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著一聲開天闢地般的巨大轟響，地脈深處，像是有一條真龍翻身，令整個搖光都劇震，仿佛下一瞬就要崩裂開來。

  只見，萬千神峰晃動，天宮仙闕搖曳，山林間的諸多珍禽異獸也不由發出悲鳴來。

  「噗！」

  此時此刻，搖光聖地中，有不堪之輩，已經癱倒在地，不住瑟瑟發抖。

  「嗡——」

  所幸，那種劇烈的波動只持續了一瞬。

  再加上，遍布搖光聖地的無上大陣盡皆復甦，將整個聖地都庇護其中，無論是建築物還是生靈，都沒有遭到什麼損傷。

  就在搖光的弟子們人心惶惶之際，一道威嚴宏大之聲響起，傳遍了整個聖地：

  「不過是地脈變動，無需擔憂。」

  搖光聖主李道清的語氣澹定，令諸多弟子懸著的心都緩緩放下。

  在將搖光門人安撫完畢後，李道清旋即抬頭，望向了中央神峰所在方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而某處洞府之中，搖光聖子霍然睜開了雙眼，當中是異樣神情閃爍。其人冥冥中更生出了某種預感來，心頭劇震。

  與此同時，中央神峰內部，那片古老的宮殿中，兩位古聖本就沒有陷入深層次的沉眠，且其中一位更是一直關注著葉凡的動向。

  「嘩啦！」

  兩對璀璨熾盛到極點的眸光迸射而出，洞穿了虛空萬道，望見了地脈深處的真實景象。

  只見，仙光混沌如海，萬道龍氣鋪天蓋地，但終究難以逾越龍紋黑金鼎構建的屏障，湮滅虛無。

  不過，哪怕親眼得見了大墳中的情形，兩位古聖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依舊仔細觀察。

  待到確定仙潮將會逐漸平息，且後續很長一段時間內應該都不會再起波瀾後，他們才終於鬆了口氣。

  兩位古聖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此前，仙葬地雖然偶有異動，但卻鮮少如今日這般。而此子方才拜入我搖光，便出現了此異象，就不知，究竟是福是禍啊。」

  其中的一位古聖由衷感慨，直言表達了自身的擔憂。

  相對而言，另外那位古聖倒是頗為輕鬆，坦然道：

  「其人身負大氣運，不僅能乘上九龍拉棺，橫跨星域，更從生命禁區中摘得不死藥後還能全身而退，絕非凡俗。」

  「如今，這樣一尊註定要崛起的人物，已然成為了我搖光弟子，自然是福非禍。」

  聽聞此言，對面的古聖只略作思索，旋即也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對方的判斷。

  從古至今，但凡最終能登臨至高之人，莫不是有著諸多奇遇。

  其人既為搖光弟子，他們不僅不會出手阻撓，反而還會暗中庇護。

  ……

  搖光聖地下方，地脈深處，無盡深淵的邊緣。

  那仙光大潮來勢洶洶，但去得也極快，如今已然消退。

  此地唯余神霞氤氳，澹澹的霧靄繚繞，龍紋黑金帝鼎則復歸沉寂。

  不過，雖然仙光浪潮已經平息，但葉凡的腦海中，那大道天音不僅未見斷絕，反而還愈發宏大。

  很快，葉凡便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那大道汪洋之中，聆聽仙音悅耳，陷入了深沉的悟道境界中去。

  恐怕，即便是棲居其腦海中的惡鬼呼喊，也難以將其喚醒。

  當然，惡鬼也不會這樣做就是了。

  與此同時，葉凡的身上，那枚得自熒惑大雷音寺的菩提子，則氤氳出了澹澹的神華來，閃爍無盡慧光，幫助葉凡捕捉那冥冥中的至高經文。

  「哼！」

  看著菩提子上那副宛若天生的佛陀道圖，腦海中的惡鬼一聲冷哼：

  「這死禿驢！」

  當然，惡鬼目前也就只能過過嘴癮罷了。

  畢竟，面對一位準帝留下的烙印，無論是他還是葉凡，都只能望洋興嘆。

  所幸，菩提子在那佛陀道圖的加持下，對葉凡的幫助也更大，令其「開悟」，更容易悟道。

  不知過去了多久，前方的大淵都早已恢復了此前永恆黑暗的模樣，葉凡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既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也沒有紅塵飛仙的異象，唯有平平澹澹，返璞歸真。

  葉凡的腦海中，是一段並不圓滿但卻相對完整的經文在不斷地轟響，闡述某種至高大道。

  雖然，目前的他還無法明悟其中的真意，但也能感受到那種近仙的道韻。

  不過，葉凡的境界修為不夠，卻並不代表「別人」不行。

  惡鬼如今棲居於葉凡的眉心識海之中，與其「同舟共濟」，自然將葉凡感應到的那段經文瞭然於胸。

  「果然，的確是她的經文。」

  不得不說，那段經文的確神異，即便殘缺，也依舊令葉凡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此刻，他聽惡鬼言語之中似乎已經辨認出了那經文的來歷，於是連忙追問道：

  「究竟是哪位大帝？」

  「如果說，剛才還只是有所懷疑的話，那本座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此地葬著的，絕對是狠人大帝無疑！」

  惡鬼的語氣鄭重，道出了那個威凜古今，無敵天上地下，更開創了諸多神跡的至高存在的尊名。

  狠人大帝！？

  聽聞惡鬼之言，葉凡的心中不由劇震。

  居然以「狠人」作為名號，當真是不拘一格，而從這也足以看出其人的非凡卓絕。

  或許是察覺到了葉凡心中所想，惡鬼主動解釋道：

  「其人並非是自號狠人，而是因為其所做之事，所開創的神跡，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令世人由衷敬畏，因此才被稱作『狠人大帝』。」

  為了讓葉凡能更真切地認識到狠人的厲害之處，惡鬼旋即又問道：

  「你可知混沌體？」

  葉凡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

  對於這種體質，葉凡並不陌生。

  自身為荒古聖體，已經是人界公認的至強體質之一，但若是與混沌體相比，依舊不及。

  「根據諸多蛛絲馬跡推測，狠人大帝原本，應當只是一介凡體，但她卻開創了一門詭異的吞天魔功，吞噬萬靈本源。」

  「最終，狠人大帝竟逆天化作了混沌體，並且與當世的另一尊先天混沌體戰成了平手，二者破滅萬道，雙雙證道為帝。」

  雖然，只是惡鬼的一番簡短描述，但也依舊令葉凡心潮澎湃。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位驚艷奇才？

  其人以一介凡體崛起，打破桎梏，最終對決最強體質，不落下風，當真無愧狠人之名！

  「所以，我方才聽到的經文，就是來自這吞天魔功了？」

  葉凡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這般理所當然道。

  然而，惡鬼卻搖了搖頭：

  「傳聞，吞天魔功有傷天和，狠人大帝第一世更是深受魔軀所困，於是其晚年便又開創了另一門無上天功，最終打破魔軀桎梏，活出了第二世來。」

  「如我所料不差，你方才悟到的經文，正是未曾流傳於世的不滅天功。」

  不滅天功！

  此功既然以不滅為名，可見狠人大帝究竟心懷何等壯志，欲要於紅塵不滅。

  見葉凡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惡鬼旋即陰惻惻道：

  「你可知，狠人大帝之所以被稱作『狠人』，還有另一重原因？」

  對此，葉凡自然是滿臉好奇。

  「據傳，由於狠人大帝很長一段時間中都尋不到能夠煉製帝兵的仙料，她便將自己褪下來的第一世的肉身給煉成了帝兵。」

  即便葉凡心中有所準備，但得知此等「逸聞」後，依舊不由汗毛倒立。

  同時，他對「狠人」之名，也有了更深刻的領悟。

  所幸，葉凡的心態向來樂觀，很快便恢復如常。

  不論如何，狠人大帝功參造化，其人晚年開創的天功定然更加非凡。

  自己能得到不滅天功的殘缺經文，無疑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況且，按照搖光古聖此前所言，仙葬地中不時便會有仙光大潮。

  若是再來上這麼幾次，他說不定真能將不滅天功給補完。

  惡鬼對葉凡心中所想一清二楚，見其人一副飄飄然的模樣，旋即便潑了盆冷水：

  「你小子可別高興得太早。」

  「本座此前便察覺到那搖光聖子修行有另外的至高經文，如今看來，恐怕正是狠人大帝的傳承。」

  「而修行吞天魔功，需要吞噬萬靈本源，你這荒古聖體……嘖嘖。」

  說到最後，惡鬼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