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這裏......難道說怪盜這種角色對天台總是情有獨鍾嗎?」
深夜的醫院是令人感到敬畏的,或許是它的屬性註定了不會擁有太高的溫度,即使偶爾有孩子的啼哭聲響起,也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
而對於想要逃之夭夭的某些人而言,他們更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儘管因為擔心獵人的狀況所以一路跟了過來,但對於那名躺在床上的青年而言,太多的注視反而是一種負擔吧。
「呵呵,你可沒資格說我,莎朗小姐。」
怪盜如同旗杆一般立足於天台的邊緣,夜風襲來,於是他也隨之晃動,彷彿下一刻就會搖搖欲墜。
「僅在騙術這方面,我們有着相當的共同點......當然,也就僅此而已了。」
基德伸出手:「拿來吧?」
他像是早就知道貝爾摩得會找到這裏,也如同對接下來發展的一切都有所預料一般提前進入了正題。
貝爾摩得無奈的笑了笑,拋出了一個不足手掌大小的盒子。
「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如果不是他早就死了,我甚至會覺得你就是他。」
「......也許我就是他。」
基德沉默了一瞬,輕鬆接到了貝爾摩得扔出來的東西。
「不,他比你有味道的多——男人的成熟可不是只靠演技就能模仿的,boy。」
貝爾摩得戲謔的彎起眼角,透過怪盜的那副單片眼鏡,她看到的是年輕人獨有的自信與意氣;在這世界上,唯有歲月的磨練是無法模仿,也無法提前取得的。
「那他呢?」
基德沒有打開盒子,而是指了指腳下的建築,雨宮曉正安穩的躺在其中最頂級的病房裏。
「他——他是特別的。」
貝爾摩得低下了頭,無意識的將左手放在了經過了簡易處理的右手夾板上。
「他在強迫自己,當時,他想要主動成為殺死我的劊子手——」
而那恰恰正是他溫柔的證明。
「......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死在那裏。」
最終貝爾摩得還是沒有辦法就這樣簡單的對雨宮給出評判,她轉過身,回過頭后便又變成了一張平庸而陌生的面孔:
「麻煩你把這顆寶石交給他吧?就當作是識破了小偷的戰利品。」
基德打開盒子,價值連成的寶石在月光下發出眩目的微光,歐若拉之心就這樣被貝爾摩得隨意放棄了。
「你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個。」
基德拿起寶石,透過月光觀察著內里的色彩:
「而且,如果你親自去的話,也許會更有誠意一點吧?」
「那是個很容易寂寞的傢伙,所以恐怕想要的不止是盟友.......就當作是報答救命的恩情——」
沒有回應。
基德看向貝爾摩得站立的樓梯口,才發現芳蹤已然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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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務必好好說明一下,小泉小姐!!」
「你明明還只是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是雨宮君的母、母親呢?!」
在經過了最開始的慌亂、無措、以及差點叫出「母親大人」等一系列令紅葉尷尬的事件后,這名大岡家的繼承人終於冷靜了下來。
這也是因為雨宮曉的情況正在向著正確方向奇迹般的好轉——儘管如此,光是想到心上人還躺在病床上,就足夠令紅葉感到急躁了。
更何況眼前還突然蹦出來一個自稱是雨宮君母親的可疑女子......如果不是她自稱救下了雨宮曉,否則早就被她命人抓起來了。
「哦呵呵,我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說明的事情哦?」
小泉紅子側躺在沙發上,興緻缺缺的半睜着眼:「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就像普通女人會將自己在子宮裏培養的孩子稱作自己的子女一樣,我和她們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創造的方式有些許不同罷了。」
魔女極富暗示性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而且,就責任心而言,我自覺不比普通的母親差——否則,你以為那架直升機是怎麼墜毀的?」
坐在對面的紅葉沉下了神色:
「難道你想說那是你乾的嗎?明明只是一個女高中生——」
「真是令人失望,大岡家的情報能力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小泉紅子嘲諷的露出笑容:
「還是說,你只是不願意接受超出常理之外的東西?」
紅葉抿了抿嘴唇,在得知紅子的姓名后,她第一時間就指派伊織調來了檔案——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僅從資料上看,小泉紅子確實只是一名就讀於江古田高中的普通女生。
但是在那之外,伊織還通過一些更隱秘的渠道得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魔女、魔法......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不,確實存在哦?」
紅子突然打了個響指,房間內的燈光應聲熄滅。
「親愛的大小姐,你的母親難道沒有告訴你,這世界最深處的隱秘嗎?」
猩紅的火焰在紅子的指尖騰起,魔女將其輕輕放在兩人中央,照亮了只有她和紅葉的房間。
「以你的身份,知道這些事情也是遲早的。」
「與其那個時候再去懷疑自己的世界觀,不如我提前來給你做個預告好了——大岡家主應該感謝我才對。」
迥異於普通火焰的血紅之炎倒映在大岡紅葉的眼中,她伸出手,謹慎的靠近它,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滾燙。
但那也絕非是騙人的把戲,因為與普通火焰所帶來的高溫不同,吹拂在紅葉指尖的,是宛如冰涼霧氣一般的寒意。
「.......好了,我也沒有繼續浪費魔力在你身上的義務,光是救下那個笨蛋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
紅子卻在她即將真正觸碰到火焰的那個剎那再次打了個響指,火焰與黑暗一同消失,帶着暖意的燈光再一次在頭頂上亮起。
「小泉小姐......」
這一次紅葉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感激與尊敬,她微微低下頭:
「我代表整個大岡家向您表示感激。」
然而被感謝的紅子似乎卻並沒有多少反應,她透過牆壁,淡淡的瞟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說道:
「大岡小姐,我要提醒你的是,雖然那傢伙正在我魔法的效力下逐漸恢復,但隨時都會有再次崩潰的風險。」
「那、那我該怎麼做?」
大岡紅葉此刻已經對紅子有了幾分信任,連忙問道。
紅子臉上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需要和他儘可能的待在同一個空間里才能維持他的穩定——也就是說,請再在那個病房準備一床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