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一路不吭聲,把車子開得又穩又快。
電梯里,礙著旁邊有人,費雪倒是安分起來。
不過,那兩個女孩先下電梯了。
電梯門一關,費大小姐就像被人抽中了主心骨一樣,又軟綿綿地靠在了男友懷裏。
卓易霖哭笑不得:「你到底喝沒喝醉?」
「我當然沒醉。都是自己部門的人,喝點酒意思意思,畢竟是團年飯嘛。」費雪眼神妖嬈,說完這話想起什麼來,從他懷裏抬頭,「你說的話我都記着呢,我現在很少喝酒,我很懂得保護自己的。」
卓醫生摸了摸女友的腦袋,「嗯……看出來了,真乖。」
「那乖的話,有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費雪想了想,突然氣橫橫地道,「剛才那兩個女孩子,一直盯着你看,你說你沒事長那麼好看做什麼……你還在國外,我們那麼久見一次面,你老實說,你在國外有沒有愛慕者?有沒有女的跟你表白?往裏懷裏撲?」
卓易霖無奈地搖搖頭。
還說沒喝醉,這都滿口胡話了,還沒醉呢!
電梯抵達,卓易霖把她夾在腋彎里,溫柔地哄著:「放心,沒有人喜歡我,更沒有女的表白,我有你就夠了。」
「哼,我才不信。」
卓易霖才不管她信不信,將她帶到門口,握着她的手貼上去刷了指紋,開門。
費雪還在糾結這個話題,「就算沒有別的女人喜歡你,那馮茹肯定也還是黏着你的,她喜歡你那麼久,比我喜歡你都久,哼……」
提到馮茹,卓易霖更不敢多言。
好在,這會兒已經進了家門,不用顧慮什麼了。
「小雪……」玄關處,他捧住女友微涼的臉蛋,呼吸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費雪止住喋喋不休的嘴巴,抬眸看着男人,兩人視線對上的一刻,什麼都不需要說了。
極有默契,毫不猶豫地,一個踮腳,一個低頭,深深吻在一起。
若說有什麼辦法能治療醫生的潔癖,那一定就是談場戀愛了。
卓易霖是個不抽煙也極少喝酒的人,他有些反感酒味,可此時,竟覺得女友口中的酒氣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甚至覺得帶着一種勾人的美妙。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沉醉在女友的甜美中,沉醉在多日思念終於稍稍紓解的圓滿中——什麼潔癖、剋制、冷靜、內斂,全都消散。
情到濃處,親吻已經不能滿足兩人饑渴的心靈。
卓易霖一個彎腰將費雪抱起,輕車熟路地朝卧室走去。
費雪剛才撩了一路,這會兒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暈暈乎乎中突然記起什麼,推開身上的男人。
「怎麼了?」卓易霖清雅白皙的臉龐染著紅暈,嗓音嘶啞急切。
費雪眼神羞澀而閃躲,小小聲地道:「那個……要麼,先洗個澡吧……」
這直達目的的,讓她都沒個緩衝。
「嗯,好……我一下飛機就來了,的確不衛生。」男人這會兒又想起要愛乾淨了。
話落,起身將女友一把拽起。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你去外面的洗手間。」
費雪還是有些頭暈,但神智是清楚的,推著男人出卧室。
卓易霖都走到門邊了,又轉過身來俯身在她唇邊一吻,「我行李還在車上,下去一趟。」
「嗯。」
兩人告別,費雪喜滋滋竊笑,趕緊找出最漂亮的睡衣,鑽進浴室洗刷刷。
而同樣面帶微笑的卓易霖,下樓取了行李,打發掉司機。
準備上樓時,他突然想起什麼,又拖着行李箱朝小區門口走去。
費雪剛洗完澡出來,聽到門鈴在響。
頭髮都還在滴水,趕緊跑去開門。
「你是不是按了很久?我洗澡沒聽見……」想着他就下去拿個行李,肯定很快就回來了,費雪充滿歉意地說。
卓易霖笑了笑安慰:「沒有,我出去買東西,也剛剛上來。」
費雪洗了澡,酒意散了些,好奇問道:「買什麼?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啊?」
「飛機上吃過了。」
「噢。」
卓易霖故意忽略了她那個問題,而費雪趕着回房間吹頭髮,也忘了追根問到底。
等卓易霖洗完澡換好衣服,費雪已經吹完頭髮在客廳沙發坐着了。
其實她這會兒昏昏欲睡,很想直接躺床上了。
可醉得不夠深,還是要臉皮兒的。
所以,裝裝樣子也得裝出幾分矜持來。
卓易霖走過來,見她跟小貓咪似的蜷縮在沙發上打盹兒,腦袋一點一點的,寵溺又無奈地笑了笑。
「小雪?」
他在女友身邊輕輕坐下,溫柔地喊了聲。
「嗯?」費雪一驚地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睡眼惺忪,「你……你洗完啦?」
「困了就回屋去睡。」卓易霖盯着她卸了妝后吹彈可破的肌膚,說話時忍不住喉結翻滾。
剛剛還刻意出去買了東西,可現在看她困成這樣子,他又不捨得折騰她了。
費雪點點頭,「我今晚喝多了,是有點困……那我,先去睡了哈。」
她一邊說話一邊起身,可是由於雙腿蜷縮的時間太久,發麻,一站起來便感到雙腿一股麻刺的感覺,膝蓋一軟跌了回去。
正好,摔進了卓易霖懷裏。
兩人眼神對上,費雪瞬間紅了臉。
這麼瑪麗蘇的劇情,人家會不會覺得她故意演的啊?
「那個……我蜷著,腿麻了。」她不好意思地解釋。
「我知道。」卓易霖又不傻,是演的還是真的,他看得出來。
乾淨溫潤的手指馬上覆上她的腿,幫她揉捏起來。
這一捏,感受着她腿上滑膩細嫩的肌膚,兩人間曖昧陡升。
費雪穿着睡袍,多少不便,被他揉了幾下,她便更加臉紅心跳:「那個……好了,我有點冷,去睡了。」
她渾身都在燒,只想着趕緊回房。
可卓易霖又怎會允許。
兩人小別勝新婚,氣氛又營造到這兒了,若還讓她獨自回房睡覺,那他也太丟男人的臉了。
「我抱你回房吧。」沒等費雪起身,卓易霖將她打橫抱住,起身。
費雪低呼了句,雙手本能地勾住他脖頸,兩人的臉便在咫尺之間。
呼吸相聞,心跳相通,愛的吸引都讓彼此更加沉淪。
所以,當回到床上,男人將她放下時,兩人很默契地對上視線,周遭空氣都彷彿停止了流動。
費雪也不覺得困了。
只覺得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再等。
不知是誰先吻的,又或者兩人同時行動,總之當再次恢復意識時,兩人已經滾到床上了。
費雪的腦子清醒了那麼一瞬,便徹底沉醉在男人的溫柔深情中。
中途,他似乎離開了會兒。
以為他臨陣脫逃,費雪正倍感失落,甚至有些惱火時,卻見這人又回來,手裏拿着東西。
她用殘存的理智看清男人手裏拿的什麼,頓時惱羞成怒,氣得一把擰在他腰間:「卓易霖,你太壞了,你有備而……唔——」
剩下的話被男人吞吃入腹。
擺平女友的同時,卓醫生還不忘騰出一手關了床頭燈。
房間陷入黑暗,一切暗潮湧動,激情澎湃……
————
卓易霖剛回國,倒時差,所以即便很累,還是很早就醒來。
身旁,女朋友還在香甜的夢境中,安安靜靜睡覺的模樣,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
他靜靜躺着,眼眸一眨不眨地欣賞著女友的睡顏,嘴角勾著沉醉的笑。
看着看着,他剋制不住滿心歡喜,又湊上去輕輕吻了吻。
費雪喝多酒,加上睡覺前的運動消耗體力,這會兒還在深睡眠中。
察覺到臉上毛毛蟲爬過一樣的觸感,她皺了皺眉,乾脆翻過身去。
卓易霖瞧著,又忍不住失笑。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叫人歡喜的女孩子。
一舉一動都惹人心疼,只想把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來,討她開心。
盯着女友的後腦勺看了會兒,他嘆息一聲,只能起床了。
正好,給她做頓早餐,養養她被酒精虐待的腸胃。
可等他洗漱好出去,打開冰箱一看,才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才剛剛清晨六點。
冬天,太陽出來晚,這會兒外面還是黑的。
不過,菜市場應該開門了。
於是,卓易霖又換上厚衣服,出門買菜。
早餐快做好時,明媚的陽光也正好穿過窗枱,明晃晃地送來溫暖。
卓易霖去卧室看了眼,見費雪還保持着剛才翻身過去的姿勢,睡得毫無知覺,他又輕悄悄地關上門。
出來正要回廚房,突然門口傳來開鎖的「啪嗒」聲。
他嚇了一跳,站在餐廳那裏,眼盯着門口。
就這樣,跟進屋來的費媽媽正面相遇。
費媽媽一進門,一抬眼,見屋裏站着個人,也嚇得一跳,身體本能地往後縮了下。
等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是卓易霖,她更吃驚:「小卓?你昨晚……」
昨晚,卓易霖落地就給費家打了電話,所以才能知道費雪應酬的地方,趕過去正好英雄救美。
所以費媽媽知道他提前回來了。
但是,這一大早在女兒的住處撞見他,就讓人有些意外了。
雖然,她也的確想到這一點,可她以為,兩人就算小別勝新婚,把持不住,那親熱完了卓易霖也還是要回家的,沒想到……
卓易霖尷尬極了,但既然已經碰上,那隻能大大方方地表現了。
「阿姨好,昨晚小雪喝醉了……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時間太晚也不好給您打電話,所以就留下來照顧她……」
這番說辭,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有個理由總比光明正大地承認本心要強。
畢竟也得給長輩一個台階下啊。
費媽媽一聽,「哦」了聲個,連連點頭:「那是,這丫頭酒品不好,一喝醉就特能鬧騰,是需要人照顧。」
這話一接,卓易霖也放鬆不少。
哪怕自欺欺人呢,面上起碼體面了。
「那個……這都快八點了,小雪還沒醒?」費媽媽換了鞋進屋,褪去身上的大衣搭在沙發靠背上,隨意問道。
卓易霖還站在廚房門口,聞言立刻道:「我剛去看了,還沒……要麼我再去叫她吧。」
「不用了,我去叫,她有起床氣,你叫醒他肯定跟你沒完。」而老母親出場,她再大的起床氣也鎮得住。
卓易霖還沒回應,就見費媽媽朝着卧室走去,頓時驚得頭都要炸了!
昨晚太混亂,他拆開的小盒就隨手扔在床頭柜上,早上起來好像也忘了收拾……
天啊!
這讓長輩看到,他顏面何存?
「阿……阿姨——」想到這點,卓易霖也顧不上禮貌修養了,趕緊衝過去喊道,「您吃早餐了嗎?我做了早餐,您要不要吃點?」
費媽媽已經走到卧室門口,聞言停住腳步,「你還會做飯啊?」
「嗯,會一點……」卓易霖恭恭敬敬地貼牆站,點頭回復。
費媽媽是過來人,i自然什麼都懂。
看着卓易霖的臉色,她大概也能明白過來。
只怕,昨晚戰況激烈,沒來得及收拾吧。
知道現在年輕人的理念,費媽媽也不是老古董,頓了頓態度一轉:「那好,阿姨嘗嘗你的手藝。」
話落,她還是敲了敲門,「小雪!小雪!都太陽照屁股了還不起床?說好了今天去給外婆買衣服,中午還要陪外婆吃飯的,你準備磨嘰到什麼時候!」
裏面自然是沒有回應的,費媽媽又吐槽:「這丫頭,跟豬一樣就愛睡懶覺!」
卓易霖陪着笑,「她上班辛苦,難得多睡會兒。」
不得不說,這體貼人的話,費媽媽聽着還是很受用的。
兩人回到餐廳,卓易霖把熬好的小米粥,攤好的雞蛋餅,拌好的炒麵,還有白灼的生菜,一一端出來。
「阿姨,您嘗嘗。」
費媽媽有些吃驚,「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我倒時差,很早就醒了,去菜市場買了些食材回來做的。」
「真不錯,小雪都不會這些呢,沒想到你居然廚藝這麼好。」
卓易霖毫不避諱地提到自己童年,「小時候,我爸爸媽媽都忙,我很早就學會做飯了。後來跟着我爸,他也有意鍛煉我,覺得做飯是生存技能,就一直做下來。」
費媽媽一邊拿起筷子一邊連連點頭:「說來慚愧,我們溺愛孩子,費雪跟她哥,都不會這些。」
「沒關係,以後我會照顧小雪的,她不需要學會這些。」卓易霖很坦誠地說出這話,發自肺腑,並不是故意哄長輩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