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料到剛出門就碰到這種事情,簡禹作為一個幹活兒的時候不怕臟,但是平時很愛乾淨的一個貴族公子哥,怎麼能容忍自己的袖子被潑了一碗又油又膩的湯,上面還沾著幾個蔥末。
簡禹眉心跳了跳,就要去把幾個打架的踹開。踹不開的,一手一個丟到外面去好了。
都是不會武功的在瞎打,夥計也加入了戰團,抱著在地上打滾,簡直慘不忍睹。
但是白越一把拽住了他。
「看熱鬧,看熱鬧。」白越四下一看,拽著簡禹,貓著身體躲到了打不著的地方。
掌柜的算賬的櫃檯後面,他們兩人蹲了下來。
簡禹十分無語,他感覺這輩子猥瑣的事情加起來,都沒有現在更猥瑣。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白越,更猥瑣的事情立刻就發生了。
後院的夥計,廚子什麼的,開始不是都知情的,聽著前面動靜不對,紛紛地過來看情況。其中不煩廚子拿著鍋鏟,一個夥計正在送菜,端著托盤,盤子里是沒來得及給客人上的菜。
一碗奶茶,一碟子油炸糕,還有一盤烤肉。
白越推了推他,去呀,咱們不是來吃早飯的嗎?
「快去拉架。」簡禹起身對端著盤子的夥計道:「東西我給你端著。」
夥計出來看著外面的場景就懵了,還沒反應過來,簡禹只覺得腦後有呼嘯風聲,他一側頭。
一塊烤肉啪嘰一聲拍在夥計臉上。
烤肉還是被啃過一口的。
夥計一看怒火中燒,將托盤往簡禹手裡一塞,卷著袖子撲了過去。
簡禹端著托盤迴到櫃檯底下。
「快來吃。」簡禹道:「還熱著呢。」
白越不用他說,已經湊了過來。
雖然一碗奶茶,一盤炸油糕,一盤烤肉,對兩個人來說少了點,但是躲在櫃檯下,外面鬧哄哄,盤子碗滿天飛,你一口我一口,還是十分有趣的。
白越一邊吃一邊評價:「味道是不錯的,特別是這個油糕,一會兒找大師傅學習一下,回去教給府里的廚子,以後就能常吃到了。」
白越絕對是一個學習能力特彆強,而且學習興趣非常濃厚的人。
一旦碰上好吃的,合胃口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多吃幾口打包帶走。而且是去廚房學一學,學回去也不自己做,學回去教給家裡的廚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白越理所當然道:「要走可持續發展道路,你們懂啥,學著點。」
簡禹吃著吃著,突然一伸手,擋住了白越的腦袋。
白越還沒反應過來,能感覺到簡禹的袖子往下一沉,然後他略起身,將兩個扭打著壓到櫃檯的人推了出去。
槍林彈雨里吃飯,大約飯會特別香吧。
「沒事兒。」簡禹端起奶茶喂白越一口:「接著吃。」
白越正要湊過去喝一口,突然門口一聲喝。
「幹什麼,都住手。」
簡禹手一抖,白越的牙差點磕在碗沿上。
白越捂著嘴,聽見外面的聲音,頓時也有點尷尬了。
早上為了免得旁人看著浩浩蕩蕩的,他們是陸續離開的。白越和簡禹第一個走了,然後是梁蒙他們,他們自然也在這附近轉悠,因為遲了一步,過來的時候只見裡面已經打了起來。
梁蒙他們也不知這是怎麼了,正在管與不管之間考慮,門外路過一堆巡邏士兵。
帶隊的是孟籃手下一個侍衛長,這人恰好梁蒙之前進宮的時候認識,於是便正好一起進來了。
一堆士兵進入酒樓,很快就將大堂里的情況控制住了。
畢竟都是普通吃飯的食客,打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是純粹一時煩躁激動罷了。也沒鬧出人命,最重的不過是腦袋上被椅子砸了個包。
眾人唉聲嘆氣地站了起來,一個個站好,掌柜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種紛爭不用上公堂,最多被打傷的協商一下,先動手的賠點藥費,再賠點酒樓的損失罷了。
那些湊熱鬧的,被牽連的,見官府來了,也不想惹事,沒啥事兒就往外走了。
要是平時,其實也就散了,但偏偏那侍衛長在梁蒙面前覺得有點沒面子,於是嚴肅道:「都給我站好了,怎麼回事,為什麼鬧事。」
大家都理虧,還覺得倒霉,垂頭喪氣站了一排,你抱怨我一句,我抱怨他一句,不過不敢再動手了。
侍衛長掃過酒樓,突然皺眉:「櫃檯後面,你們也出來,都給我站好了,躲那有用么,躲得掉嗎?」
梁蒙抱著胳膊本來是在一邊看戲的。
他們可比簡禹白越有先見之明多了。
出來后一看天,已經挺晚了。
梁蒙說:「李錦記市口好,這會兒人估計不少,這樣我先去看看有沒有位置,你們隨便逛逛。」
於是徐飛揚帶著秦九和邢隊沒著急來,梁蒙先來探路。
當梁蒙面無表情很嚴肅,心裡哈哈哈的看著熱鬧,看著是什麼又慫又好湊熱鬧的人會躲在櫃檯後面的時候,他看見了今生難忘的一幕。
自家的大少爺和未來的大少奶奶,緩緩的從櫃檯後面站了出來。
簡禹手裡還端著一盤沒吃完的烤肉,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冷靜。
看到梁蒙后,兩人的表情更冷靜了。
梁蒙驚呆了,面上隱約那點笑容頓時僵硬,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瓜吃到自己家,這可怎麼收拾。
很遺憾,侍衛長見過梁蒙,是因為之前入宮的時候,梁蒙要和他交換一些保安事宜。但是他沒見過簡禹和白越,因為他還沒到參加宮中晚宴的資格,所以無人給他介紹這就是孟籃族長尊貴的客人,從大周來的使臣,簡大人。
簡禹和白越一看就不是十二族的人,但是這很正常,哈尼城裡大周人不少,侍衛長已經見怪不怪。
「你們兩個。」侍衛長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也不會怎麼樣,正要口頭上教訓幾句,被梁蒙一把拽住了袖子。
侍衛長奇怪回頭:「梁大人。」
梁大人不敢當。
梁蒙不想深究為什麼簡禹和白越會躲在這裡吃早飯,他只想原地消失,不然的話,一定會成為簡禹身邊,第一個被滅口的小可憐。
「這是自己人。」梁蒙咬牙道:「衛大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