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她已經站起身來。
費雪抬頭看她,「你急什麼啊!封墨言又催你了?你啊……慣的他!」
「不是,他——」
楊千語正要解釋,卓易霖抬頭看向她,溫潤緩緩地道:「我也趕時間,一起吃完再走吧,正好,我跟你說說他後期復健的情況。」
聊到封墨言的腿,楊千語就走不動了。
於是,又坐下。
卓易霖的確趕時間,所以大家吃飯都加快了。
很快,費雪叫來服務員買單。
「我來吧,哪有讓女生買單的道理。」卓易霖搶著刷了二維碼,付款。
剛要起身,費雪手機響起,她一看是母上大人的來電,不敢怠慢,趕緊接通。
楊千語見她朝外走去,轉身順勢跟上。
卓易霖最後起身,路過餐桌時,一手不著痕迹地抽走了飲品杯中的吸管——楊千語喝過的那支。
餐廳外,費雪跟母上大人辛苦地解釋自己只是單相思,讓他們不要抱希望,不要亂來。
不知那邊又說了什麼,她哀嚎了一聲,便開始演戲:「媽媽你說什麼?我聽不到……聽不到啊,媽媽?喂?這裡信號不好……媽媽,哎呀我聽不到——」
一邊演著,一邊掛了電話。
千語在一旁靜靜地旁觀,等她電話掛斷,默默地送上一個大拇指,附送二字:「影后!」
費雪一手拍開:「去!」
另一邊,卓易霖按下電梯,已經等到轎廂抵達,而後紳士地站在電梯門口。
等兩位女士進去后,他才跟上。
電梯里,楊千語默默讓開一步,好讓閨蜜離喜歡的男神更近一點。
費雪看了她一眼,皺眉擠眼,用手使勁划,意思是——你幹嘛?站回來!
千語笑笑不說話,拿出手機跟某人彙報行程。
電梯里就他們仨,一時間安安靜靜,氣氛格外尷尬。
終於,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幾人走出來,費雪正要揮手道別,卓易霖看向她們,主動道:「那個……我跟費小姐說幾句話。」
嗯?
楊千語吃了一驚,定睛看向他倆。
費雪頓時也緊張起來,臉上表情都僵了,「說……說什麼?」
「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楊千語刻意看了閨蜜一眼,對他們擺擺手,轉身離開。
只剩他倆,站在電梯廳出口的位置,光線算不上明亮,但兩人臉上的情緒足以看清。
費雪心裡七上八下,想象了兩種可能——
一是對方要拒絕自己,明確表示對她無感,兩人最多做朋友。
二是對方也正好對自己有好感,願意嘗試更進一步的關係。
只片刻的功夫,費雪緊張的手心冒出汗來,雙腿都有些虛軟。
而卓易霖,此時心情也同樣有些複雜。
眼前這位女孩,他看得出是個率真、爽朗,很陽光積極的好女孩兒,跟她在一起,肯定會很快樂,很輕鬆。
可惜,他身不由己。
「費小姐,你家裡的長輩,身體都很好,以後……你不要再帶他們來掛我的號了,做那些檢查,也不便宜。」思索片刻,為照顧女生的顏面,卓易霖把話說得很委婉。
費雪原本低著頭,雙手指甲不住地摳著手心,藉以化解心中緊張的情緒。
等聽到這話,她整個人僵住,連緊張都戛然而止。
抬眸,眼睛睜大,她看著面前英俊斯文的年輕男人,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除了高中不懂事時她叛逆地追求過校草之外,這些年,她再也沒有放下矜持主動去追求任何男性——沒想到,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再次出擊,結局卻是這樣慘烈。
說什麼女追男隔層紗,怎麼輪到她,隔的就是超防爆鋼化玻璃呢!
「我……」費雪怔怔地盯著男人看了好一會兒,嘴巴動了動,發出一個音,卻不知如何回應。
勉強露出一個笑,她雙手無措地十指交叉,互相懟來懟去,終於組織出磕磕絆絆的回答:「好,我明白了……抱歉,這些日子打擾到你。」
「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說,他們身體無礙,你不必白跑,但以後,萬一……我是說年紀大了萬一有需要,你別客氣,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當然,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們,永遠都用不上我。」
卓易霖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心頭竟莫名酸澀,於是多說了幾句。
費雪又笑,比剛才笑得更誇張,「對啊!我才不要用得上你,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是的,」男人點頭微笑,「找我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意思表達清楚了,兩人間便沒了話說。
卓易霖抬腕看了看手錶,趕時間,「那……我先走了。」
「嗯……」費雪笑完之後,落下羽睫,點頭應了句。
可當男人轉身離開時,她還是沒忍住,突然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卓易霖回頭。
她強忍著眼中淚意,努力深呼吸,平復,笑了下問:「是……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想了想,直言道:「我有未婚妻。」
費雪突然僵住。
未婚妻?
怎麼可能呢?
千語之前說親耳聽到那位私房菜的老闆講,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身邊帶女孩兒——怎麼會有未婚妻?
當然,這話不能問出,否則多掉價?
她驚愕過後,如夢初醒,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抱歉,是我沒弄清楚狀況就……那祝福你們!」
卓易霖笑了笑,「謝謝。」
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費雪獃獃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電梯廳又有人出來,她才猛吸了口氣振作起來。
真是悲壯!但也幸運!
幸虧人家早早把話說清楚了,不然她不明不白地做了插足的第三者,要是被人家未婚妻知道,來當街撕她,那可就完蛋了!
這麼一想,她心裡的難受竟奇迹般消散不少。
回到車上,手機響起,她不用拿來過看也知道是誰打的。
「喂……」
那邊,楊千語好奇問道:「什麼情況?你是被拒絕了,還是……」
「你說呢?」費雪戴上藍牙耳機,啟動引擎,準備回家。
楊千語一聽這語氣就懂了,小心翼翼地問:「他拒絕你了?」
「嗯……」
「有沒有說原因?」
「我問了,他說,他有未婚妻。」
「什麼?」楊千語也大吃一驚,「他有未婚妻?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