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譽真沒讓奕王費多少力氣,在看到蘇寒給的字條后,他就按上面的訊問。
同時也提醒了他:「如果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說明的,就比如,那個從鳳尾村帶回來的,自稱是叫程南和的人,他可已經鬆口了,讓他搶了先,你就沒機會了。」
程北譽早就動搖了,不過自小他就沒什麼主見,聽父親的話都已經習慣了,所以,當父親說他不適合在朝中辦差時,他就算心中有萬千的不甘,也聽話地回家聽命,反看著二弟程東輝,就比他有主見,早早要求外放為官,而且與承安郡王的合作也是他連的線,搭的橋。
在聽聞這蒼闕郡成為宸王藩地時,他也提醒過父親,可能要變天了,不如早早的打算,更是在被勘探出府中水道一事時,也提醒過父親讓他別與官府對抗,但他的話,沒有人聽從,他也不是沒情結,只是向來都聽慣了。
但在這生死關頭,他還是動搖了,他想活著,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地被當成替罪羊來死。
於是將程天安一府中的事,說了出來。
奕王挑眉聽著,身邊的孫繼宗一條條的記錄著,越聽,他的心越驚,沒想到,這程天安一府中人的膽子會這麼大,所做的惡事如此之多。
在聽到他說起先前那兩位在任職時期意外身亡的知縣時,孫繼宗都怒了。
他不由地道:「你們程家真是視王法於無物呀,那可都是朝廷命官,你們都能如此陷害。」
程北譽苦揚了下嘴角道:「在家父的眼中,你們這些縣令不過是些小官,只比草民大了點,就算是太守,他都沒放在眼裡,而且我們現在是在為承安郡王辦差,一旦要是成了事,我們一府中人就是頭等的功臣,什麼榮華富貴不會有,更不會有人敢造次,自然對於阻礙他的,全都是敵人,下手不會軟。」
奕王冷哼一聲:「這麼說來,他還想回朝當官。」
程北譽點頭,再搖頭:「想來以家父的年紀來看,應該是再當朝官無望,可要真是承安郡王得了勢,他得個終身的榮耀是無不可,而且程氏一門也會得到榮耀和富貴,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子孫們必會光風無限。」
「做夢!」奕王不客氣地道。
程北譽點頭:「在下自從得知涉洲案事發后,就知道定是大勢已去,已經提醒過家父,讓他馬上收手,但他執念過重,不聽草民勸告,而且在宸王殿下來藩地之時,也參加了狙擊之舉,好在宸王殿下沒有在那艘船上,不然,真就出大事了。」
「船?」奕王不由皺眉,這讓他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小皇叔傳來消息說要走水路時,可他們第一批所接到的卻是航伯等人,不過聽航伯說,他們共乘了兩艘船,不過在江面之上,有一艘船觸了礁石,有所損失,好在船上的人無大礙,不過損失了不少的東西。
原來非是個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就是眼前的程氏一族所為。
一股怒意湧上心來,奕王看向程北譽的目光里,也多了些陰冷。
而在大堂之中,程天安已經開始推卸干係了,都用聽聞,聽說,或許,也許的不確定的話來說明著那些情況。
記錄著供詞的夏青都皺起眉來。
蘇寒卻不以為然的聽著他在那裡口沫橫飛的程天安還在那裡瞎白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只聽程天安道:「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孩子們長大了,自然就有主意了,都不用聽老夫的話,他們都在外面行事,與誰交往,與誰合作,都不用與老夫言語的,所以老夫也不曾相問,也只是他們回來提到時,聽上那麼幾耳朵,但也不太全。」
「這麼說來,你是一點都不清楚嘍?」蘇寒知道他在胡攪蠻纏,可她卻一點不擔心,因為她知道,還有一個軟骨頭呢,這一路上,他所說的,可比誰都全。
「當然不清楚了,我就是在這宅院之中頤養天年罷了。」程天安閉著眼的道。
「你還真享福,就算這般模樣,依舊有兒子養老送終,也算是有福之人吧,不過接下來,可能真不一定能如你所願了。」蘇寒冷笑著道。
程天安睜開眼來看著她:「小公子,看來聖秦的律法你不太明白,無論何罪,都有不涉其無關家眷之條例,想他們在外所乾的事,老夫不知道,就無法有所牽連,你想要定老夫的罪,是不能夠的。」
「是嗎?可我也知道,養不教,父之過的一條,管教不嚴,督導不力,也是有連帶之責的,你不知道嗎?」蘇寒冷冷的道。
程天安眉頭輕皺,眼睛轉了下后,再閉上眼。
這時有人走進大堂,將從程府里拿來的那份明黃的聖旨雙手托著呈了上來。
蘇寒打開看了一遍后,輕撇了下嘴:「程天安,你說這是你的免死令?」
程天安睜開眼的,伸頭向桌上看了一眼后,點頭:「就是此物,這可是先皇親賜的聖旨,上面明確指明,我程天安為國有功,特頒此旨令,以示褒獎,如他日有所小誤,可以此令可免小罪之責,確保老夫安享晚年終老,更可免去一次死罪。」
蘇寒挑眉點頭:「看來你把這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爛熟於心了,行,算你真有此物,那咱們就來算一算,看看你所犯的罪責,是多少,不過本公子可提醒你,這上面只免你一次死罪,一次小罪重罰,你最好明白。」
「你這不是在誤解聖意嗎,這就是免死令,無論我所犯了什麼重罪,都可免死的。」程天安指著蘇寒大聲道。
「程老頭,你不認識字,還是沒讀過書呀,這上面的意思是什麼,傻子都明白,你這無事生非的本事還真是厲害呀,不過,在我這裡,不好使。」蘇寒嘴角輕翹的對他一笑。
「我要見宸王殿下,你這個無職無爵的人,無權審問老夫!」程天安再提出要求。
「想見他,你也得過我這一關,如果我這關你都過不去,見他,你是妄想!」蘇寒對著他搖晃著頭,氣人的樣子。
「你,你不講道理!「程天安氣到不行的大聲道。
「就算如此,你又能如何,今日不說明你們在磐江處設計攔截宸王之事,你就別想活著。」奕王的聲音從堂外傳來。
程天安馬上回身看去,只見他背手大步地走了進來,而程北譽正被人押著從堂前經過,押向牢房。
他頓覺五雷轟頂,知道要完蛋了。
「什麼磐江攔截?」蘇寒問著奕王。
他將那份供狀交與她,再指向程天安:「今日本王定要知道真相,程天安,你不說也不行。」
「不用說了,既然是別人派來的狗,相互攀咬也是狗咬狗,來人,把他給我押到鎮中廣場,午時一到,斬!」蘇寒霸氣的道。
奕王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跟著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將還在呼叫著的程天安押了下去,韻詩也跟著跑了過去,手快地將一顆藥丸塞進了程天安的嘴裡,沒走出衙門,只看他張嘴,卻聽不到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