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唇角淺淺勾了起來，「算是吧。」

只是有些……沒想到。

「冷城主今日登我鬼船，莫非，便只是來詢問友人之事？」孟茯苓緩聲詢問。

冷紅月在靜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開口，「實不相瞞孟姐姐。紅月此次前來，有一事相詢。」

孟茯苓轉身看向她，那雙眼睛能讀懂她想要問什麼。

「你想問什麼？」

冷紅月唇角輕咧，「這五萬多年來，我過著醉生夢死，花天酒地的生活，也過的恣意瀟洒，守著這一方冥界，倒也樂的逍遙自在。喝好喝的酒，睡好看的美人兒。」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也漸漸低沉，「可我知道，我忘了什麼事。近些日子，我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每當我想到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頭疼欲裂，發瘋了一般的想要殺人。」

聽著她的陳述，孟茯苓的神色依然平靜，只是眼中卻出現了一絲憐惜。

「五萬年前，我在你這裡要了一碗孟婆湯，忘卻了想要忘記的前塵過往，如今，我想要知道……」

孟茯苓接下了她的話，語氣也變得多了一絲幽冷，「你想要知道你忘了什麼？」

冷紅月緩緩道：「原本我想，既然是我找你要的孟婆湯，那自是我不願留下的記憶，我又何苦自尋煩惱。可現在，那種痛苦不得不讓我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想知道……我找你要孟婆湯的時候，孟姐姐可還記得，那時的我，是何種心情？」

她看向孟茯苓，皺著眉詢問。

妖冶漂亮的媚眼也染上了一絲好奇。

即便是她曾要忘記的過往，但如今一想到幽都王這個名字，她便有走火入魔的跡象，頭痛欲裂。

只能不斷的喝酒，忘記那三個字，忘記那種痛苦的感覺。

孟茯苓看向冷紅月，「你應該知道，一旦喝下孟婆湯，前塵過往，皆為雲煙。你在我這要了孟婆湯，便已決心忘記前塵過往。」

「我知道。」冷紅月低聲道：「孟姐姐，能把所知道的，告訴我嗎？」

孟茯苓看著她淺淺笑了一下，「我所知道的，便是五萬年前，你瀕死之時從幽都之處上了我的船，我將你救起之後，你便要了我一碗孟婆湯，那時，你已萬念俱灰。后，我便將你送到了黃泉冥界。

至於其他的事，我便不知曉了。」

冷紅月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瀕死之時……幽都……

自她來到黃泉冥界之後，便從未問起過這件事。

原來，在喝孟婆湯之前，她曾在幽都。

「說起來，幽都在萬年前，已經將北溟侵佔了。幽都王野心勃勃，也許，過不了多久，會將主意打到黃泉冥界來。」孟茯苓緩緩說道：「不過，若真是如此，上面的那些神，也應該不會不管。」

冷紅月冷笑，「那些傢伙當然不會不管，他們怎麼會任由九幽坐大，威脅到他們的地位。當初一介凡人飛升成神，都得他們那般妒忌，更別說有人威脅到他們了。」

「近日我聽修行者們說，神廟的動靜也很頻繁，也不知……想要做些什麼。」孟茯苓看著前方道，腦海里卻想到了那個人。

「神廟。」冷紅月眉心冷斂，「若是她還在，哪有神廟囂張的份。」

孟茯苓神色動了一下，詫異的看向了冷紅月一眼。

看來，她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若有朝一日我修鍊成神，倒是要好好看看，窩在神廟背後的到底是群什麼東西。」冷紅月下巴微抬，紅袍肆意張揚的翻飛。

孟茯苓看起來並未有什麼情緒，只是平靜的說：「我聽說，九州大陸或許會有神出世。前段時間，似乎許多人往九州大陸跑，你不也去瞧瞧嗎？」

冷紅月眉梢微動，「九州？說起來我那二位朋友也是來自九州。不過，現在我倒是不想去九州。」

她看向孟茯苓，紅唇微勾，銀白色的髮絲也被風吹的拂上的臉頰，「還要勞煩孟姐姐送我一程了。」

孟茯苓似乎知道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眼中讀出了堅定之後，便從甲板上朝著船艙的位置緩緩走去，將一盞油燈提起，掛了起來。

而原本停在水中的黑色鬼船，也開始緩緩動了起來，黑霧也變得越發的濃厚。

但冷紅月卻沒有站在甲板上，而是身輕直接飛向了桅杆上，在上面尋了個支點躺下。

腰間的酒葫蘆也取了下來，開始喝了起來。

在船身的搖搖晃晃中，黑色鬼船，很快便消失在了黃泉冥界。

東海之底，焰川帶著他們直奔無境歸墟處。

海水之下，先是無盡黑暗，但因為焰川龍鱗能夠發光，所以即便是黑暗，他們也能夠看清周圍的景象。

在焰川下潛時，曾出現過一兩條蛟，以及如小山般龐大的海龜，長相奇特的巨型生物……

在見到焰川的那一刻，所有的水生之物統統讓道，全都於水中行君王之禮。

白三三忍不住道：「看來，還是海里的魚長得更肥美些。」

蕭桀：「……是很肥美。」

白三三點頭，「若是要烤來吃，也不知要多大的燒烤架子。」

蕭桀不禁問：「乖乖想吃？」

也不只是不是因為聽得懂他們的話，周圍方圓一海里的所有水生生物眨眼間便游沒影兒了。

原本熱鬧的水底，瞬間變得空蕩蕩。

連躲在沙石里的海星都在悄悄逃跑。

還沒等三三回答，水下的黑暗突然之間亮如白晝！

明亮的的巨大空間內，流光四溢，散發著陣陣花草的芬芳。從上方，轟然飛落下一條青色巨龍。

當落下地面時，便已化作了幾道人影。

這個巨大的空間中是沒有海水的，但海水分明就在他們頭頂之上流動，甚至還能夠看見水中游來游去的魚兒。

對於這個地方來說，海水，宛如在天上，失去了引力和重力，只是在他們的頭頂，形成了一道水幕。

「阿芷，到了。這裡就是無境歸墟。」焰川低聲道。

蕭桀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就在他們眼前，有一個巨大的礁石石碑。

但這個礁石卻是玉色的，上面有著四個大字——無境歸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