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成朔在宮裏的名聲一直不怎麼樣,只要不為非作歹,大家都千恩萬謝,至於其他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皇上皇太后都管不了他,誰能管得了。
大花扭著一路往前,可憐這裏只有白越一個不會武功的,追得氣喘吁吁。
她頓時想起在十二族巫女聖地的時候,在黃金島上追着大花差點沒累死。
「不行了,大花跟我簡直是八字不合。」白越喘著氣道。
白川本來想拎她一截子,但是想了想,道:「你也該鍛煉鍛煉了。」
白越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簡禹又喊不動她,自己作為長輩,也不能太溺愛孩子了。
一樣的說話,白越上氣不接下氣,白川卻雲淡風輕,簡直沒天理。
白越累壞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正要不管不顧撲過去抓住白川,突然成朔道:「哎,是這裏啊。」
大花在一個宮殿門口停了下來。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很破敗偏僻的地方。幸虧人多,要是人少,陰森森的還有點可怕呢。
「這是什麼地方?」白越叉著腰喘氣,隨口道:「這麼破,難道是冷宮嗎?」
白越其實只是隨口一說,她對皇宮的了解大多數來自以前看過的各種宮斗劇,裏面必不可少的一個地方就是冷宮。
沒有去過冷宮的女主,那都不是真正的女主。
誰知成朔道:「是,這裏就是冷宮。」
成朔初來乍到之時,為了儘快融入環境,對皇宮裏是做過徹底的調查的。具體表現在,他弄來了皇宮裏的建築圖,將每一個宮殿,每一條路,都記得滾瓜爛熟。
萬一哪天在宮裏出了什麼事情,跑也要知道往哪邊跑才行。
大花到了門口,發現宮殿的門被關住了,便開始順着門往上爬。
什麼也攔不住它,很快它就爬了進去。
成朔道:「開門。」
冷宮又怎麼樣,什麼也攔不住他的腳步。
肖童帶着人立刻就上前去開門,他們以前跟着成朔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沒做過,現在王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他們底氣更足了。
冷宮的門是被一扇鐵門鎖死的,只在門上有個四方門洞,每日有人從這洞裏往裏送飯菜。
冷宮裏的都是被貶的後宮妃子,有當朝的也有前朝的,基本上進了這地方,就是被人以往,吃喝等死了。
小小的一個破舊宮殿,四處都結著蜘蛛網,夏天熱冬天冷,吃的一日三餐也都是粗茶淡飯,夏天結冰冬天餿臭,病了也無人醫治,等死罷了。
很大的一部分人,甚至等不到老死病死,就會被折磨瘋魔。
這門,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被打開了。
隨着成朔一聲令下,肖童一刀將門上已經生了銹的鎖給切開。
哐當一聲,銅鎖落了地。
幾個人上去使勁兒地推,伴隨着令人牙酸的聲音,沉重的鐵門緩緩被推開,騰起漫天煙塵。
白越用袖子捂著口鼻,走了進去。
冷宮裏荒涼的廢墟中,站着兩三個灰頭土臉的女子,既有年輕的,也有稍微年長一些的。仔細的看,長得都很不錯,但是常年的幽禁摧毀了她們的精神,十分獃滯。,
她們受了驚嚇,先是用慌亂的眼神看向進來的眾人,突然間,面露喜色撲了過來。
「是不是陛下原諒臣妾了……」女子撲過來的動作太猛,差一點抓住白越的衣擺。
白越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被成朔一把拽到了後面。
冷宮裏的人稍微關久了一些的人,就有些瘋瘋癲癲,雖然不會什麼武功,但若是被抓着也是麻煩。
當今皇帝算是個明君,在後宮方面也很節制,並不好女色。
但是再節制,也有三宮六院幾十人,自然有爭風吃醋,這冷宮裏,也還是有人的。
肖童明白,趕忙給其他侍衛一個眼神,幾人連忙上去攔住。
大花的腦袋在宮殿門口忽閃忽閃。
你們倒是快來呀~
看來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裏面。
眾人無心理會其他,快步走了進去。
這裏的寢宮,還不如浣衣局裏宮女休息的通鋪。
宮殿裏幾乎是空的,沒有什麼傢具,只在邊上靠牆放着幾張破爛的條椅。
所有人都睡在地上,又臟又破的被褥就這麼鋪在地上。大約春夏秋冬,蓋的都是這麼一床吧。
白越剛才跑了一路,出了一身的汗,如今進了這地方,只覺得陰冷還有風,風一吹,身上的汗涼颼颼的,咳了兩聲。
成朔轉頭看她一眼,皺眉道:「冷嗎?」
白越擺擺手,沒事。
成朔抬手便將披風給脫了下來,然後毫不溫柔地丟給了她。
「穿上。」成朔道:「要是凍病了,簡禹指不定怎麼罵我呢。」
成朔對白越的關懷就是如此,大家漸漸都開始習慣了。
自然細心,大大方方,你說體貼吧不能更體貼,你要說曖昧,又一點兒都不曖昧。
於是白越坦然地裹上了成朔的衣服。
大花在地上扭來扭去,角落裏的被褥上,躺着一個人。
這人也不知道睡着還是沒睡着,但是呼吸十分微弱,這大白天的躺着,可能身體不太好吧。
牆角里,還瀰漫着難聞的味道,這是被褥衣服常年沒洗,散發出的發霉的味道。還有血和腐爛的味道。
也許還有無人清理的其他味道,各種味道混在一起,難以形容。
若是一輩子都要困在這種地方,白越也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冷宮真的太可怕了。」白越低聲道:「這個是什麼人,你們認識嗎?」
成朔可以認識宮裏的每一條路,每一座宮殿,但他確實沒辦法認識宮裏的每一個人。
那人本來是躺着的,眾人慢慢的走近,突然,她坐了起來。
大家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m.
然後那人緩緩地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大家又嚇了一跳,邱婉婉更是我的娘呀,一聲叫了出來。
這人,沒有臉。
白越頓時想起剛才催眠中,那個侍衛說的話。
沒有臉,他被催眠的夢中看見的那個人,也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