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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迴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憶起前塵,一生如夢,終歸復醒!字體大小: A+
     

    浪潮平息后。季秋腳下踩踏煙雲,背着雙手。此刻,神霄山戰局落幕。一片狼藉模樣。雖說將來犯諸敵盡數鎮壓,已是使禍患消弭於了無形,但實則每一位神霄門修士的面上,都沒有洋溢出喜悅之色。墨虞的身影搖搖欲墜,於半空面色蒼白,方才戰事她抗住莫大壓力,已是受到了重創,需要細細調養。而除卻她外,張守一、李秋白等真人,每一人的面上都散發着寒意,雙目彷佛無底淵潭般,冷冽如冰。「掌教,諸位真人。」「此次元初山、寒煙寺、落陽觀、長春府等四宗,合計六十三位道基,七百餘位鍊氣,殺入我神霄門駐地。」「一番慘烈交戰,有諸位真人出面定鼎,將戰局逆轉,但仍有六位道基長老,近百位鍊氣門徒,隕於此戰。」位於主峰山腳。將戰況匯總的門中執事,面色雖有得勝之後的雀躍,但提及同門損傷時,仍是難掩眉間悲戚。要知道,這擱在幾刻鐘前,說不定隕落的修士,還正在與他們共同談笑,聲聲論道呢。結果不久過後,便已是天人兩隔。雖說修行者漠視生死,早已將其看澹。但凡是拜入門中之輩,只要修出了一身道行的存在,互相之間的交情,有個幾十年的深厚情誼,那是再正常不過。一路同行的道友,說死就死了,這叫他人,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看得開來。神霄門隕落的修士,屍首身軀都封入了一具具銅棺之中,陳列於這主峰山腳下,受諸弟子悼念,以祭奠他們為護衛宗門,而做出的功績。待到掌教出面后。凡長老執事,達至道基的大修士,便可葬於後山。而普通的鍊氣門徒,亦可叫凡俗親友前來,將屍首還歸故里,入土為安。若無家無室,這神霄山脈,也依舊有着大好疆土,可以騰出一席之地,將他們葬於其中,就此輪迴轉世。他們的後代子孫,神霄門都會保凡俗富貴,而若懷有靈根,則會收入門中,繼續引領他們走在先祖未競之路上,再攀高峰。神霄門,永遠記着這些弟子。空氣中散發着肅穆的氣息。李秋白目光眺望,看着那一具具屍骨被收斂入棺,即使平素里儒雅隨和,但到了如今,心頭火氣,卻也不由『蹭蹭』直漲。「祖師。」目視一遭,看着舉目荒涼,這位突破金丹后,更顯得年輕不已的神霄掌教,突然出聲:「此仇不報,非君子也。」「只將這些來犯真人斬殺,將從犯餘孽降服,不足以彰顯我神霄之手腕。」「彼視我為魚肉,我輩必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幾百年了,這還是神霄門第一次遭遇到,這等動搖門派根基的大事。若是不行以鐵血手段,真當他數百年道統,是泥捏的不成!諸真人與列位道基,言辭激烈,語氣憤慨。而季秋瞧見一熟悉之物,從虛空踱步而下,將一放置於一具銅棺一側的半邊殘劍拾起,繼而打量一眼,長聲一嘆。這柄斷折了的法劍,他尚還有着幾分印象,正是那執掌俗務的執事殿主衛豐的。作為他這一世仙路起始時所遇到的人物,衛豐起碼在季秋這漫長的一生里,還能留存着幾分印象。「衛殿主是如何隕落的?」道人擦拭着手中殘劍,隨後慢慢放在棺槨面前。而旁邊的執事聽聞,頓時眉眼低垂望向銅棺,語氣沉重間,又帶着些敬意:「衛殿主不過道基,無望假丹,壽元只余兩三載。」「因此,在那些外宗道基修士殺來時,殿主毫無俱意,執劍燃燒氣血,爆開了道基引渡法力,以法劍斬了兩尊同境人物,可謂力竭而亡,令人聞風喪膽。」「他老人家到死之時,都是站着死的,當真我輩楷模。」聽着話語,季秋默默點頭。道基壽三百,而大部分人活不到這個歲數。但每個道基修士,都能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大限將是何時。衛豐知道自己沒有兩年好活,所以他選擇了對於自己來講,最為體面的死法。他這一生都在神霄修行,如今也算是將一身法力,重新還歸了宗門。按照這老人以往的說法,叫做得償所願。就是不知,自己方才傳遍五峰的那隆隆道音,他在彌留之時,是否曾聽得到。想來神魂,應是多少感知到了幾分罷。側着眸子,掃視周邊,那最前頭的幾具棺槨,便是隕落的道基修士,他們或是一方長老,位高權重,或是執掌事務,手握實權。這些人里,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並不算熟稔的。但說來,都曾在當時季秋成就道基之時,與他共飲了三兩杯喜酒。他確實能夠勘破人生軌跡與命數,也看見了這些人的命中之劫。但模擬所演化的那些許文字,不過只是大概描述,又怎能道盡人之一生呢。逆天改命,說到底季秋能改了自己的命,再儘力輻射周邊,便已達到了極限。總不可能,這世間的一切事宜,都能被他這小小蝴蝶振振翅膀,便做的盡善盡美。那才是太過荒謬。道人的雙眸若淵,漆黑如墨,盡都是一片平靜,心情並未因此有了多少波動。只因為吶,這世間的生離死別啊...他這三世輪迴,看得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再度面對這般場面,竟不過只是叫心湖稍稍蕩漾起了微微漣漪,便僅此而已了。然縱使如此。也並不代表,他會對此視若無睹。畢竟歸根結底,神霄門乃是他真身所存的根,一如第二世太平道、第三世紫霄宗一般。他承張守一潑天恩情,又被其寄予厚望,自是這百里神霄的定鼎者之一。保神霄威名不墮,理所應當。因此,季秋一邊想着,一邊站起身來,隨即便聽到了李秋白語氣殺伐,擲地有聲,向著諸人訴說之言。頓時,道人便回首,隨口附和了一句:「掌教說的不錯。」「四道旁門,少則兩三百年歷史,多則四五百年存世。」「如今金丹真人隕落,門中精銳不存,既其先上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便以這四脈旁門覆滅,作此事收尾,以此昭告偌大北滄,以慰我宗門徒英靈不滅,才算了結。」「掌教,真人、祖師,諸位且看,可符合心意否?」道人背着雙手,語氣澹澹,接着李秋白的話語,便往下順出,繼而一氣呵成。言語雖無殺伐之意,但一字一句,卻皆是叩在了他人心扉之上,久久繚繞。如今張守一設伏的來龍去脈,都已被諸道基與弟子盡知。與此同時,季秋天資絕世,與李秋白同證大道金丹,位列神霄真人的消息,也自是擴散了開來。拳即是權,有多少實力,便有多少話語權。而位列金丹的季秋,只要一開口,自是全場矚目的焦點。更何況,他還極為年輕。宗門之內,哪個道基對其不是知根知底?不過十載,玉液還丹!如與季秋頗有交情,一手引領他拜入神霄的姜元山、或是被季秋指點,並且贈與了三道符籙,改了一身命數的沉雲溪等輩。心中,可謂是五味陳雜,難以言喻。明明本不過是同輩乃至於後輩。可短短時間過,卻是拾階而上,幾乎立於了雲海之巔,叫人連仰望都難以仰望。普天之下,諸如此等妖孽之輩,哪怕數遍元天界東荒道域八百,也足以為上乘之姿不止了!「季師弟所言,便是我之所想!」聽到下方季秋應聲,李秋白點頭,隨後一雙眸子看向張守一:「祖師意下如何?」詐死出棺的張守一,蒼髯白髮,卻是老驥伏櫪,未見多少衰落,一雙眸子奕奕有神。「宗門代代不絕,當是薪火相傳。」「掌教與季真人覺得應當如此,老道我自也覺得,應是如此!」目視那下方之景,張守一冷哼一聲:「犯我神霄,豈能不付出代價?」「且就叫他四宗滿門上下,一應資源,盡為我脈資糧罷!」老道大手一揮,下了決斷:「先修整一二,將戰死的長老弟子,放於後山安置。」「隨後盡起神霄飛舟,由金丹真人坐鎮前去這四大旁門,將他們的山門所屬,一一踏破!」「也好叫這北滄修行界之修士,都知道知道。」「我神霄門雖不是什麼千載正宗,萬年聖地,但亦非可以肆意折辱,想來就來的地兒!」說罷,老道向著季秋等真人掃視了一眼,以眼神示意,便飛身離去。知曉張守一有事交待。李秋白囑咐了諸長老與執事,好生處理相關事宜,待到準備周全,便前去討伐諸宗。囑託完畢,緊隨先行而去的季秋與墨虞之後,亦是化作一道虹光,往那道宮之地飛遁,消失無形。神霄山巔,道宮之中。此處有陣法庇佑,未受多少波及,依舊是本來面貌。雲霧飄渺,霞光漫天。踏着雲海,季秋等人一前一後,皆是入了內來。方一過了層層門檻,到了那三殿之末。便見得堂內,那陰陽道圖下盤膝背對着他們的老道,好似有些地方出了紕漏,氣息不穩,不再像方才那般中氣十足。細細打量片刻,季秋雙眸一縮,心下頓有預感,於是語氣不由帶着些許凝重:「祖師,你這身子...」聽到他話,那才盤膝不久的老道句僂著身子,微微搖頭,輕輕擺了擺手:「無妨,現在死不了,還能再挺幾年。」「但也就是幾年了。」「金丹壽元八百,老道修行近八百載,即使曾以延壽之物服用,但一身暗傷也是落下。」「若不是壽元無多身受重傷,實在撐不住了,又何須行此下策,引得四宗入局?」「不過是生老病死而已。」張守一話語帶着微微自嘲,更有三分傲氣:「若是老道全盛,就這些個土雞瓦狗...」「難當我三分雷法!」即使遲暮,這灰袍祖師,言語仍然充斥着自信。只可惜,依舊難掩落寞。見此一幕,其實誰的心裏都有所預感,下面將要發生什麼。墨虞與李秋白侍立一側,默然不語。他們二人與張守一,足足有着上百年乃至於二三百年的交情,是以張守一的狀態,二人自是清楚不已。所以老道的這番話,雖是面向三人,但其實是對着季秋講的,畢竟也只有他與其相處最為短暫。不過縱使如此,三年傳道,傾盡一宗之力供其結丹...這種種做法,也算是對得起這道人了。聽聞老道似是攤牌的一番話語,季秋當下有所觸動。雖說他心境穩固,難以掀起多少波浪,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叫他親眼看着老道走向消亡,當然會覺得心中隱約有些添堵。從蒲團上站起身子,張守一轉過身來,看着半張開口的季秋,只笑道:「玉液還丹,壽八百秋。」「季小子,你這等資質,在這北滄州的小地方,可惜了。」「若是在老道昔日宗門,說不得也能為一方聖地道子級人物,只可惜老道我自己都被逐出門戶,無法復回,不然也能為你引薦一二。」「唉...」提及此事,張守一面上笑容稍稍退卻,有些暗自神傷。隨後,他從儲物法戒中取出了半形殘頁,回憶往昔,不由自嘲:「老道我這一生,也算是活成了個悲劇。」「昔日皆因此物起了禍端,卻不想到了頭來,此物雖真,但竟是望梅止渴,可看,可見,不可取。」「北滄真君親自設下禁制的道兵,縱使憑着這一角殘頁尋到了地兒,又能如何?」「不過一難以復得的念想罷了!」「可笑當年,老道在那不過數百年歷史的遺跡里,尋覓到這一角殘頁時,竟是欣喜若狂,不願撒手,與心懷不軌之徒謀算,不惜被宗門除名,也要將其保下。」「到頭來漂洋過海,跋涉千山萬水,到了這北滄才發現...」「一切,都是假的!」老道死死捏著那有所神異的殘頁,哪怕幾百年過,也是百思難解。「一尊真君,不用道兵,為何要將其留於這北滄?」「更可笑的是,老道我自詡天資縱橫,以為總有一日,會踏破法相關隘,再度回歸宗門,為自己正名!」「卻不想,死都要死在這極東的荒野之地,連家鄉都在幾萬萬里之遙外,幾百年未歸...」「想來那當年遺跡里隕落,繪製或是覓得此殘頁的人物,也大概是因這個原因,才只能將其留在身上,做個念想的吧...」張守一的語氣,帶着旁人無法理解的痛楚。而墨虞與李秋白,倒是曾經皆聽聞過此事,因此見得今日張守一再度提及,便知他是欲交待後事,所以大都心情沉重,勸慰開口:「祖師,縱使如此,你也在這偌大北滄,開闢出了一方旁門基業,且數百年縱橫捭闔,遠超旁人庸碌,何必這般?」「在我等眼裏,你已足夠強盛。」「剩下的遺憾,若有機會,我等自會替你去圓。」聽得此言,張守一長出了口氣,自知有些失態,也是收斂了一二,這才又道:「人老了,憶起前塵,總會有所不甘。」「老道這一輩子就兩件憾事,其一是沒能正名,當年仇怨未了,抱憾至今,其二便是尋覓了上百年的機緣,竟不過一場空夢。」捏著殘頁,張守一看着季秋,也沒多少留戀,隨手便將其拋給了這道人:「季小子,你是個有天賦的,又成了金丹,履歷足夠,未來前途光明,大道可期!」「我隕之後,你便繼承我位,為神霄一脈太上長老,與掌教齊平!」「另外,若你哪天...真能有成就法相真君的那一天,你就循着這上面老道繪製的路線,去幫老夫破開那禁制,親眼看一看。」「那讓我苦求了上百年不止的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模樣!」說到這裏,張守一語速激烈,顯然極為不甘:「也不知那北滄真君沒事幹,將這道兵留於此地,究竟是為哪般!」「尋一有緣之人,繼承衣缽?」「這些個高人...」「心思當真難猜!」「只可惜,老道我這一生,終歸不是什麼話本里的主角兒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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