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眼前的情況略顯詭異，完全超出了周洛的預料。

他所熟知的不死山，是一片氣勢雄渾、巍峨磅礴的古老黑色山脈。

本應是寂靜無聲，除開悟道茶樹、以及被封於源中的人外並無生靈才對。

當然，數十萬年過去，再加上不死山本就為宇宙本源神土，有藥王、神樹等紮根於此並不為奇。

但虛空中卻還傳來密密麻麻的嗡鳴，竟然有數不清的兵器於其中穿梭。

更令周洛驚奇的是，差點撞上自己的准帝大印，當中神祇竟脫口直呼「主人」！

神念掃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煉製過類似的兵器。

心中疑惑叢生的同時，周洛沒有回應，選擇靜觀其變。

但那准帝大印這一嗓子，卻像是石子投入了無波的深潭，瞬間將不死山喚醒，無數神念波動擴散開來。

周洛略微感應，在他的神念籠罩範圍內，原本寂靜無聲的草木都像是活過來一般，半空中更有數不盡的兵器破空而來。

「參見主人！」「見過主人！」

「嗚，主人你終於醒了！」

好傢夥！全都成精了是吧！

下一瞬，在周洛反應過來之前，眼前的諸多存在就已經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或許是由於天性的緣故，植物等都頗為安靜，吵鬧的大多是兵器的神祇。

「誒？主人你什麼時候離開的啊，怎麼像是才從外面回來？」准帝大印似乎後知後覺，這才發現不太對勁的地方，疑惑問道。

「笨！主人是什麼修為？一個神念分身不就顯化域外星空了，怎會被你這蠢貨看到？」

那准帝大印話音才落下，旁邊就有一柄通體晶瑩的准帝玉如意不屑開口，嘲諷道。

周洛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不錯，你很上道。

得到來自主人的認可，那玉如意頓時仙光大放、神華閃爍，令周圍一眾兵器羨慕不已。

而經過了一番思索，周洛明白它們定是因為某種緣故，將自己當做了不死山之主，於是立時有了主意。

只見周洛嘴角露出笑容，沖那玉如意招了招手，後者頓時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賞賜，化作一道神虹，落到他身前。

周洛輕撫玉如意，嘴中狀似隨意道：

「你是何時在不死山中的？我倒是有點忘了。」

玉如意不疑有他，連忙激動道：

「我是十三萬年前，主人您和東皇主人從外界帶回來的！如果沒有主人們，我恐怕早就變成廢鐵了，嗚嗚嗚……」

拜託，你可是玉，怎麼變成廢鐵？

周洛心中不由吐槽，但他更加震驚的則是玉如意口中所透露出的情報：

不死山中至少有兩位至尊！

一位是和自己混淆的存在，另一個則是人族唯一證道的存在——東皇。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至尊，周洛也不敢保證。

但眼下顯然不適合再多問了，否則打草驚蛇就不美了。

思慮周全，周洛旋即抬頭，讚賞地望向那玉如意：

「你，很不錯，就同我回閉關之地吧，本尊定要好好嘉獎你！」

沒錯，周洛竟膽大包天地打算要深入不死山的核心區域，直面此地的至尊。

當然，他並非頭腦一熱。

此前道德天尊的話語，以及山中眾多兵器神祇對自己的態度，無不說明自己和不死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再加上如今他鎮壓了煉神壺，時時刻刻能動用至尊級的神能，就算遇到危險，全身而退也不難。

周洛這邊暫且不論，那玉如意的神祇倒是傳出了喜出望外的神念波動。

在一眾兵器和植物艷羨的目光中，玉如意可謂是「趾高氣昂」地走在最前頭，身後則是極道神威澎湃的周洛。

有輕車熟路的玉如意一馬當先，周洛自然是暢通無阻，甚至還能悠閑地四處打量。

漆黑的山體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極道神紋，相互勾連，形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攻防大陣。

而且，他注意到，大陣的布置方法頗為眼熟，有靈寶、帝尊、冥尊的手法於其中。

見此，周洛的心中更加有了把握。

在玉如意的帶領下，周洛徑直來到了不死山中的核心區域。

同他記憶中一樣，前方乃是個幽深的古洞。

而到了這裡，腳下的陣紋繁複到了極點，即便是一直生活於此的玉如意，行差踏錯一步，都有破滅的危險。

玉如意戰慄，回頭請示周洛。

周洛則目光平靜，澹澹道：

「你且在這裡候著，等我喚你進來。」

「是。」

玉如意自然不疑有他。

周洛雙眼中隱隱有仙光閃爍，早已將此地陣紋看透，旋即一步邁出，踏在了陣紋的一個節點之上。

不死山中寂靜，沒有絲毫波動。

心中大定。

周洛的身影在玉如意的崇敬注視之下，緩緩消失在了古洞之中。

光影斑斕，時空交錯，彷佛僅過去一瞬，又像是永恆。

但卻都不能夠動搖周洛分毫。

芥子納須彌。

等到古洞中的一切恢復平靜，周洛不由一怔。

浮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片蒼莽的原始天地。

儘管沒有生靈存在，但數十條威嚴磅礴的山脈橫陳，大龍姿態各異，呈騰飛之勢，宏偉浩大，共同拱衛當中的核心仙土。

且有神霞繚繞，像是下一秒就要紅塵飛仙。

崑崙！

意料之外，倒也情理之中。

周洛的嘴角難得露出一個笑容，旋即向著崑崙而去。

再無需指引，踏入這片天地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感應到，一位壓蓋諸天、俯瞰人間的至高存在，正在成仙池中等候自己的來臨。

……

數不清的峰巒圍聚，上萬道龍口張開，吐露仙菁。

而谷中的仙池則瑞彩蒸騰，霞光熠熠。

池底的仙胎盤中，是一個黑色的葫蘆，還有周洛熟悉的彼岸金橋。

旁邊，另有一塊巨大的仙源橫陳，共沐仙光。

當中，盤坐著和周洛容貌一般無二的存在，似乎早已感應到他的來臨，緩緩睜開雙眼，宇宙生滅的光景一閃而過。

二者對視，周洛的心中產生一種錯覺，似乎盤坐在仙源中的人是他！

或者說，二者本就是同一存在，不分彼此。

「你來了。」仙源中的存在開口。

周洛目光灼灼，反問：

「你是元皇？」

聞言，仙源中的存在澹澹一笑，抬眼，略帶打趣道：

「準確來說，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