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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帝國大廈,會議室里。
正在開着一場策劃決定會。
半個小時了,見眾董事還沒決定用哪個策劃方案,葉聲聲已然沒了耐心。
「既然大家都各抒己見,那就由我來定吧,x這個方案是我覺得最合理,也是最受當下年輕人追捧的。
就這麼定了,此次方案由陸總帶領他的團隊來完成,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眾董事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葉聲聲旁邊坐着的慕容南。
見慕容南面不改色,也不出聲,眾人便不敢有什麼意見。
葉聲聲看了眼時間,不早了。
她起身合上電腦,「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了,散會。」
眾董事不得已起身離開。
等人都走光了以後,慕容南方才看向妹妹,笑起來。
「妹妹越來越有氣勢了呢。」
葉聲聲忍不住吐槽,「這幫老頭子做事就是拖沓,也就幾個方案,挑個合理的出來不就好了。
什麼東西哪有那般完美的,何必吹毛求疵,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可糾結的。」
看向慕容南,葉聲聲道:
「那大哥,剩下的事你處理,我先回家了。」
慕容南輕笑,「你去吧,讓秘書送你。」
葉聲聲已然飛奔到了門口,聲音飄然傳來,「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對於現在的葉聲聲來說,身為生生帝國的副總,是該有專門的秘書,以及司機陪同左右的。
但她覺得那樣很不自在,便就把大哥安排在她身邊的秘書跟司機派去做別的事了。
一年前,大哥帶着她進公司,帶着她一步一步的了解公司的經營模式。
還給了她一個副總的位置。
起初副總這個位置落在她頭上的時候,很多董事是不滿的。
但董事們好像都很怕大哥,在大哥的幫助下,她不但很快熟悉了公司的經營模式。
還因為幾個項目,給公司帶來了不少的利益。
漸漸地董事們也就無話可說。
現在即便是董事會,葉聲聲已能輕鬆應對,大事小事都可拿捏。
而且她還是個工作狂。
剛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不到一周時間,她就回了公司上班。
今天之所以提前回家,是因為她答應了乾爹乾媽,要帶小糰子回葉公館見他們。
自己驅車到愛麗絲莊園的時候,才下午四點。
轎車剛停在豪宅前,保鏢便上前拉開車門。
進屋的一路上,不斷的有傭人向她頷首招呼。
手中的包包被傭人接過去的時候,葉聲聲問:
「小糰子呢?」
傭人頷首說:「在樓上呢,宮少在照看着。」
葉聲聲『嗯』了一聲,徑直往樓上走。
本是前往嬰兒房的,但越往裏走,她便越清晰的聽見某間房裏,傳來一對男女的聲音。
直到確定男女所處的位置,葉聲聲停下了腳步。
房間里,慕容箏箏從身後抱住宮遇,哭着道:
「遇哥哥,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你別再將我推開了可以嗎?」
宮遇吃力地扯著腰間的手,一把將慕容箏箏推開,瞪着她低吼:
「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慕容箏箏,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不可能會喜歡你。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我不信。」
慕容箏箏滿目含淚,不死心的又一把抓住宮遇。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喜歡你,你怎麼會不喜歡我呢?
而且我知道,即便聲聲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你們倆都不曾在一起過。
她不喜歡你,就算她忘記了以前的事,忘記曾經的你,但你們再重新開始她也沒有愛上你。
與其守着一個永遠都不會愛你的女人,為什麼不放手去接受那個一心一意愛你的人呢?」
宮遇,「……」
聽着慕容箏箏說出來的話,他一時沉默了。
是啊。
直至今日,聲聲都不曾接納過他。
哪怕她把葉徹忘了。
哪怕她身邊沒了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的男人。
甚至哪怕他們朝夕相處一年,他對她無微不至有求必應,她都不曾施捨一個吻給他。
他忽然就在想,他這樣的堅持值得嗎?有意義嗎?
「遇哥哥,我真的很愛你,你不要再將我推開了好不好?」
見面前的男人沒有再將她推開,慕容箏箏得寸進尺,更近一步的去靠近他。
她踮起腳尖,抬起下巴朝他的俊臉湊去。
恍惚間,宮遇花了眼。
腦子裏一片空白。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他,女人柔軟的紅唇就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也在這一刻,葉聲聲一腳踹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她,親眼目睹了宮遇跟慕容箏箏貼在一起嘴對着嘴。
屋裏的兩個人嚇得迅速避開,宮遇忙張口辯解,「聲聲,聲聲不是你看見的這樣……」
葉聲聲面無表情,並沒怒意。
她張口,淡淡地丟下兩句話,「你我婚約解除,孩子歸我。」
她冷酷地轉身離去。
宮遇疾步追上去,攔住她極力解釋。
「聲聲你聽我說,我沒有……」
「宮遇。」
不等他把話說完,葉聲聲冷冷打斷:
「慕容箏箏說的對,我不愛你,我不管曾經你我是什麼樣的感情,導致我懷上你的孩子。
但直到孩子出生我都不曾對你有半分好感,可想我是不可能會因為孩子跟你結婚的。
你即刻收拾你的東西,搬出我家。」
不給他再辯駁的機會,葉聲聲撞開他揚長而去。
好奇怪,撞見他跟慕容箏箏的事,她竟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對他說出不會跟他結婚的話,她心裏會莫名覺得輕鬆。
事實上自從她重病醒來的這一年零一個月里,宮遇對她的好她是看得見的。
可她就是對他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
甚至有時候他觸碰自己,想要牽她手的時候,她都發自內心的覺得反感,不願意跟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以至於他多次跟她提辦婚禮結婚的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
今天撞見他跟慕容箏箏,也正好給了她機會擺脫他。
看着葉聲聲遠去的背影,杵在那兒的宮遇如墜冰窟,渾身僵硬。
他聽到了什麼。
即便這一年他對她那般小心翼翼地照顧,她都不曾對他有半分好感。
更不可能跟他結婚?
呵!
他宮遇到底哪兒差了。
到底哪兒配不上她?
為什麼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他的尊嚴,消磨他對她的愛。
捏緊拳頭,宮遇氣得表情猙獰,不甘極了。
慕容箏箏走出房間來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繼續討好。
「她真的不愛你,你又何必如此卑微呢。」
「……」
是啊。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
不管是葉徹死前,還是葉徹死後。
那個他心儀的女孩,那個叫葉聲聲的女人,她永遠都不可能會愛他。
即便他把心掏出來給她,可能她都不會有一聲感謝吧。
一個如此無情無義的女人,他到底為什麼還要堅持。
為什麼還傻到為她守身如玉。
「遇哥哥……」
見身邊的男人沒將自己推開,慕容箏箏抬手搭在他的胸膛,又一次恬不知恥的朝他湊近。
望着面前的女人,這一次宮遇沒將她推開。
報復性的扯過她返回房裏,抬腳將門踢關上后,一把就將人給丟在了大床上。
想到葉聲聲對他的冷酷無情。
他心裏氣憤又不甘。
為了給自己找平衡,他完全不顧這是在什麼地方,上床粗暴地親吻在慕容箏箏身上。
……
葉聲聲回了嬰兒房。
見奶媽抱着孩子在玩,她走過去接過來。
襁褓中的嬰兒不過剛滿月沒多久,是個男孩,生得白白胖胖,特別有靈氣。
看到媽媽的那一刻,他咿咿呀呀地笑起來,好像在跟媽媽說着什麼
葉聲聲瞧著,心裏滿足不已。
她親了兒子一口,抱着他轉身離開。
剛走下樓,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慕容夫人。
她迎上葉聲聲問:
「聲聲這是要去哪兒啊?」
葉聲聲沒隱瞞,實話實說,「乾爹乾媽想小糰子了,我帶他去葉公館一趟。」
「這樣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慕容夫人上前看了一眼孩子,也是滿眼寵溺。
她雖不想讓女兒再跟葉家扯上關係,但若不依著葉家人,葉家就會把實情告訴聲聲。
想着曾經的聲聲是不會原諒她這個媽媽的,慕容夫人只得妥協。
只要女兒留在她身邊,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我明天回來。」
葉聲聲臨走前忽然又止住步伐,看向母親說:
「媽,我要取消我跟宮遇的婚約,孩子歸我,麻煩你們請他離開可以嗎?」
這一聽慕容夫人變了臉,「你,你真不喜歡他?」
「嗯,我先走了,麻煩您回頭幫我處理一下這事兒。」
想着乾爹乾媽還在家等着她,葉聲聲沒再耽擱抱着孩子出了門。
慕容夫人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無奈感嘆。
宮遇雖說是個不錯的人,可她女兒不喜歡,那也沒辦法。
……
葉聲聲去葉公館有奶媽陪着,司機開車。
孩子餓了要喝奶,她就把他交給奶媽。
她坐在旁邊看着兒子咕嚕嚕喝奶的模樣,心裏好生歡喜。
她好愛她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對孩子的父親,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而且,她覺得自己的孩子長得像自己,跟他父親一點都不像。
真希望她跟宮遇解除婚約后,宮遇不要跟她搶孩子,也不要一直對她糾纏。
他們倆好聚好散是最好的。
——呲!
轎車忽然急剎下來,嚇得葉聲聲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孩子,看向司機。
「什麼情況,你怎麼開車的,不知道車上有孩子嗎?」
司機忙點頭哈腰的道歉:
「對不起聲聲小姐,前面站着一個人。」
葉聲聲放下車窗看過去。
只見葉公館門口,站着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他鬍子拉碴,面黃肌瘦。
因為不認識對方,也不知道對方在葉公館門口做什麼。
葉聲聲沒管,直接示意司機,「走吧。」
司機又重新驅動轎車,徑直開進葉公館。
葉徹怎麼也沒想到,他剛到家門口,就碰到了他的聲聲。
她坐在昂貴的轎車裏,衣着光鮮,美得多了幾分冷艷。
當他們倆的目光對視上的那一刻,他激動的以為,聲聲會衝下車來抱住他熱淚盈眶的。
可是沒有。
她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目光冷淡地越過他,很快就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乘坐轎車進了葉公館。
葉徹心口狠狠一扯,難以置信。
聲聲,不認得他了?
他踉蹌一步,無措地忙抬手撫摸自己的臉。
當摸到自己滿臉的鬍子,很長的頭髮,再看看自己的着裝,樸素就算了,還挺臟。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乞丐呢。
這樣的自己,聲聲不認得也情有可原。
想到自己回家了,進去就能跟家人團聚,葉徹激動地抬起手準備按門鈴。
可想到什麼,他又遲疑了。
他絕望地後退兩步,搖著頭精神恍惚地反問自己:
他有什麼臉回來面對父母,面對聲聲。
他沒把女兒帶回來,憑什麼自己活着回來。
他消失了整整一年時間。
在這一年時間裏,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回來的一路上,葉徹還特地打聽了一下家裏的情況。
路人說一年前葉家可慘了,一次死了四個人,有個還只是三歲的孩子。
家人把他跟孩子的喪事都辦了。
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回來,讓他怎麼去面對聲聲,怎麼跟聲聲交代?
不!
在沒找回女兒前。
他不能進這個家。
不能讓剛振作起來,重新開始新生活的家人們又徒添悲傷。
儘管很想見家人,很想抱抱他的聲聲。
可想到失去女兒的痛苦,葉徹不得已轉過身,一步一步遠離而去。
淚水,無聲地滾下他消瘦的臉龐。
這個晚上,葉徹漫無目的地到了御府別墅。
那裏,是他曾經跟聲聲的家。
暮夜裏,他抬手輸入鐵門的密碼,門很輕易就開了。
他走進家,沒有開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的時候,整個人疲憊的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興許是舟車勞頓,他又剛大病初癒,整個人疲睏得不行。
倒在沙發上他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聽到門口傳來動靜的時候,葉徹立即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