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想起閨蜜剛才的話,突然心念一動,轉頭看向封墨言——他剛才問自己的生日願望是什麼,恍然大悟!
如果這兩人沒提前聯繫過,費雪怎麼可能連她在哪兒住院都知道?
「是你把費費接過來的?」她驚喜地挑眉,詢問男人。
封先生冷笑了聲:「她還沒那麼大的臉。」
千千反手就拍了他一下,怎麼說話的!
費雪早就知道封墨言的性子,懶得搭理他,拽過閨蜜說:「我的確沒那麼大的臉,勞煩封總親自去接。不過是有人特意給我打了電話,又特意讓他的助理給我買好機票,還特意派了車把我送到機場——既然吃住全包,旅費也報,那我就勉為其難來一趟唄。」
千千都明白了,笑道:「行了你倆!都傲嬌個什麼勁兒!」
費雪高興地笑着,視線一轉看向封墨言,驚訝地上下打量:「哇……你的腿什麼時候好的?恭喜啊!終於又站起來了。」
封先生面無表情:「謝謝。」
費大小姐看着他冷沉的臭臉,挽住千千吐槽:「你男人真奇怪。明明是他主動請我來的,說你懷孕了卧床保胎,整日太無聊,又快到生日了,想讓你高興高興,所以讓我過來陪你幾天,解解悶兒——怎麼我來了,他又一副不待見我的樣子,精神分裂嗎?」
千千瞥了某人一眼,完全不care,「管他呢!走吧,你陪我散散步,我這些日子在病房悶死了。」
「你可以嗎?」
「當然,醫生都說我沒事了,今天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
有了閨蜜陪伴,孕婦娘娘分分鐘就把「貼身奴僕」拋棄了。
封墨言腿腳還不夠利索,追不上她們,只好很嚴肅地提醒:「費雪,你帶着她走慢點!要是有什麼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兩人頭也不回,費雪抬抬手甩了下,「放心吧!她懷三胞胎都是我照顧的,那時候你還沒影兒呢!」
「……」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封墨言又陷入emo。
是啊,這懷兩胎都這麼遭罪了,當初她孤零零懷三胎時,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
————
楊千語跟費雪下了樓,在住院部的小花園涼亭里坐着。
看着閨蜜依然平坦的小腹,費雪好奇地探手摸了摸,自言自語般嘀咕:「封墨言到底是什麼命啊,還是技術特別好?先是三胞胎,再來個雙胞胎,你們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吧?」
楊千語哭笑不得地遞了個白眼,「大庭廣眾之下的,你能好好說話嗎?」
「我是好好說話啊!」費雪大咧咧地靠近些,一臉狹促地八卦,「你好好回憶下,你倆當時是什麼體位?」
楊千語懵懂,眨眼,「什麼……什麼體位?」
「哎呀,就是……」費雪莫名羞紅了臉,肩膀拐了她一下,「裝什麼正經啊!孩子都五個了!不懂我說什麼?」
看着費雪嬌羞又邪魅的笑,楊千語後知後覺,突然反應過來,隨即人都要炸了!
「你……你到底是不是女的,這種話也能在外面問?」
「這不是沒別人嘛~快說說,我參考參考,沒準兒以後也懷個雙胞胎啥的,一次性解決生育任務。」
「……」楊千語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撇過頭去裝作沒聽見她的胡言亂語。
不過,突然想到什麼,她臉色一僵,又轉過頭來盯着費雪,神色漸漸興味起來,「什麼意思?你脫單了?有男朋友了?」
「沒啊……」
「那怎麼都想到生孩子的那茬兒了?」
「我提前憧憬下不行啊?」
楊千語才不信,突然想起一事,轉過身好奇問道:「上次封墨言給我哥打電話,結果是你接的,那怎麼回事?」
費雪倒是坦坦蕩蕩,解釋道:「我跟你男人說過啊,那天中午我請你哥吃飯——就是,我外婆手術后恢復得很好啊,我媽一直說要感謝卓醫生,還要去做錦旗什麼的,我覺得有點老土,就說請人吃頓飯表達謝意好了。」
怕閨蜜不信,費雪停頓了下,轉過身更加認真,「那天我剛好在醫院遇到他,就說請吃飯,說這是我媽下達給我的任務,必須完成,他那麼紳士的人,見我堅持只好答應。當時為了方便,就只開了我的車,結果飯吃到一半,醫院來了電話,他要趕回去處理緊急情況,我就趕緊送他回來,結果他不小心把手機落我車上了。」
聽起來是挺正常的,可楊千語還是覺得可惜,「所以你們倆現在就是朋友關係?」
費雪道:「可能用醫患關係形容更準確。」
「那你不喜歡他了?」
「喜歡啊,可有什麼用。而且說實話,經過這些日子在醫院的相處,我突然覺得,若真跟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一起,我估計每天也不得安生。」
見閨蜜微微嘟嘴,眉心蹙攏,楊千語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他長得英俊斯文,又氣質溫潤,紳士有禮,走到哪裏都能吸引異性的注意。這些日子我發現,不光是醫院的女同事們對他想入非非,大獻殷勤,就連患者家屬,那些年輕女孩兒,看到他都忍不住心生愛慕,找機會搭訕啊,甚至直接要微信啊——你想想,我若真跟他在一起了,我每天是不是提心弔膽?怕他腳踏幾條船,怕他被別人搶走,怕他跟人玩曖昧,萬一碰到奇葩神經病,估計還會來找我茬兒。」
這……
楊千語想了想那幅畫面,不禁護短:「易霖哥不是那種人吧,他若真有了女朋友,肯定會跟其它異性保持距離的。」
「呵,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偏向他說話。那我問你,他當初跟你剛相遇時,你不就覺得他是海王、渣男?」
「我……」
「我現在對他了解多了,有時候我真覺得他這種過於周到體貼的風度,有點像海王,還不如你家封先生這種冷冰冰的讓人有安全感。」
看着閨蜜,千語突然不知說什麼好。
費雪的話不無道理,可你要說一個人年輕有為,又有風度、脾氣好、修養佳,這也是錯的話——那是不是有點沒天理?
但你又無法否認,一個男人同時擁有這些特質,很多時候真會讓異性誤解,進而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招來莫須有的麻煩。
哎……
愛情這門學問,實在是太深奧了,她雖自詡參透生死,卻也未能摸透愛情一二。
見閨蜜不說話了,費雪鬆口氣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事吧?講講你在帝都這幾個月的生活,讓我開開眼界!」
千語失笑:「這有什麼好講的。」
「說說唄……」
閨蜜們在一起就是天南海北地瞎扯,拗不過費費的好奇心,千語還是把這幾個月所受的「恩寵」簡短道來。
有人陪伴閑聊,心情的確放鬆了許多,孕期的種種不適都暫時消退了。
病房裏,封墨言吩咐護工收拾東西,去辦出院手續,準備回家了。
手機響起,他看着是王城的來電,找了個地方坐下,才不緊不慢地接通:「喂。」
「封總,楊梓俊那小子今天又來找我了,說聯繫不上你們,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封墨言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沉鬱幾分,低聲問:「還是要錢?」
「沒說什麼事,就問太太幾時回來,我說不知道,他賴了會兒沒意思,又走了。」
封墨言沒說話,但心情多少受到影響。
他一直以為自己看人很准,卻沒想到在楊梓俊的身上,還是看走眼了。
早在前兩天,他就接到楊梓俊的電話,那小子說急需現金,開口就要五十萬,他猶豫了下,說等回江城再說。
千千的手機上也有他的來電,只不過這些日子千千的手機都被他強行「保管」著,所以千千還不知道這事兒。
現在看來,那小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我讓你去查查,他最近幹了什麼,查清楚了嗎?」
「查到一些,他之前從卓董那裏拿到的錢,去創業了,開什麼網紅孵化公司,但折騰了幾個月,好像也沒什麼起色,我估計他跟您要錢,也是為了那個公司。」
封墨言又問:「沒有什麼非法勾當?」
「暫時沒發現。」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下次再去找你,你把錢給他,告訴他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王城猶豫:「封總,真給啊?萬一這小子嘗到甜頭,以後成了無底洞……」
「先給他吧,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說。」
「好。」
掛了電話,護工正好回來,說東西收拾完了,出院手續也辦妥了。
封墨言給費雪打電話,問清楚她們的位置,下樓接上她們,出院回家。
費雪原本要去住酒店的,可千語說家裏有房間,跟父親打電話說明情況后,卓岳欒也說讓客人直接住在家裏就好了。
對女兒的這個好姐妹,卓岳欒也是萬分感激的。晚上,他還專門早早回來,做為主人好好招待了費雪。
不過,費雪留宿的話,就沒有封墨言的房間了。
飯桌上,卓岳欒看向准女婿,臉上的神色意味深長:「墨言,你說你父母明天過來,那你一早要去機場接他們吧?」
封墨言心裏罵着「老狐狸」,面上還得恭恭敬敬:「嗯,我得起早去機場,所以等會兒住酒店去,這樣早上不會吵著千千。」
費雪低頭悶悶地笑,而後故意調侃:「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把你擠走了。」
封墨言笑笑不說話,等吃完飯,陪孩子們玩鬧了會兒,便自覺地起身告辭。
千千原本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見他要走,馬上起身跟上:「爸,我送送他,一會兒回來!」
話落,沒等卓岳欒阻止,人已經跟着出去了。
卓董看着女兒這副模樣,無奈地嘆息:「傻丫頭!」
費雪笑道:「叔叔您放心吧,如今有您寵着她護着她,她不會吃虧的。」
這倒是。
卓岳欒慈愛地笑了笑:「謝謝你專程過來為小清過生日,她有你這麼好的朋友,實屬幸運。」
別墅外,楊千語剛把封墨言送出門,就被男人攔住了。
「好了,你回去吧,早點休息,雖然醫生說情況穩定了些,但前三個月依然不能大意。」
「知道啦,你現在真是好啰嗦。」
又被嫌棄了,封先生皺了皺眉,還想叮囑什麼,她卻踮起腳湊上來。
男人心領神會,立刻一手溫柔地攬在她腰后,同時俯頸與她短暫接吻。
「這些日子,住在病房也讓你委屈了,晚上回酒店好好休息下吧。等你父母過來,到時候你跟他們一起回去,我等三個月情況穩定了,你再過來接我。」
這些問題,封墨言都沒考慮過,她卻全都安排好了。
果然,矯情只是偶然的,她已經習慣了獨立自主。
「明天再說吧,好了,你快回去。」
「我看着你走……」
「……」
兩人膩歪了那麼多天,好不容易可以分開了,千千竟覺得有些不舍。
習慣真是太可怕了。
封墨言不想讓她在外面久站,只好趕緊轉身離開。
————
機場里,徐紅夫婦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兒子,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墨言,你的腿好了?什麼時候好的?!」徐紅快步上前,拽著兒子的手臂,盯着兒子激動的上下打量。
封墨言臉色和緩,眸底帶着絲絲喜悅,道:「也就是這幾天,不過剛剛恢復,走路比較慢,還要繼續復健治療。」
封振霆終於又可以仰望兒子了,臉色也透著激動。
不過激動之後,他馬上又拿出父親的威嚴,「腿好了這麼大的事,又不跟我們說!你眼裏還當不當我們是父母長輩?」
封墨言道:「一開始,是想回去給你們個驚喜,後來,你們說要過來,我就想不用說了。」
徐紅拍了老伴兒一下,「哎呀!這有什麼,兒子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他這些天忙着照顧千語,還要照顧三個孩子,哪有時間想到其它。」
母親這番話着實讓封墨言意外。
她終於能說出像媽媽說的話,像奶奶說的話了。
而封振霆不過是說說而已,又能怎樣?這個兒子早就脫離他們的掌控了,又不是現在才「目中無人」。
一家三口寒暄之後,轉身離開機場。
誰都沒注意到,他們身後跟着個戴鴨舌帽的年輕人,一直盯着他們。
平治商務車駛離停車位,鴨舌帽也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吩咐司機:「跟上前面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