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正要敲門，手抬起又放下，看着老闆笑了笑：「封總，您怎麼知道我到了，還親自給我開門。」

封老闆一臉無語，懟回：「你臉真大！」

王城呵呵笑，一點都不怕老闆。

自從老闆喜提「二胎」，又抱得美人歸，他如今的脾氣改善好多，偶爾沉着臉唬人也像是紙老虎一隻，跟過去那種閻羅無常的殘暴索命樣兒，相去甚遠。

他以前哪敢開老闆的玩笑，又不是活膩了，如今嘛，偶爾調侃幾句，占點便宜，老闆頂多附送一個警告的眼神。

「太太，您今天好點沒？」王城進來，關心老闆娘。

千語笑了笑，「還好，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封總說有事吩咐我去辦，我過來一趟。」

門口那邊，封墨言把東西遞給司機后，回頭看向助理。

王城立刻明白過來，「太太，您好好養著，我跟封總出去說事。」

「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都是應該的。」

王城趕緊出去了，封墨言把門帶上時，看向妻子交代：「你休息會兒吧，我跟他說點事，一會兒回來。」

千千又說：「你可以回公司上班，我真的沒事。」

男人不理睬，帶上門。

王城跟着老闆的步伐，走出大概五十米才停住。

封墨言轉身，看了眼病房——這個距離，千千聽不到他們講話，而他也能「監控」整個走廊。

「封總，什麼事你這麼着急着讓我來？」

封墨言低聲道：「梁杏鳳出獄了，而且她人就在這棟樓里。」

「什麼？」王城嚇得不輕，條件反射般轉身回頭四處看了看，「她人在哪兒？在哪兒？」

「……」封墨言看着他的蠢樣兒，恨不得給他一嘴巴子，「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她能站在我面前嗎？」

王城一臉噤色，不敢吭聲。

「病房這邊，我一刻都不能離開，你現在跟護士站的知情小護士一起去醫院安保部，查看前幾天的監控。據護士反應，前兩天有可疑女性在我們病房外逗留，我懷疑梁杏鳳已經知道我們在這兒住院了。」

王城臉色嚴肅，又帶着幾分困惑：「如果真是她，那她想做什麼？她既然出獄了，肯定就知道她兒子坐牢的前因後果，會不會……」

「先去確認消息，後面的事從長計議。」

「好，我這就去！」

封墨言目送著下屬匆匆離去，一個人在原地站了會兒，思索著怎麼處理這事。

好一會兒，才抬步回病房。

對楊家，他沒想趕盡殺絕，甚至一度想過好好提拔楊梓俊那小子。

可偏偏他不爭氣。

如今梁杏鳳出獄，八成是要為兒子報仇的，他若只是自衛，梁杏鳳知難而退也就罷了，可她要是誓不罷休，那也是後患無窮。

難道非逼他再用狠招？

想着妻子如今的身體狀況，他也不敢告知，自己做決定，又害怕事後令千千不滿意。

————

王城跟護士去安保部查看了監控。

當錄像暫停，放大，他幾乎一眼就認出巴在病房門口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雖然滄桑衰老了不少，可的確是梁杏鳳無疑！

王城用手機錄了短視頻，發給封墨言。

又編輯文字：封總，從監控上看，這幾天她來過三回。前兩次都是在白天，第三次是凌晨快四點。

凌晨四點來「探望」？

封墨言盯着手機，看着梁杏鳳在病房外賊眉鼠眼的樣子，心情說不出的陰鬱。

梁杏鳳的用意已經昭然若揭了，他是直接找過去警告，還是加強防護，當做什麼都不知？

王城又發了條信息過來：梁家老爺子病重，在19樓的腫瘤科，我剛上去看過，梁家兩兄弟都不在，只有梁杏鳳一個人守着。

封墨言還沒回復，病房門被敲響。

他過去開門，外面兩名家僕是封家老宅的人，想必是父親派來幫手的。

他順勢把手機上的視頻給那兩人看了，讓他們記住上面的中年婦女，如果發現此人，立刻通知他，但不能打草驚蛇。

不過，光是這兩名家僕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他給阿全打了通電話，讓他這些日子多警覺一些，保護好家裏，再挑幾名優秀的同行來醫院。

他要婦產科vip病區這整整一層樓，圍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微信上，他吩咐王城去聯繫梁家兩兄弟。

還是得先禮後兵。

雖然讓老人家轉院是個不仁道的事，但他還是想嘗試一下，只要給足金錢上的誘惑，那兩兄弟八成也願意折騰。

佈置好一切，他心裏終於安定了些。

晚上，一堆公務擺在眼前，都沒心思處理。

千千看出他心情煩躁，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他三兩句安慰了，讓妻子趕緊休息。

他索性也關了電腦，在陪護床上躺下。

也不知深夜幾點，剛剛醞釀出一點睡意，手機突然「叮咚」一響。

他把聲音調得很低，這樣不會吵到千千。

拿過手機一看，竟是「獵物」上鈎了。

輕悄悄地起身，看了眼病床那邊，千千沒醒。

輕手輕腳地，他開門出去。

走廊里，老宅的家僕跟阿全圍着個中年婦女。

那女人還在掙扎，但看到從病房中走出的封墨言，頓時渾身僵住，臉色慌張，眼睛心虛閃爍地瞪着。

「少爺，抱歉，您說不要打草驚蛇，可她差點推門進去了，我們只好趕緊把她攔住。」家僕解釋道。

封墨言點點頭：「阿全，你去病房門口守着。」

「是。」

封墨言下頜朝遠處一點，家僕明白過來，立刻拽著梁杏鳳拉走。

經過護士站時，在裏面小憩的值班護士聞言奔出來，全都一頭霧水。

看到封墨言，她們馬上想到的就是那個早就破了羊水的雙胞胎孕婦，於是兩名小護士很盡責地跑去病房。

梁杏鳳一路掙扎，可都甩不開家僕對她的鉗制，一怒之下，她突然手一揮，竟握著把匕首亮出來！

「放開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家僕是個五十上下的男人，伸手不比阿全那種年輕專業的保鏢，被她匕首一嚇，本能地鬆開手。

梁杏鳳轉身就跑。

封墨言也沒追，只是揚聲問：「你不是來找我們報仇的嗎？看到我跑什麼？」

他這麼一喊，梁杏鳳突然頓住腳，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