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看了眼律師,「光說不用擔心,有本事讓警察早點把這案子翻篇了啊,那才徹底不用擔心了。」
律師連忙點頭:「是是是,我今天下午就過去一趟,封先生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律師告辭離去,護士小姐恰好進來,要給封墨言換藥了。
王城這才看到他肩胛上的傷。
五六厘米長的口子,雖然傷口縫合平整,但炎症還沒消,整塊肩胛都還紅腫著。
饒他一個大男人,也看得瑟瑟發抖。
「封總,你這傷瞧著三五天好不了,夫人那邊不可能一直瞞著吧?」
「沒事,過兩天就行了。」封墨言忍著疼痛,輕描淡寫地說。
他也忍不了那麼久不見老婆孩子。
——怕小傢伙們瞧出異樣,在媽媽面前說漏了嘴,昨晚他讓老宅的管家去接了孩子們過去,再叮囑母親裝病裝虛弱,同時瞞著孩子們說自己在醫院陪媽媽……
這兩頭撒謊兩頭騙,他也知道很容易穿幫。
所以,等過兩天傷口稍微癒合點,他就跟千千攤牌。
到時候,她也不會那麼擔心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擔心,傷心,情緒起伏有了個好歹,那肚子里的小傢伙們也保胎小半個月了,出生就出生吧。
封墨言剛換好葯,手機又響起來,他衣服還沒穿好,不方便去拿手機,王城立刻上前,從他褲兜里取出電話。
「全哥打來的。」
王城說了句,馬上接通,開了外音。
「封總,梁家兩兄弟抬著梁杏鳳的屍體堵在醫院門口,跟醫院討說法,還拉了橫幅,說什麼殺人兇手逍遙法外,好多人圍觀!」
封墨言臉色一沉,還沒說話,王城那邊已經炸了,「這梁家人怎麼也這樣毫無底線!明明是他們自己把親妹妹逼死的,卻還倒打一耙就想著吃人血饅頭!」
阿全沒等到老闆的授意,有點焦慮地問:「封總,現在怎麼辦?」
「先報警,他們擾亂公共秩序,警方會處理的,先把人驅散了再說。」
王城馬上問:「那網上輿論呢?這種事很容易成為熱點。」
「不急,就讓網友期待著,熱度越高,反轉時他們就越慘。」
「反轉?」王城不解,「您怎麼確定這件事一定會反轉?」
封墨言瞥他一眼,那淡然不屑的眼神彷彿在說——你老闆我什麼時候會做這種沒把握的事?
有些人太想不勞而獲了,見到任何可以訛人的機會都不放過。
封墨言決定,這回哪怕把自己拖下水,也要好好懲治下這些牛鬼蛇神。
事實上,沒等阿全報警,醫院也在第一時間報警了。
警察到場后,很快控住局面,將相關人等帶回局裡調查。
梁家兩兄弟以為事情鬧大了,醫院肯定會花錢消災,給他們巨額賠償,卻沒想到——等著他們的居然是治安拘留。
原來,公安近期正好有一個專門針對醫鬧的專項打擊行動,要肅清醫患市場,整治這種非法醫鬧的歪風邪氣。
梁家老爺子住院期間,本就拖欠著醫藥費,屬於理虧的一方。
在老父親去世后,他們驅趕獨身的妹妹,又在妹妹遇險身故后,起初表現的異常冷漠,後來突然要討公道,跟院方索要巨額賠償——這一系列反常,封墨言早在短短兩天內就搜集好了證據。
所以,梁家兄弟剛被帶回警局,封墨言換好葯就親自去送材料。
再加上,他的律師也正好在警局提交證據。
警察同志把材料擺在梁家兄弟面前,可他們依然嘴硬,「這材料哪兒來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們的親妹妹,怎麼可能不關心!」
這種醫鬧,警察們見的多了,於是很淡定地回擊:「是嗎,你們很關心親妹妹對吧?那自然也該為親妹妹的言行負責吧?」
「什麼意思?」
「你們的親妹妹那天晚上被你們趕走後,揣著刀就去了婦產科,幸好被人攔住,否則那晚的後果不堪設想!可攔住了她,也沒能阻止她想要害人的心。她跟封先生髮出衝突,持刀行兇,在爭執的過程中,不慎跌落樓梯,誤傷了自己,搶救無效死亡。」
警察同志將另一份材料放到他們面前,「這裡面是證據,有證人證詞,也有物證,匕首上只有她一個人的指紋,卻有三個人的血跡,足以證明她那晚想要殺人的強烈動機——你們以為,不允許我們法醫屍檢,這個案子就無法調查清楚了?」
梁家兩兄弟呆愣住,前一刻臉上還理直氣壯,這會兒卻明顯心虛萎靡了。
「現在證據確鑿,死者是因為意外事件而身故,封墨言先生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反倒是你們的妹妹要承擔法律責任,可她人已經死亡,刑事責任的那部分就無法生效了,可民事賠償這一塊——你們作為她的親屬……」
警察同志故意把話拖了拖,那兄弟倆一驚回過神來,互相看了眼,馬上搶著說:「我們沒錢!不要找我們賠!她跟我們早就沒關係了,還欠著我們錢沒還呢!我爸生病住院她也沒拿一分錢!」
「警察同志,她要殺人這事兒,也跟我們沒關係,她早就心理扭曲了,天天想著怎麼報仇,這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警察同志不過是略施小計,沒想到這兩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愚蠢膽小。
「是嗎,沒關係……這麼說,你們不是幫凶?」警察同志笑了笑,很隨意地問道。
「當然不是!這都是她個人行為!」
「行吧,既然弄清楚了,我們警方也不會冤枉無辜之人。」其實警察早就知道跟他倆無關,只是非常時刻動用非常手段,耍了點小計謀而已。
【此處說明:民事賠償是由犯罪者本人承擔,也是與親屬沒有關係的喔。】
「不過,你們非法醫鬧,影響極為惡劣,損害了醫院的名聲,需要你們發一個視頻說明,同時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要被行政拘留七天——現在去辦手續吧。」
「什麼?」梁家兄弟一聽要被拘留,嚇得腿都哆嗦起來,「警察同志,我爸剛去世,還沒滿頭七,我們不能被拘留啊,要回去守孝的……警察同志,求求你們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知道錯了……」
辦公室外,封墨言看著這一幕,嘴角輕扯了扯,也不知是冷笑,還是嘲笑。
他的律師已經跟警方全部溝通完畢,王城過來請他:「封總,撤案需要您本人簽字。」
「嗯。」
在卷宗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封墨言終究免了一場牢獄之災。
走出警局時,肩胛上的痛依然存在,可想著少了梁杏鳳那個威脅,心頭還是有幾分輕鬆的。
「王城。」
「在,封總。」
「找塊好的墓地,把梁杏鳳安葬了吧。」
「這,她……那種人,您還——」他話沒說完,封墨言回頭看了眼,嚇得他馬上改口,「好,我儘快去辦。」
手機響起,封墨言取出一看,是岳父的來電。
馬上接通。
「喂,爸……」
「墨言,快回醫院!小清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