所有財富，卻也不願意離開的流浪者，而古斯人隨時可以抓住他們，以他們欠下的大額的停滯費，幾乎就只剩下一種結局，那就是被製作成原能電池......」伴隨着收藏家的講解，以及他展示的一些畫面，沈世的心中，已經建立起那個地方的形象。古斯之地更深處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他不知道。但這座「陶麗城」，卻是一個到處都充斥着光鮮與陰暗，規則與無序，機遇與風險的地方。而且，這種局面是特意營造的。甚至，這同樣算得上一種養殖。只不過牧場主的養殖，是用武器與暴力打造的一體化囚籠式的養殖場，而古斯人是用廉價的食物和散發着香味卻難以摸著的誘餌打造的散養式的養殖場。幾乎每一個最終成為了電池的人，都相信自己能夠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得到改變這種結局的利益。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就是古斯人的目的嗎？不可能的，古斯人完全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而且這種程度的佈置，在星際之中幾乎等同於陽謀。但是，在這片星際之中，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原因讓這些人甘冒風險，不顧一切也要留在這裏。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了改變自己種族，自己文明的命運，亦或者是離開了也一樣會成為電池......在這些或多或少都有些原能造詣的各種智慧生命心中，機會，是比淪為電池的風險更重要的事物。「我下一步目標，就是先在陶麗城站穩跟腳。」收藏家此刻傳達的情緒，同樣帶着某種堅定的意志，「您帶來的瑰寶，讓我擁有了在這裏長期居住的基本資格，而黑市與人類文明，讓我擁有了快速發展的可能，有這二點在，我也許能夠在這裏找到實現心愿的機會。」他的心愿是什麼？是守護著人類文明的文化和歷史，讓其能夠在人類文明之中，繼續一代代的傳承下去。沈世知道。就和那些最終淪落為電池的人一樣，為了這個心愿，哪怕是同樣要冒着失去一切，甚至是成為原能電池的風險，收藏家也不會退縮。「之後的事情，我就幫不上你什麼了。」沈世略帶些遺憾的說道。「請千萬不要這樣說，尊敬的老闆。」收藏家向前了幾步，秉持着一貫的優雅，向沈世示意最真摯的感謝，「您給予我的這一切，才是我能擁有這個目標的前提與基礎，您與您的氏族對整個人類文明的付出與貢獻，也不是區區在下能夠比擬的，更何況，我在今日之前的最大的心愿與夢想，您已經替我實現了。」在說到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由再次看向了那一本本書籍，一張張書頁。沈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痴迷，他的狂熱。也許最初的時候，收藏家和公初，以及大多數的人一樣，對這些文化和傳承的重視，只是源自於其在原能上的作用。但到了現在，這彷彿已經成為他此生的信仰。沈世想到了現代社會那浩瀚如煙的各種「古籍」，甚至是娛樂向的各類文化作品，也許，他可以給收藏家一些激勵。「既然你現在成為了我的部下，那我也不會讓你白白乾活，之後，你每一次帶來我要的東西，我都會將一些古籍交給你保管，如何？」說完之後，沈世立刻意識到，自己最後兩個字的詢問是完全多餘的。因為收藏家的身上，再度浮現了炙熱的光芒。原能真是個好東西。它能夠將一些光靠着語言難以徹底表達的情緒，盡情的表達出來。比如說此刻，沈世就充分的認知到收藏家的激動和感激。雖然說成為了下屬之後，理論上不應該再與老闆進行交易，就如同公初一樣，但沈世給出的，是收藏家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的。之後，沈世又與收藏家聊了一會兒，但是，也沒聊太久。收藏家雖然說進入了古斯之地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但這幾個月其實都只是在探索裏面的規則。依然有很多地方是他不知道的。再加上，古斯之地距離沈世終究還是太遙遠了，所以沈世也沒有詢問太多事情，以後有的是機會。當沈世離開了收藏家的店鋪，重新站在了已經變得異常冷清的街道上后，也不由有些感慨。星際之中，真的永遠也想像不到，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他想了想，沒有離開黑市，而是來到了公初所開的店面。這大概是整個黑市之中，為數不多的依然沒有關閉的店。「團長。」公初的意識殘影，睜開了眼睛。「你這段時間保持開店，有其餘的客人嗎？」沈世問道。「有，雖然很少，但這種時候，人們反而需要更多的安保服務。」公初大概的解釋了一下。代克文明對於人類文明的惡意，已經是完全不加掩飾。所以這一段時間，有不少距離比較近的d級文明，甚至是一些星際海盜，都想着從人類文明的身上打秋風。他們已經將人類文明視為瀕臨毀滅的文明，認為即便是在這個時候掠奪人類的飛船，甚至是基地，人類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找他們的麻煩。而東風軍團這一段時間的任務，就是在告訴他們——不可能。「你應該快成為原能大師了吧。」沈世問道。「六個月。」公初回答道。比上一次公初告訴沈世的時間，還要提前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這自然也是沈世改變歷史帶來的變化。它讓公初的基礎更加的牢固。尤其是多了一次戰爭，作為那場戰爭的親歷者，公初的各個方面，尤其是大型艦隊戰爭的指揮能力，都有了充足的成長。「這段時間，我已經徹底控制住了敵人的偵查部隊，但我想要詢問一下，怎麼樣才能充分的利用這一點獲取更大的戰果？」這，就是沈世到這裏的原因。來取經了。過去總是擔心會因為這場戰役和三千年前的戰役太過相近，而被公初看出些什麼來，所以放着這樣的一位極為優秀的軍團指揮官而不去清教，只是自己悶頭看書研究。可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他對歷史記載的那場埋伏戰役進行了全面的研究之後，他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