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兒紅腫的臉,還有小丫頭剛才洋洋得意地炫耀「戰績」,封墨言又何嘗不心疼,不憤怒。
他也沒想到,母親生病住院,都還不忘這難得的可乘之機——竟想着趁他們都不在,把兩個孫子帶走。
更沒敢想,她會對希希下手。
那麼可愛伶俐的小姑娘,陌生人見了都歡喜不已,她做為親奶奶,是怎麼捨得下手的?
難道真如希希說的,她是個「老巫婆」?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孩子們。」面對心愛之人的指責,封墨言無力辯解,原生家庭是他擺脫不掉的存在,而他們帶給她和孩子們的傷害,也無法抹去。
除了道歉,他無話可說。
「我這就給他們電話,讓他們不要再去御苑,不要再為難孩子們了。」
說完,他回頭跟孩子叮囑了幾句,掛了電話,便轉身離開。
楊千語坐在沙發上,情緒陷在凌亂之中,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神來。
這兩天,她跟封墨言的關係明顯緩和。
尤其是他在這麼關鍵特殊的時候出現,猶如蓋世英雄一般拯救了她,讓她情不自禁地陷入這人精心織就的溫柔網裏,竟忘了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不可消磨的阻礙。
封家那些人,怎麼可能接納她呢?
只怕得知她遭遇空難的消息,都在心裏祈禱着她死無全屍吧?
是她糊塗了……
今天這一通視頻,看着女兒遭的罪,她驟然清醒,心在瞬間又退回到自己該守的位置。
房間外,封墨言氣憤難平,電話撥出去,他還強行隱忍着,呼吸都顫抖不穩。
電話響了許久都未曾接起,他拿下手機看了看,皺眉。
故意不接?
煩躁怒意更甚,他轉而又撥給封振霆。
遠在國內的封家二老,此時正在療醫院病房陪着女兒。
心中苦悶,現如今也只能跟女兒訴說了,徐紅說到激動憤慨之處,淚意泉涌,直呼自己命苦,女兒從小叫她操碎了心,兒子如今也這麼不孝……
封詩雯一邊安慰著,一邊在心裏痛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楊千語。
手機響起,徐紅拿出看了眼,恨恨地按了靜音鍵:「還知道打電話來?八成是為昨天的事來興師問罪的!」
封詩雯看着母親,臉色同樣憤慨,「我哥真是糊塗,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至於為了她連自己家人都不顧了!」
「他就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竅!」
話音未落,封振霆的手機又響起。
「是不是他打來的?肯定是見我不接,又找你了。」知子莫若母,徐紅了解兒子的脾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封振霆盯着手機看了會兒,暗暗深吸了口氣,壓着心頭怒火:「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興師問罪!」
滑動接聽鍵,封振霆先來了個下馬威:「打電話做什麼?要怪我跟你媽昨天去御苑了?」
封墨言見父親竟開門見山,他倒省了心,也很乾脆地道:「明知孩子們跟你們不熟,你和媽為什麼要趁我跟千千都不在,去家裏為難他們?希希那麼小,媽居然打她!怎麼下得去手?!」
「我們身為孩子的爺爺奶奶,都不能去看看他們了?你們做父母的都不在,我們好心把孩子接回來照顧,這份心意也有錯?」
封振霆理直氣壯,避重就輕。
可封墨言並沒有被他帶偏話題,知道這道理早就講不通了,他也不想費口舌,短暫沉默了片刻,只丟下一句:「我跟千千已經合好了。我知道,你們不會接受她,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帶她踏進封家大門。」
「什麼?你們合好了?你們要復婚?」封振霆大吃一驚。
封墨言沒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自己的話:「至於三個孩子,如果你們有回心轉意的一天,他們將來願意認你們,我不會攔著。他們若不認,我也不會強迫。」
「混賬東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跟我們斷絕來往?」
封墨言淡淡地回:「不是您早就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嗎?就算我不孝吧,您跟媽多保重身體。」
話落,沒等回復,利落掛斷。
封振霆落下手機,耳邊回蕩著親兒子狠絕的話,氣到一時回不過神來。
徐紅見他干站着,叫了聲都沒回應,起身走向他,上下打量:「你怎麼了?那混賬東西又說了什麼?他們要復婚?」
封振霆暗暗咬牙,忍了又忍,片刻后,緩了口氣才說:「他說跟那女人合好了,還說不打算帶她入封家的門,要斷絕來往。」
「什麼?」徐紅一聽,眼眸瞪圓,氣得幾近昏厥。
「我說什麼來着!那女的心機太深!她就是故意吊著墨言,欲擒故縱!現在好了,迷得墨言把財產全都給了她,還迷得他跟我們斷絕關係!她真是太狠毒了!墨言那傻小子,真是鬼迷心竅,怎麼就任她拿捏!」
徐紅欲哭無淚,跌坐在椅子上,幾近捶胸頓足。
封詩雯起身下床,緩緩走到母親身邊蹲下,「媽……」
「雯雯,你說你哥怎麼就那麼糊塗啊……為了個女人,連親爸親媽都不要了……」
「媽,你別這樣,你身體還沒好,彆氣了,身體要緊……」封詩雯連忙輕撫著徐紅的胸口,幫她順氣。
看着父母心痛憤怒的模樣,封詩雯心裏的嫉妒憤怒又升騰了無數個空間。
那女人,肯定是故意回來報復他們的。
如今,她目的達到,而且贏得徹底。
她肯定都要樂開花了!
「媽,等他們回國,我去找楊千語談談。」兀自憤慨了片刻,封詩雯突然說道。
徐紅止住淚水,坐起身一些,看向女兒擔心又不解地問:「你去找她幹什麼?雯雯,那個女人心機太深,你……你鬥不過她的。」
封詩雯握著徐紅的手,低聲安慰:「媽,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當年的任性和衝動導致,走到這一步,也該由我出面解決了。」
徐紅不放心,反握住女兒的手,「可你的身體……醫生說——」
「沒事,不就是沒幾天好活嘛,我早就看開了,畢竟,醫生曾說我活不過二十,這幾年……已經是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