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嶼橋本來不想說,這畢竟是自己的私事,她也不想鬧得滿校皆知。
不過白語瀾和王徹相繼找上門,肯定是出自對方授意,那這件事恐怕不能這麼輕易地被揭過去。
「沒什麼,就是……」喬嶼橋嘆了口氣,「我有一個未婚夫,家裏安排的,說是大學畢業就結婚的那種。」
林徐徐:「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學生會長凌辰!」
賀新顏想起來了,凌辰是火箭班的,曾經的年級第一大佬,是教養和禮儀都無可挑剔的優等生。
「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都那麼優秀,而我卻爛泥扶不上牆……但凡知道我們之間關係的人,都覺得我是走了狗屎運。」喬嶼橋的笑容有些苦澀。
「我也知道我高攀了……畢竟他們家想要的是那種優雅得體的淑女,而我顯然不是。」
賀新顏:「荒謬!你還不夠優秀嗎,難道他還想戳天?」
林徐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雖然很不厚道,但是據她觀察,凌辰的個子並不高,長相也是扔在男生里泯然於眾的那種,而喬嶼橋卻是高個子、大骨架的美女。
她是不骨感,也不嬌俏,但勝在五官很耐看,笑起來落落大方,自帶一股英氣。
這種氣質因為戴着眼鏡不太明顯,但熟悉的人都知道,摘下眼鏡的喬嶼橋,笑起來很像上個世紀香江的某個選美冠軍。
所以凌辰憑什麼那麼嫌棄喬嶼橋,憑他臉大嗎?
喬嶼橋也覺得很委屈,很多事情一直憋在心裏,不好訴說,此時卻迫不及待地想要說給大家聽。
喬家是本地的豪門世家……可惜只是個不怎麼入流的世家。
她的父母為了攀上凌家的關係,費盡了心思,好在凌辰的父親,凌家那位嚴厲的掌權者很喜歡喬嶼橋,拍板要喬嶼橋做他兒媳。
本來只是普通朋友的兩個人,莫名其妙就被綁定在了一起。
「他說他是家裏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奉行的是精英教育,希望他的伴侶也能對他的事業有所助益,而不是拖後腿。所以他一直糾正我的一些行為,希望我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去改變。」
想到過去的那些年,喬嶼橋還是覺得有些窒息。
似乎無時無刻都在被挑刺,人生驟然之間變得不是她自己的了,所有人都能來指手畫腳一通。
連個子高、胃口好都成了被挑刺的理由,大家都嫌棄她吃得太多,明明小時候冰雪可愛,長大了怎麼越長越高越長越壯,一定是太貪吃的結果。
可長得高也是她的錯嗎,胃口再大她也沒吃得比凌辰多啊,憑什麼要被一再指摘。
林徐徐:「他們凌家人是把自己當成皇帝選妃了嗎?太搞笑了吧!」
賀新顏:「你家裏人知道你的處境嗎,他們怎麼想的?」
「我父母……都希望我好好聽話,凌伯伯那麼喜歡我,讓我不要辜負凌伯伯的厚愛。」喬嶼橋換上輕鬆的表情,聳了聳肩,「我家裏跟凌家合作開發的項目,投入了十多個億,不是能輕易切割的。」
賀新顏若有所思:「這樣嗎,那確實有些麻煩。」
兩家本來就是為鞏固合作關係才定的婚約,搞不好還有協議存在,一方要是毀約,另外一方當然有理由獅子大開口。
一旦撕毀合作條約,喬家很可能傷筋動骨。
喬嶼橋傾訴出來,並沒有指望兩個小夥伴能幫忙解決問題。
小夥伴雖然很聰明,但畢竟跟她一樣,是還沒有經濟獨立的學生,對抗不了那些大人。
「其實我已經想開了,隨便他們怎麼說吧,我反正就擺爛了。」喬嶼橋推了推眼鏡,「我現在只想好好學習,提升成績,考上帝都大學數學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反正在大學畢業之前,總有幾年可以喘息的自由時間。
賀新顏搖了搖頭,不是很贊同:「你只是正常做回你自己,稱不上擺爛吧?有問題的是凌家人,他們在pua你,沒必要一直慣着他們。」
林徐徐一把子狠狠同意住了,橋橋那麼好,性格又軟萌又與世無爭,為什麼要被人渣拖累。
「可是,有個問題。」喬嶼橋頓住腳步,憂心忡忡,「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烘焙社的社長是凌辰?」
烘焙這個愛好是凌家人唯一同意她保持的愛好,因為那位凌伯伯覺得女人會點廚藝會顯得溫良賢淑。
如果連這唯一的愛好都要被剝奪,她真的會窒息的!
——
當天下午,凌辰就找上門了。
賀新顏看着坐在烘焙社精緻茶几前喝咖啡的人,就意識到來者不善。
喬嶼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凌辰,你怎麼來了?」
凌辰卻沒有看她,而是抬頭盯着賀新顏:「你就是新社員賀新顏?」
他很意外,這女的居然還真的長得蠻漂亮的,難怪以前能把堂哥凌軒迷得神魂顛倒,原本以為是堂哥審美有問題,喜歡撿垃圾,現在看來居然不是。
賀新顏:「對,我是。」
凌辰不太高興,賀新顏反應太冷淡了,自己可是學生會長、年級大佬,雖然低調,可在學校里一向很受追捧,她怎麼能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呢?
「你知不知道,不久前你才被人舉報,在校內私自經營、敲詐同學?」
「知道,可不是證實了是誣告嗎?」賀新顏沒想到這人還翻舊賬,「學校都已經調查過判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沒必要再搬出來說了吧?」
——
隔壁演講社。
「社長!不好了,凌辰去烘焙社了!」有人匆匆跑了進來。
社長放下演講稿,推了推眼鏡,「他來做什麼,不是掛個名從來不管事的嗎?」
「我聽說學生會那邊覺得烘焙社最近風評不好,有意要取締烘焙社!」
社長:「……他有病吧!」
社員愣了愣,他這是第一次看到好脾氣的社長爆粗口,可見凌辰有多麼不做人。
「我也覺得他好像有那個大病,真是莫名其妙。」
一想到再也吃不到賀新顏做的甜品了,就覺得心痛!彷彿錯失了一個億!
社長刷地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很好,我倒要看看,他憑什麼取締烘焙社,真當永興高中是他家開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