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徹怎麼會想到，這丫頭會給他這樣的兩個選擇。

離婚跟不要孩子於他而言，都是那麼的重要。

他怎捨得。

他在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

葉聲聲望着他那滿臉的沉痛跟神傷，不想逼他，冷聲道：「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其實哪個媽媽會捨得不要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覺得自己給不了孩子幸福跟未來，她害怕生下來的孩子不能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里成長。

害怕他離自己遠去，所以才不想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受苦。

因為她腦子裏一直出現葉徹之前說的那句，「等她生下孩子就離婚」的話。

這話不是舒語跟她說的。

是她親耳聽葉徹說的。

雖然只想起這段，但這段就足以讓她看清那個男人。

在他眼裏，孩子比她重要得多。

而她對自己的好全是假象，目的就是讓她生下他的孩子。

葉聲聲發現自己不能深想，一想腦袋就疼。

她搖著腦袋把思緒都拋開，起身來準備回家。

走出病房的時候，葉徹下意識從門口的長椅上起身來迎上她，「聲聲要出去走走嗎？」

葉聲聲避開他，「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說話。」

她徑直往電梯方向走。

葉徹哪兒敢讓她一個人走。

他隔着一段距離跟着她。

見她出了醫院要坐計程車，他忙上前攔住她。

「聲聲去哪兒我送你。」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一個人坐車他不放心。

葉聲聲不理他，執意上車。

葉徹拉住她的手，來了脾氣，「葉聲聲你能不能聽話。」

甩不開男人的手，葉聲聲關上車門倒回來紅眼瞪他，「你管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是你老公。」

他努力壓制心頭的怒火，提醒自己不要跟她生氣，她不能受刺激。

可她不聽話他心裏就不舒服，不舒服就想用自己的方式來教育她。

「你才不是我老公，我只是你留在身邊合法生孩子的工具人。」

她吃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可甩不開。

她瞪着他喊，「你放手。」

葉徹不想跟她在大街上爭吵，大晚上的外面又有涼意怕她感冒。

他乾脆將她攔腰抱起，送去自己車上。

「葉徹你幹嘛，你總這樣強勢霸道，什麼都讓我聽你的，憑什麼呀？」

她掙扎。

但是沒用。

葉徹放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扣緊安全帶再鎖上車門上車。

然後驅車送她回家。

葉聲聲不跟他鬧，委屈得忍不住又讓淚蓄滿了眼眶。

她扭頭看向窗外，強忍着不讓自己哭。

沒什麼好哭的，他管得了她一時，還能一直管着她嗎？

他又不能24小時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見身邊的女孩不哭不鬧了，葉徹才出聲：

「我承認是我沒考慮周全讓你有了孩子，但於我而言孩子跟你都是一樣的重要。

你總口口聲聲說我把你當生孩子的工具，那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只要你生，不要別人生。」

他扭頭看了她一眼，車子開得很緩慢。

「難道我葉徹找個給我生孩子的女人，很困難嗎？」

葉聲聲脫口而出，「舒語說了，只有我才適合給你生。」

「呵！」

葉徹冷笑，「天下女人千千萬，就你適合給我生？我又不是什麼怪物，又沒有什麼疾病，為什麼你能生別人不能生？」

「……」

「葉聲聲，我是因為愛你，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讓老宅的人針對你我才想着讓你生個孩子。

你怎麼總抓着舒語跟你說的話不放呢？」

「可我親耳聽到的，你在書房門口跟她說，只要我生下你的孩子你就跟我離婚。」

她忍着情緒不讓自己哭。

他這麼喜歡狡辯，看他還能找出什麼理由來搪塞她。

葉徹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扭頭看她，「你想起來以前的事了？」

「我只記得我在書房門口聽到你跟舒語說的話。」

「哎！」

葉徹嘆氣，又耐心地跟她解釋，「那是因為之前我欠舒語，有過這樣的想法。

但後來……」

「後來你逼得我跳河自殺，等唐紈君救了我后，你怕我跟唐紈君在一起，就跑出來宣示主權。

因為我不記得你，你怕舒語在會影響我留在你身邊給你生孩子，所以你讓舒語離開，對嗎？」

葉徹，「……」

聽着身邊丫頭自述出來的一番話，他覺得真是搞笑。

他欲哭無淚地看着她。

「你怎麼總是繞不出這個圈子呢？就一定覺得我留你在身邊只是為了讓你生孩子？」

「既然不是，那你跟我離婚啊，讓我去把孩子拿掉啊。」

她在逼迫他。

葉徹一聽就來氣。

他努力憋著胸口的不適，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

最終是沒法冷靜，他將車靠着路邊停下，側身望着她俊臉上完全沒了什麼表情。

「葉聲聲，你一定要這樣嗎？」

葉聲聲雙眸如炬地望着他，「是。」

他看着她倔強冷漠的樣子，氣得心口絞痛。

最後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低吼道：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離了婚你以為你會過得比現在好嗎？

孩子生下來是我們兩個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怎麼總覺得是我在害你，我要害你當初我幹嘛救你，幹嘛讓人照顧你長大。

你不看在別的，就看在我這麼多年為你嘔心瀝血的份上，給我生個孩子怎麼了？」

葉徹感覺自己這麼多年養了個白眼狼。

早知道是這樣，他當初就不應該管她的死活。

聽着男人喊出來的話，葉聲聲心口一酸，委屈的眼淚奪眶。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總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可是她心裏就是好不安，好害怕。

她不了解這個男人，她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她不想讓她的孩子生下來不幸福。

她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關愛，她太害怕那種被遺棄的感覺了。

低下頭，她難掩痛苦抽泣出聲。

葉徹見她哭了，心口又是一揪。

馬上又壓低聲音哄她：「聲聲別哭，我就是忍不住發泄一下，沒想對你發火。」

葉聲聲不語，忙不迭抬手扒拉臉頰上的淚。

葉徹抽了紙巾過去給她擦，解開安全帶嘗試着將她抱入懷中。

但葉聲聲不依，搖著頭哽咽道：

「你不要管我，我知道你以前對我好，或許我欠你很多，如果孩子可以還了你的這份恩情，那我給你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