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成仙……」

  葉凡萬萬沒有想到，震古爍今的狠人大帝一開口，竟然會道出這樣一句讓人震撼的話來。

  要知道，證道成仙，毫無疑問，是古往今來，包括諸多皇尊大帝在內，人界眾生的夙願。

  真論起來，人界此前也不過那寥寥幾位紅塵仙，以及被仙皇和元皇接引而去的古代至尊們，勉強可以算作成仙，余者則唯有艷羨。

  而這一世，為了爭奪推演中成仙路開啟的機緣，禁區至尊們更是提前數千年便出世，圓滿自身道果。

  可以想見，待到仙路真正開啟，北斗定然會有一場龍爭虎鬥，爆發出遠超此前、至高無上的神戰來。

  然而，狠人大帝對世人心馳神往的紅塵飛仙，卻似乎並不在意，甚至還說「不為成仙」。

  雖然，葉凡也知道，這肯定不是狠人大帝的真身開口，應當只是殘留於其帝屍中的執念，但也已經足夠駭人了。

  與此同時，伴隨著那空靈若仙的聲音於心中迴響，葉凡的眼前，像是出現了一道風姿絕世的身影。

  那人衣袂翩翩，青絲飛揚，傲立萬丈紅塵之上，仿佛隨時都要飛仙而去。

  只可惜，其人的面上，覆蓋著一張似笑非笑的鬼臉面具，遮住了那定然傾世的容顏。

  當然，那仙子真正令人難忘的，絕不僅僅是她超然出塵的容貌。

  只見，其舉手投足之間，就令天崩地裂，日月星斗沉淪，萬法崩壞。

  即便望斷萬古，遍歷時間長河，也難以尋到幾個媲美者，當真是風華絕代，睥睨古今未來。

  狠人大帝！

  無需懷疑，這從狠人陳棺地中映照而出的身影，定然便是這位驚才絕艷，威名赫赫的大帝。

  狠人大帝的出身神秘，亦沒有子嗣後裔，世間更是幾乎無人得見過其真身，不知男女。

  如今，葉凡卻可以確定，其人乃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帝，更是古今的最強者之一！

  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了狠人大帝以一介凡體崛起，大敗古路天驕，斬蒼天霸血，對決混沌體，創立荒古禁地，獨對禁區諸尊……

  雖然，不可能是她的完整人生經歷，只是一些片段，但也足夠讓人震撼了。

  到最後，則是大道天音轟響，至高無上的道意流轉，讓葉凡陷入其中，當真是如痴如醉，一時間難以自拔。

  「轟！」

  與此同時，葉凡的旁邊，渾身長滿紅毛的源天師張林，以及腦海中的惡鬼，卻像是完全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只一臉戒備地盯著眼前的混沌小世界。

  只見，成千上萬道遠比江河還要浩瀚的混沌仙光洶湧澎湃，裹挾著北斗地脈龍氣，以及縷縷帝氣衝出，徑直穿過了玄黃與混沌之海，浩蕩向了四面八方。

  「我去！此次的仙潮怎麼會這般聲勢浩大！？」

  張林的面上，是頗為驚異的神情。

  而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則不斷於葉凡的身上，以及惡鬼所在的眉心游移，心中更是不住滴咕：

  莫非，是我擅自將他二人帶來此地，引得大帝震怒了？

  想到或許真有這種可能，張林不由渾身汗毛倒立，腦海中更是萬般思緒起伏，難以平靜。

  至於葉凡腦海中的惡鬼，驚異的同時，也清晰地感應到了張林的神念波動，旋即一聲冷哼：

  「哼！你小子可別什麼都賴我們身上！」

  說到這裡，惡鬼也頓了頓，緊接著一副若有所思的語氣道：

  「依本座來看，或許是狠人大帝的真身悟道，有所收穫，這才引得葬於此地的帝屍震動。」

  聽到惡鬼的推測，張林不由眼前一亮，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正如他此前所言，狠人大帝的真身的確不在荒古禁地，而是前往了某處奇異所在修行。

  如此看來，或許真如惡鬼猜想的那般也說不一定。

  這樣想著，張林的心中也鬆了口氣。

  所幸，那仙光大潮雖然看似氣勢洶洶，但不知怎的，卻並沒有多少帝氣和龍氣溢散開來，張林輕易便將其隔絕開來，故此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身後的葉凡和惡鬼。

  見此情形，張林也是嘖嘖稱奇，笑稱他們的確有大氣運，或許真是狠人大帝所說的有緣人。

  「呵呵。」

  對此，惡鬼自然是一臉無語的神情。

  僅須臾之後，那仙光大潮便逐漸平息，而葉凡隨即也緩緩睜開了雙眼來。

  「咦！？」

  儘管，葉凡看上去依舊是那般平平無奇，更沒有什麼浩大的波動擴散，同此前一般無二，但惡鬼棲居於葉凡的腦海中，與他息息相關，自然察覺到了其人的變化，周身有某種玄奧道妙的氣息流轉。

  「小子，怎麼回事？」

  怎麼一個不留神，這小子竟給他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雖然，惡鬼的心中有所猜測，直覺與方才狠人之棺的異動有關，但也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與此同時，一旁的張林自然也察覺到了葉凡的變化，旋即滿臉好奇地看向了對方。

  而面對二者的追問，葉凡的面上則是頗為古怪的神情浮現，略顯疑惑道：

  「你們剛剛，都沒聽到嗎？」

  對此，面前的張林和腦海中的惡鬼，都搖了搖頭，後者更是連忙催他快說。

  葉凡倒也沒賣什麼關子，只深吸一口氣，雙眸中精光熠熠，緊接著便開口道：

  「我剛剛，見到了狠人大帝的身影。」

  「什麼！？」

  身為昔年無上存在隕落後誕生的惡念，就連惡鬼都沒有生出絲毫感應來，其對此自然無比驚訝。

  而另一邊的張林也同樣如此，甚至眉頭還微微皺起：

  「你確定，你見到的是狠人大帝？」

  「那是一位獨立絕巔的白衣仙子，面上覆著一張似笑非笑的鬼臉面具，看不真切。」葉凡這般如實道。

  聽完葉凡的描述，張林點了點頭：

  「不錯，的確是大帝的風姿。」

  「而且，我又得到了部分《不滅天功》，遠比此前得到的還要完整。」

  隨即，葉凡又是石破天驚，道出了此事來。

  「快讓本座看看！」

  這可是狠人並未流傳於世的無上天功，即便惡鬼也要心動。

  「奇怪，這次並未有那老禿驢的菩提子輔助，竟然還能捕捉到這許多經文？難不成，是因為我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緣故？」

  確認了不滅天功又被補全了一大部分後，惡鬼自然也難免疑惑。

  而經過其人的提醒，葉凡沉下心神來，感應起盤坐大淵邊緣的真身，旋即如實道：

  「真身所在，即便有菩提子的相助，所得經文也遠比不上我方才烙印下來的完整。」

  將兩人的交談盡收於耳，一旁的張林則瞪大了雙眼，忿忿道：

  「瑪德，你們怎麼還能得到不滅天功的？我守在這兒這麼多年，毛都沒有一根！」

  「哼！你個看大門的，還想怎樣？」

  惡鬼的言辭犀利，毫不留情。

  幾人一番激烈討論，卻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來。

  葉凡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來，朝張林疑惑問道：

  「狠人大帝的肉身，怎麼會這般殘缺，像是倒在血泊中。」

  涉及到狠人大帝，張林收起了調笑的神情，其略作沉吟，旋即一臉鄭重道：

  「我此前也曾提到過，大帝紅塵蛻變的過程中，曾遭逢大劫，險些隕落。」

  「雖然大帝最終還是避過了死劫，艱難涅槃，但舊體卻炸裂開來，最終被葬在了此地。」

  原來如此。

  葉凡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其腦海中的惡鬼也適時開口解釋道：

  「從古至今，不乏有強者嘗試死後屍解成仙。此處的混沌仙土珍貴，不僅對不死神藥大有裨益，同時也是古來罕見的葬土。」

  「而狠人大帝之所以葬殘身於此處，想來便是要借仙土造化，消去此身的戾氣，後續還有大用。」

  不得不說，惡鬼不愧是昔年無上人物的神祇念，又難得地保留了部分記憶，堪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

  在葉凡和張林看來，惡鬼的推測即便不是真相，也定然相差不多了。

  此後，葉凡和惡鬼依舊停留於此，默默感應那於混沌小世界中沉浮的朱紅色古棺，想要再得到一些不滅天功的經文，將其補全。只可惜，收穫甚微。

  想來，若無菩提子的輔助，恐怕便唯有等待下一次仙光大潮了。

  所幸，二者對此倒也早有預料。他們心中雖然暗道可惜，但終究也無可奈何。

  既然萬物母氣動不得，混沌小世界也闖不得，葉凡和惡鬼的心思轉動，便將主意打到了眼前的混沌仙土上。

  這可是真龍不死藥，以及狠人大帝都看重的神物。

  不過，後續，就在他們想要嘗試從此地取走部分混沌仙土時，卻遭到了張林的阻止：

  「仙土中銘刻有殺陣，若是妄動，便會有混沌劍芒被激發，屆時定然再無生路。」

  「哼！」

  入寶山卻只能空手而歸，這種感覺並不美妙，惡鬼一聲冷哼：

  「你小子不會這樣就想打發我們吧，之前說的大造化呢？」

  兩人得到不滅天功，靠的是葉凡，惡鬼自然不會算到張林的身上。

  而面對惡鬼的質問，張林倒是並不怎麼慌亂，只一臉神秘道：

  「前輩還請放心，雖然此地不能妄動，但另一邊卻還有造化。」

  「是什麼？」

  一旁的葉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來。

  「九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