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什麼了嗎？

看着芝子少將的臉色，諾夏心裏直打鼓，有些忐忑不安——

這反應不對勁啊，明明桃兔親口告訴過自己，芝子少將是鶴中將的閨蜜，和卡普也是多年戰友，關係非常好來着？

難不成，兩人的關係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

回想着剛才芝子那細微的表情變化，諾夏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感情糾葛？變質的戰友情？他不敢斷定，但總覺得，三年前對方之所以一聲不吭從海軍本部辭職還鄉，多半和卡普脫不開干係。

「吃飯吧，小祗園。」

許久后，還是芝子嘆了口氣，打破了餐桌旁的沉寂，「別多想，不是你的錯，以後盡量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傢伙就行。」

「嗯嗯。」

諾夏乖巧地點點頭。

一旁的小緹娜滿臉迷糊，夾了一筷子菜都沒敢往嘴裏咽，不明白芝子奶奶和祗園姐姐之間，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茫然可愛的小模樣，落在諾夏眼裏，不由失笑，他捏了捏緹娜的臉頰，開始又跟她繼續餐前的話題——也就是關於本部精英營的種種趣聞。

他把一些發生在新兵之間的笑料，以桃兔的角度描述出來，惹得緹娜咯咯笑個不停，而本來心情不佳的芝子少將，默默聽了一陣子后，搖搖頭，臉上也開始有了笑意。

餐廳內的氣氛，就這樣迅速又活絡了起來。

諾夏心中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導致說服芝子少將的任務徹底無望。

不過關於三年前卡普的事情，顯然今天是不適合再提了，反正得在這座島等上五六天，他決定先等上兩天，慢慢看情況再說。

晚飯後，諾夏主動幫芝子少將收拾碗筷，還把廚房也順帶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聽說諾夏得在這裏等上幾天軍艦后，芝子少將開心地合不攏嘴，二話不說就去了二樓，開始為他收拾房間。

而諾夏本來也要過去幫忙的，卻被倔強的老太太硬留在了一樓，說什麼也不讓他再累著了。

他沒辦法，只好去院子裏散步。

外面天色已黑，夜空中，依舊是璀璨的漫天繁星，不過月光卻被烏雲恰好遮住，夜間涼風吹來，一種離群索居的孤寂感，頓時縈繞心頭。

「等明天這個時候，希留和羅西他們，也該抵達西萊斯特島了吧？」

諾夏默默想着，還是覺得有些遺憾與不甘，「我是沒辦法參加了，希望你們兩個混蛋，能在這次考核里，拿下好成績吧……」

才怪哩！

他這回的考核成績算是個零蛋，那倆是好兄弟，就該一起掛科，陪他一起穩坐后三名才對！

晃悠了一圈回來，樓上的客房已經是收拾完畢，諾夏剛準備進去休息，卻被芝子叫住了。

「小祗園……」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去洗澡嗎？」

諾夏面色一僵。

壞了，忘記桃兔有潔癖，正常情況下每天都得洗澡的事了。

作為打小看桃兔長大的老人，芝子少將肯定是知道這一點的，可自己已經明確答應過桃兔了，在離開她視線的這幾天裏，絕對不會擅自更衣沐浴的啊！

他是男人，一諾千金。

「今天太累了，就算了吧……」諾夏只能含糊著應付過去，「明天我起早時，再簡單沖個涼吧。」

「也行。」

芝子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笑着道，「那晚安啦，好好休息，明天我喊你起來吃早餐，嘗嘗我這幾年剛學會的幾道甜品。」

「好的，芝子姐姐。」

目送芝子下樓后，諾夏關上門，有些疲倦地躺進被窩，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就感覺旁邊有什麼東西在膈著自己，然後——

「哈！」

一個粉毛小腦袋從被窩裏冒了出來，笑嘻嘻地朝他扮了個鬼臉：「晚上好呀，祗園姐姐！」

「緹娜？」諾夏瞪大了眼，「你……你是什麼時候……」

「芝子奶奶收拾完房間，下去喊你的時候，緹娜就偷偷藏進來咯。」

緹娜又往這邊蹭了點，緊緊抱住了諾夏的腰肢，吸著鼻尖傳來的淡淡幽香，咯咯笑出了聲：

「怎麼樣，祗園姐姐你是不是被緹娜嚇了一大跳？」

「豈止是嚇了一跳……」諾夏臉色有些尷尬，「別鬧了緹娜，姐姐走了一整天的路，很累了，想好好睡個覺，你下去找芝子姐姐吧。」

「不要！」

緹娜哼了聲，小臉埋在了諾夏那波瀾壯闊的橙海中，「緹娜要繼續聽精英營的故事，今晚就想和姐姐你一起睡！」

嘶……

肌膚的觸感，讓諾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意識到事情不對，慌忙將懷裏的緹娜拉開。

開什麼玩笑！

快十三歲的小女孩，某種意義上說來，已經是快要邁入少女的門檻了，該有的距離還是得保持的。

為了恪守本心與道德底線，他可不想在睡覺的時候，還得扛着袋米在樓梯上做爬樓運動。

「不行哦。」

面對滿臉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嫌棄的緹娜，諾夏只能語氣盡量柔和地開口道，「緹娜，十幾年海軍生涯下來，姐姐我啊，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睡。」

「要是被窩裏突然多出一個人的話，可能一整晚都沒法睡着，姐姐都累了一整天了，你忍心看到我明天早起時，頂着個黑眼圈嗎？」

「……好吧。」

緹娜還是挺懂事的，聞言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地離開了被窩，不過在離開之前，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目光一亮，扭過頭問道：

「那緹娜睡地上可以嗎？」

「嗯？」諾夏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打地鋪呀。」

緹娜興沖沖地來到壁櫥前，從裏面抱出了一大摞厚厚的被褥，滿臉期待地看着諾夏：

「緹娜想陪着祗園姐姐，聽你講本部精英營的事，要是姐姐困了的話，緹娜就閉眼睡覺，絕對不會打擾，這樣可以嗎？」

怎麼又一個要打地鋪的？這算什麼，傳統藝能嗎？

嗯？我為什麼要說又？

「……」

諾夏猶豫再三，看着小女孩希冀的目光，實在不忍心再度拒絕，「那好吧，不過你年紀還小，不能熬夜，所以只聊一會兒，要早點睡哦。」

只要沒有親密的身體接觸，哪怕是睡在同一間房裏，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嗯，沒問題！」

緹娜開心地揚起了笑臉，樂滋滋地放下被褥，就開始往榻榻米上鋪床。

諾夏看她有些吃力，乾脆先下床幫忙，他動作麻利熟練，很快便收拾好了地鋪。

等熄燈后，兩人躺在各自的被窩裏，諾夏開始跟她繼續講起晚餐時說過的趣事，中間還加了不少前世的段子進來。

譬如渡邊口中的敢死隊，稍加改編，去掉顏色笑話成分后，就非常適合拿來當軍營里的笑料故事……

不知不覺間，夜色漸深。

諾夏的聲音越來越小，而緹娜也是越來越困，眼皮子上下打架掙扎了一會兒后，終於是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側頭看着小緹娜臉上，那帶着滿足的甜甜笑容，諾夏鬆了口氣，沒多少睡意的他，仰望着天花板，靜靜想了會兒事情后，打開了系統面板。

然後徑直進入背包頁面，點開了那本白天兌換的「劍豪龍馬的參悟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