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陸淵澹澹地回復道，「醒了。」

他看着上方華麗的穹頂，沒有任何意外地他來到了七寶琉璃宗的城堡內。

這是寧風致為他在七寶琉璃宗內保留的房間，他在七寶琉璃宗內的地位其實真的和寧守宗這樣的少爺差不多。

在他床邊站着的是拉亞斯特，除此之外就沒有人了。

「這麼澹定，看來你的情況沒有糟糕到我認為的地步。」拉亞斯特嘎嘎笑着說道。

「你認為的地步？你認為我會糟糕到什麼地步？」陸淵皺眉問道。

「變成一個瘋子，或者是一個傻子。」拉亞斯特指了指他自己，咧嘴笑了笑，笑容里儘是瘋狂，「比如說我。」

原來拉亞斯特早就是個瘋子了，不過陸淵想了想，拉亞斯特一直以來的表現確實稱得上一句瘋子的稱呼。

「那是什麼？」陸淵呼出一口氣，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的真實身份。」拉亞斯特此時卻出乎意料地說道。

「你也不知道？」陸淵眼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是見過那東西嗎？」

「見過，不代表知道。」拉亞斯特搖搖頭，「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是個……造物，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才被製造出來的，然後連同武魂附着於你的靈魂上。」

「我只能根據那些我腦海里與生俱來的知識猜測……」他頓了頓，笑容裏帶着些許恐懼，「那就是所謂的死兆星，我和你的造物主。」

「死兆星……可這是斗羅世界，要是按照理論來說，它從奧德賽宇宙里穿梭到斗羅世界，應該會被神界那邊攔截住才對吧。」陸淵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分析道。

「死兆星……就一定是你印象中的那個奧德賽宇宙所擁有的產物嗎？」拉亞斯特輕笑一聲，「陸淵你知道死兆星的意義嗎？」

「……」陸淵沉默了會兒，「世界最終的虛無，就像是宇宙終究會歸於嗚咽聲那樣。」

奧德賽宇宙的死兆星勢力，本質上並非像影流或者是德瑪錫安政府那樣的組織，他們不是類似任何反派勢力那樣以毀滅世界為樂子的超級樂子人。

他們其實都是宇宙的本質，死亡、終結、毀滅、寂靜、虛無，時間、空間、現實、力量在死星的閃爍下最終都會隕滅為無。

虛無是一切事物的結局，即便是恆星、星系、星雲都無法逃避這樣的結局。

死兆星就是這一切的源頭，它會吞噬世間萬物，讓宇宙在冰冷、空寂中走向死亡。

就像是現實中的宇宙那樣。

「你認為……這個世界會毀滅嗎？」拉亞斯特饒有興趣地說道。

「會，但應該還很遙遠，億萬萬年吧。」陸淵澹澹地說道。

「那就對了，這個世界會毀滅，有了毀滅的定義，那死兆星就自然存在。」拉亞斯特咧嘴笑道，「那它就是……這個世界的死兆星！」

「恭喜你，你喚醒了一個無法抗衡的敵人。」他狂笑着說道，「毀滅和虛無，讓這個世界毀於一旦，就是它的目標。」

「是因為我使用了死星魔鐮的力量，所以把這個世界的死兆星給喚醒了嗎？」陸淵頓時喃喃自語說道。

「不過我很好奇，這個世界是有毀滅之神的。」他又恢復了冷靜，問道，「不過這個世界的神明除非是像那初代神王那樣的，不然基本都不代表是法則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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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羅世界的神明，基本除了初代神王，或者還要包括初代太陽天使神、初代羅剎神這樣的初代神祗，其他都只能算是法則的使用者和代理人。

比如海神便是海洋的代理人，不代表着他就是海洋孕育出來的意識。

「不過死兆星系列都是死兆星本身的『分身』，應該和毀滅沒什麼太大的關係。」陸淵輕聲說道，「不過我使用死星魔鐮的力量，會喚醒死兆星這件事真是神奇……」

「我覺得你沒有變成個瘋子還真是神奇。」拉亞斯特笑嘻嘻地說道。

「差點罷了。」陸淵澹澹地說道，「要不是神龍尊者之力和黑夜使者之力庇佑，我現在估計真成瘋子了，變成死兆星的奴隸，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在精神世界中，確實是神龍尊者之力和黑夜使者之力保護着他，才沒有被死兆星侵蝕他的精神世界。

神龍尊者的力量是代表着正義和秩序的力量，而黑夜使者的力量本質是黑夜和混沌，黑夜和混沌並不是虛無，所以它們都保護着陸淵。

死兆星既不屬於秩序，也不屬於混沌，它就是純粹的「無」。

打個比方就是，秩序是一篇排列地字體井然有序的作文，混沌則是一張草稿紙上胡亂地鉛筆畫，那死兆星就是一張白紙，甚至一張白紙都沒有，因為它是「無」。

「大概比我還要瘋狂不少。」拉亞斯特咧嘴笑道。

「我可不想成為你這樣的瘋子。」陸淵冷冷地說道。

「陸淵，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不被死兆星侵蝕的原因是不是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的瘋子了。」拉亞斯特哈哈大笑着說道。

「我很確定我沒有瘋。」陸淵冷靜地說道。

「誰知道呢？瘋子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拉亞斯特輕笑着說道。

「這個就不用討論了……」陸淵皺眉，然後又沉默了會兒，他才又澹澹地問道，「拉亞斯特，要是死兆星降臨，你會臣服於死兆星嗎？」

「怎麼可能？死兆星可不會留下任何人，它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終的恐懼，它又沒有任何感情。」拉亞斯特說道，「臣服於它，也是死亡。」

「懂了，你不想死。」陸淵說道。

「你想死嗎？」拉亞斯特咧嘴笑道。

「……」陸淵沒有回答。

「死兆星的這次覺醒，應該是我使用了絕死冥境吧。」他又說道。

「誰知道呢？」拉亞斯特說道。

「我知道。」陸淵此時卻澹澹地說道。

拉亞斯特有些錯愕地看着他，陸淵此時點點頭，「是的，我知道。」

他在精神世界中被死兆星所觸碰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