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兄，你說，我入世大概有三十年了吧。」

秦逸塵嘆了口氣，乾脆一屁股坐在明月上，神眸閃爍地望着天空：「我剛問世之際，大概是神皇境？

嗯，三十年，到達道化境大成，這修行速度，已經很快了吧？」

妖月空想了想：「還可以吧，比我還是差了一丟丟。」

「……我不是讓你誇自己的好么！」

「……那你是打算讓我誇你很優秀咯？」

秦逸塵笑了笑，又低下頭。

「也不是，我只是想說，以前我只覺得，我前途無限，不，現在我也這般認為。」

「但是如今卻發現，前途，並不是短短几步就能走過的。」

秦逸塵低着頭：「月空兄，你知道么，以前我每修行三五年，就能有一次蛻變，實力顛覆先前。」

「可是現在，大概過去有一年了吧，你肯定能感受到，我連宇宙之眼的皮毛都沒有摸到。」

這才是秦逸塵剛才在深坑中躺平的原因！不是他被打的再也站不起來，不是妖月空的調教太過兇殘。

而是昊易宇宙決再想精進，以及所謂能笑看天下的宇宙之眼想要凝鍊，太難了！這一年的修鍊，秦逸塵近乎看不到自己有什麼進步！這才是最讓他感到可怕的！而且這是肉眼可見的問題，甚至秦逸塵無法改變，妖月空也幫不了他，白觀星就算在身邊也沒有辦法。

「當然，我知道，每一次的毒打不是白挨的，每一次能再站起來，都會比上次變得更強。」

秦逸塵低頭自言自語。

其實他更該知道，以昊易帝的壽元，應該傲立於世上億年吧？

上億年！而昊易宇宙決，是昊易帝一生心血所鑄的絕學，也就是說，昊易帝在昊易宇宙決上耗費的功夫，怕是和其壽元差不多的！這麼比起來，兩年時間，真的連一縷皮毛都不算，這更是理所應當的。

但上億年……秦逸塵只是想想，便覺得那宛若一道道河流的時空，是多麼悠久，更莫名的可怕。

「雖然我是站在昊易帝的肩膀上，有現成的昊易宇宙決可以修鍊，還有月空兄以及觀星兄指點，一路幫扶。」

但是，昊易帝哪怕是自己開闢，就如妖月空所說，如燭九陰那般披荊斬棘，自己找尋道路，相比之下，付出的時間心血精力……肯定更多！但是別忘了，昊易帝可是一方龍帝！第七十二朝真龍天帝，更是在歷代天帝中威名赫赫者，甚至，昊易帝足以稱為真龍紀元的一個重要拐點。

「我不是要妄自菲薄，但我更不該否認昊易帝的天賦。」

他有機緣，昊易帝那個年代，同樣能認識還是白乾坤的白澤之子，更有華胥、雷澤、狴犴，以及諸多前任天帝指點。

這麼算下來，秦逸塵並不覺得自己能比昊易帝更快修鍊出宇宙之眼。

昊易帝用了一生，而他，又該用多久才能修鍊出宇宙之眼呢？

秦逸塵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怕是需要無數個兩年！「我以前覺得，以我的天賦再加上朋友的傳承指點，百年千年，就可笑傲帝天界。」

現在看起來，歷代強者，各朝天帝，動不動都是閉關百萬年，千萬年，才可名震天下。

秦逸塵覺得自己不該能成為例外。

「呵呵。」

正當此刻，卻見妖月空笑了，帶着幾分玩味之意。

「你笑什麼？」

妖月空聳了聳肩：「沒什麼，三十年，說實話，哪怕對文晴公主而言，論年齡，你在她眼裏都該是小屁孩。」

秦逸塵無法否認，雖然作為丹聖的他，前世也經歷了萬年歲月。

萬年歲月讓他這一世有着諸多優勢，可來到強者如雲，更深不見底的帝天界后，萬年，真的不算什麼。

甚至別說和闕天璇這些太上長老相比，就算是對闕文山而言，萬年可能都只是一場較長的歷練。

更不用說妖月空哪怕被稱作少年妖帝，但其成帝之時，恐怕只是按照妖月族的認知還是少年，可絕非人族認知中的少年。

「其實歲月這個概念，是眾生自己創造出的，嗯，大概就是時空的流逝所對眾生帶來的影響，這個你肯定理解。」

「你之所以覺得歲月很長，是因為你還太小了。」

「對你來說，一年時間，會是你先前所過去的三十分之一。

「妖月空也緩緩坐在秦逸塵身邊，淡笑道：「而對我們不同，哪怕是我在天獄中沒有時間流逝。」

「可我說過，年月只是眾生創造的概念，真正算下來，我自然能察覺到時間的流逝，而且在心魔鏡中，每一秒都過的極為緩慢……」妖月空拍了拍秦逸塵肩膀。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那句話，大道小道猶如崇山峻岭和小山丘的區別。」

「帝境道法和尋常道法，同樣如此，昊易宇宙決猶如高山，爬到山頂需要很久，所需付出的努力，更不是爬上一個小坡能比的。」

「但哪怕你只是立在半山腰，看到的風景，也已經高過很多站在小山丘的人了。」

秦逸塵握了握拳，歲月而造成的孤獨和枯燥，他能忍受，可是他怕的是，他族的敵人們，不會留給他多少時間。

妖月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宛若彎月的妖瞳雖冷，可笑容卻泛著溫煦。

「你知道么，只需要付出努力就很可能成功，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事情了。」

「只需要去努力，就很可能成功……」秦逸塵暗自輕喃，他似乎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嗯！」

片刻過後，秦逸塵豁然抬頭，神眸中的迷惘一掃而空，鬥志再次續燃！「繼續吧！」

見到這一幕，妖月空也笑了，似乎在為朋友欣喜。

但是下一瞬，卻見並排而坐的妖月空搭在秦逸塵肩膀的手掌緩緩抬起，扣在他後腦勺上。

「砰！！！」

剛才被砸落出的深坑，又傳來陣陣震顫！秦逸塵灰頭土臉，將腦袋從明月中拔了出來：「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就等著這一手呢？

！」

妖月空端坐在深坑上，雙手環胸一臉無辜：「我這不是試試你，能不能預知我會這麼做的未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