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吐過之後,封墨言好像清醒了些。
見女人石化般僵在那裏,臉上的神色比便秘還痛苦,他還知道起身拽紙巾,遞過去。
可楊千語瞪着他,又低頭看看自己,欲哭無淚……
「給,擦擦……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女人不接,他只好起身下床,搖晃着半蹲下來,要主動幫她擦衣裙。
「你別碰我!」
楊千語真的要爆炸!
她就不該腦子一抽,答應這人過來幫他看孩子,她當時怎麼想的?
現在鬧的,簡直……想殺人!
一邊揮開男人的手,她一邊連滾帶爬地起身,趕緊奔進衛生間。
原地蹲著的男人,見她輕車熟路地進了衛生間,臉色稍稍收整,眸光暗沉無邊。
浴室里,楊千語站在盥洗台前清理衣裙。
她今天穿着件淺藍色的雪紡連衣裙,這麼一打濕,布料全都貼在身上不說,而且還特別透。
更抓狂的是,衣服布料太薄,那些噁心人的嘔吐物都粘在身上了,光這樣清理表面,根本沒用。
——她需要好好洗個澡!
楊千語一邊憤憤地整理,一邊忍着難聞的味道,幾次作嘔也差點吐出來。
浴室門突然被撞開。
她看都沒看,喝道:「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可封大總裁搖搖晃晃地繼續走來,手裏拿着一條衣裙:「這是我……前妻的,你洗一下,先穿穿。」
楊千語看去,頓時愣住。
離婚四年多,去世四年多,他的衣帽間居然還保留着前妻的衣物?
「放心,這是新的……不晦氣——」
楊千語不想,可這一身狼狽……
裙子從腰間打濕,裏面的小內都能看見了。
她伸手去拿衣服,冷臉:「你出去!」
男人沒動,在她的手伸過來取衣服時,不知怎麼想的,沒鬆開。
「???」楊千語不解,「你——」
話沒問出口,他突然放手了。
楊千語瞧着他,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兒。
怎麼他的眼神看起來別有深意,難道吐了一次就醒酒了?
男人搖晃着出去了。
楊千語握着衣服,猶豫了好一會兒。
雖明知萬分不妥,可終究忍不住身上噁心人的味道,走上前把浴室的門反鎖,然後火速沖澡換衣服。
衣服是件碎花收腰款的連衣裙,黑色,無袖,布料垂順。
她拎起前後看了看,一點印象都沒有。
做封少奶奶的那幾年,雖然他們夫妻關係不好,可封墨言在物質上沒有虧待她。
許是為了帶出去有面子,她的衣服鞋子,每到換季都有專人送上門來。
而離婚時,她並沒有帶走這裏的東西,所以還留着沒穿過的衣服也屬正常。
站在鏡子前瞧著自己,她皺了皺眉。
高定的衣裙自然無可挑剔,可就是……這衣領是不是低了些?
稍稍一彎腰,就暴露了。
她提着領口往後撩了好幾下,終於覺得保險了點,而後把自己換下的衣服胡亂搓了幾把,擰乾了打算帶走。
「咚咚咚——」
浴室門響起。
她加快動作,「快好了!」
「你洗完沒,我要用衛生間……快點——」
聽他說話的聲音好像又要吐,楊千語手忙腳亂地看了眼門板,提醒道:「你家又不是一個衛生間,你去別處不行嗎?」
可男人充耳未聞,「砰砰砰」繼續砸門。
楊千語聽着這聲音就心驚肉跳,趕緊甩了甩手上的水去開門。
門板「砰」地一聲撞到牆上,男人衝進來,卻不是奔向馬桶,而是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貼到了門上。
楊千語嚇壞,驚魂未定,「你幹什麼!」
男人打量着她,笑容詭異:「你跟我前妻的身材,一模一樣。」
女人冷笑,「那恭喜你,有一個身材完美的前妻。」
「呵——」男人笑,語調突然充滿了失落,「我失去她了,有什麼好恭喜的。」
楊千語瞧着他,不解。
怎麼,聽起來……他像是後悔離婚了?
可他愛的人不是楊采月嗎?
離婚後不應該感到高興?
楊千語就走神了一瞬,不防男人突然抬手落在她頸邊,拉着衣裙領口往下——
「你幹什麼!」她嚇得幾乎原地跳起,忙用手按在肩膀上。
可還是晚了。
封墨言把領口拉下,露出她半邊右肩,若非她動作迅速,估計胸口都能泄露一片。
「封墨言!別忘了你的身份!堂堂封雲集團總裁,扒女人的衣服,你要不要臉?」
她面紅耳赤,氣得眼眸噴火,一手死死捍衛著垮下肩膀的領口。
可男人充耳未聞。
他直直盯着女人雪白瑩潤的胸口,看着那裏白凈一片,眼眸空洞地僵住。
「沒有……怎麼會沒有?」
他指著女人的胸口,突然抬眸:「你這裏的痣呢?我記得……你這裏,有顆痣的。」
楊千語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這人醉酒都是裝的!
他的確喝多了,但並沒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他借酒裝瘋,就是為了找機會查看她胸口是不是有顆黑痣,驗證她就是楊千語!
心跳惶惶,女人回視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眸,冷笑了聲,緩緩卻堅定地從他指間拽出衣領。
「封先生,你在說什麼?」
封墨言蹦躂了一晚上,就是不死心,不相信dna鑒定的結果,所以想親自驗證下。
可現在,事實再次告訴他——這個女人真的不是楊千語,是他弄錯了,想多了……
叫他如何接受?
神智退縮,酒精的威力再次捲土重來,他踉蹌了下,一手撐在牆面上,低頭晃了晃腦袋。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楊千語將他所有反應看在眼底,心跳的耳邊只剩一片蜂鳴聲。
說來也巧。
她當初生完孩子后,不知怎麼回事,手臂跟脖頸處長了好些扁平疣,便去醫院用激光打掉。
順帶着,就把胸前那顆痣也處理掉了。
誰能想到,幾年後這個無心之舉,居然還「救」了自己一命。
見他遲遲不言,楊千語再次激他,「封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經歷了什麼,但這種情況,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時間不早,我該走了。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祝你早日找到人生幸福。」
落下這話,她是真的準備離開了。
可封墨言突然抬起臉來,眼眸里閃過一瞬的陰戾,「我讓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