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聲聲感覺自己的腦子清醒了很多。

但她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像是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看到張媽端著吃的進來，她笑起來喊：「張媽。」

「唉~」

張媽慈祥地應着，忙從袋子裏把吃的拿出來，邊弄邊問：

「聲聲小姐，你這腦袋怎麼傷的啊？怎麼會這麼嚴重？疼不疼？」

葉聲聲撅著小嘴，一臉的可憐兮兮，「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傷的，很疼呢。」

「哎喲，可憐的，來先吃點東西。」

唐紈君端過碗，「我來喂吧。」

張媽看了一眼唐紈君，沒拒絕。

唐紈君想到醫生說，只能吃流食，於是他把餃子戳爛用勺子舀了帶着湯汁餵給葉聲聲。

葉聲聲很欣然地張口吃下。

邊吃邊看着唐紈君笑。

「怎麼又對着我傻笑？」

「因為紈君真好看。」她無力又高興地說。

「嗯？」唐紈君皺眉，有些哭笑不得，「聲聲也很好看啊。」

「對啊，我們都很好看，所以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嘛，紈君答應我，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在葉聲聲的潛意識裏，唐紈君救過她。

她甚至感覺她曾經很幸福，明明自己是孤兒，卻過着優越般的生活。

而她的這份優越生活，好像都是唐紈君給她的吧。

他們倆之前應該很相愛。

嗯，她感覺是很相愛的。

唐紈君有些微怔。

一邊喂著葉聲聲吃東西，一邊在揣摩她說的話。

難道她又把他當成葉徹了？

她可能誰都記得，就是不記得葉徹？

想到這裏，唐紈君嘗試着問，「聲聲，你知道葉徹這個人嗎？」

葉徹？

葉聲聲小臉一皺，搖頭道：「不知道，他是誰啊？是紈君的朋友嗎？」

唐紈君，「……」

看這丫頭的反應，還真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葉徹了。

而門口站着的葉徹，也親耳聽到了葉聲聲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他有點無法接受，為什麼那丫頭這次醒來，記得所有人，卻唯獨不記得他？

她為什麼偏偏把他給忘了？

葉徹難受地低下頭，在努力隱忍胸口處傳來的澀痛。

病房裏，唐紈君又問：「那聲聲記得舒語這個人嗎？」

葉聲聲再次皺眉，卻又顯得一臉的雲淡風輕。

「舒語又是誰？紈君為什麼老問我這些我不認識的人？紈君覺得我是失憶，忘記了什麼東西嗎？」

葉聲聲努力在腦子裏想。

她記得張媽，記得以寧姐，記得紈君，記得她大學里的室友。

她還記得小芯苒。

好像她就認識這些人吧。

還真想不起來她忘記了誰。

唐紈君乾笑起來，「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生怕又刺激到這丫頭，唐紈君不敢再逼她。

只是她這次醒來的反應跟記憶也太奇怪了。

喂葉聲聲吃得差不多后，唐紈君起身告訴張媽，「你陪着她，我出去一趟。」

「好。」

張忙應着，忙拉過葉聲聲的小手，滿目心疼。

唐紈君走出病房，看到葉徹坐在長椅上埋着頭，想來也是聽到葉聲聲剛才說的那些話了。

他跟着坐下說：「之前醫生說她可能是間接性失憶，我還覺得應該不是很嚴重。

可這次她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你跟舒語。

這直接不是間接性失憶了，而是選擇性失憶，她本能的就是不想想起你跟舒語。」

扭頭看着葉徹，唐紈君問他，「所以你跟舒語之前，應該做了什麼讓她難以接受的事吧？」

葉徹埋頭不語。

他還記得那丫頭在自殺前發生的事。

就是因為舒語親了他。

她當時表現得毫不在意，還說什麼他跟舒語很般配的話。

原來她心裏還是很在乎的。

以至於她現在就算好起來，腦子裏都不願意再想他跟舒語。

現在這樣的結果，都是他葉徹咎由自取。

見葉徹不吭聲，那肯定就是他想的這樣了。

唐紈君又道：「我可以幫你暫時照顧她，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葉徹知道，現在除了唐紈君，沒人能照顧那丫頭了。

他也沒太理解唐紈君說的以後發生的事，沉聲應道：

「我不會怪你的。」

「希望你言而有信吧。」

唐紈君起身回了病房。

其實他自己真不敢保證，跟那丫頭相處久了，會不會愛上她。

反正他盡量控制自己吧。

葉徹起身去見了醫生。

問了一些問題。

醫生好聲跟他講：「如果她誰都記得，唯獨把你忘了，證明你之前對她來說很重要，但你又讓她很痛苦。

那種痛苦可能刻苦銘心，她一輩子都不想記起。

這個時候你不要盲目地去她面前刷存在感，多留點時間給她。

或者，你可以以另外一種方式，慢慢地接近她，讓她重新認識你。」

葉徹明白醫生說的話了。

慢慢地接近她，讓她重新認識自己。

……

葉聲聲這次醒來后，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嘴裏再也沒有念過葉徹，大叔這兩個詞。

她還很開心，拿着唐紈君的手機，給唐以寧打電話。

唐以寧知道她在哪家醫院后，趕忙過來看她。

到病房門口，卻碰到坐在那兒滿臉消瘦憔悴，狀態很不好的葉徹。

唐以寧問，「你坐在這裏做什麼？聽紈君說你好幾天沒休息了？」

這段時間葉聲聲出事，他們這些朋友都看在眼裏的，葉徹是真的在乎他這個小妻子。

幾天幾夜的不吃不喝。

而且過來之前，她還聽弟弟說那丫頭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葉徹。

這得多傷人啊。

「你能說我是你的朋友，把我帶進去嗎？」

葉徹請求道。

他記得醫生說的話，要慢慢靠近她，重新跟她認識。

唐以寧笑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走吧。」

葉徹起身，跟在唐以寧身後。

葉聲聲坐在病床上，跟張媽正在看唐紈君演的偶像劇。

感覺有人進來，她抬頭看過去。

見是唐以寧，她笑起來聲音甜甜地喊，「以寧姐，你來啦。」

「嗯，聲聲好些了嗎？」

「好多了，今天頭沒有那麼痛了。」

說完話，見以寧姐身後還跟了一個人，葉聲聲看過去口無遮攔的問：

「以寧姐，他是你老公嗎？」

她記得以寧姐跟她說過，她結婚了。

但她又忘了以寧姐的老公長什麼樣子。

對面站着的男人，除了看上去像是幾天沒睡覺的樣子，長得還挺帥。

嗯，個子也高。

唐以寧沒差點嗆到，「咳，他不是我老公，他叫……葉徹，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