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四界交匯
柳三顧俊逸的身影以狼狽的姿勢出現。
身後跟著七八隻吱吱叫著的變異老鼠——之所以不叫變異大白鼠，是因為它們長相極其怪異，身上不但長出瘤狀肉塊，而且還尖牙利齒，皮膚或黑或綠，模樣噁心又古怪。
「兄台，兄台？！兄台在不在？」
柳三顧手持軟劍，在越野車大燈前與碩大的變異老鼠們纏鬥。
他小心翼翼的躲避著越野車，儘量不讓戰場轉移到車附近，畢竟在這片怪異的天地，越野車的大燈是他見過的唯一能持續發光的東西，他寧願受點傷，也要護著這車子模樣的東西！
柳三顧之前沒見過越野車，但他能大概看出來，這東西是載人用的，且能放出光肯定是因為有人點亮的緣故。
陳霽在車庫內看了一會。
柳三顧不愧是盜聖，他的身法非常飄逸，一人面對七八隻兇殘的變異老鼠也能做到輕鬆自如。
唯一不好的是，他手中的軟劍更多是為了對付人，出招詭異，劍刃能以不同角度刺出，滑溜異常。
但軟劍的攻擊力對於變異生物來說，就顯得太差了。
變異老鼠被砍了幾劍，渾身冒血，但依舊吱吱叫著朝他發動進攻。
「我們出去。」
陳霽示意力氣大的王少當抬起車庫捲簾門。
大門嘩啦啦的打開，讓遠處戰鬥中的柳三顧為之一喜，連忙朝這邊遠遠的喊道：「兄台，在下柳三顧，乃是趙國鳳溪郡人士，不知兄台能否相助一二？在下頗有幾分武力，願供兄台驅遣！」
還沒見面，盜聖就主動低頭求助，而且說可以聽從指揮，足以見得他心中急切與身處這怪異世界的慌亂。
王少當拔出劍，腳尖一點地面身影躍出，口中喊道：「柳兄我來助你！」
聽到熟悉的江湖話語，柳三顧定睛一看，頓時驚喜：
「原來是王兄！不知王兄與誰在一起？」
「將這些怪物趕走再說。」
兩人互為倚仗，與變異老鼠斗在一起，很快占據了上風。
陳霽笑了下，周婉看了他一眼，問他為什麼笑。
「怎麼說呢。」
陳霽解釋說道：「王少當是官府的捕快，而柳三顧是盜聖，一個兵一個賊，你說好笑不？」
周婉搖頭。
她對兩人都不熟悉，所以不覺得好笑。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聯手才是正常的吧？」周婉看向那邊說道。
「的確。」
嚴格來說，王少當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捕頭，他更多是因為陸地神仙在夏府，且陸地神仙的「弟子」陳霽跟夏府千金關係匪淺，他才加入衙門當捕快。
「我想試試我的異能，可以嗎？」
周婉詢問陳霽的意見，她得知道自己的異能在真正戰鬥中，能發揮多大的實力。
趁現在戰鬥還輕鬆，她想更多掌握自己的能力，免得面臨更嚴峻戰鬥的時候手忙腳亂。
「可以，小心點別影響到他們就好，我幫你看著四周。」
陳霽示意她可以加入戰場，自己則是在一旁掠陣。
周婉深呼吸一口氣，腳步一動，身影立刻滑出五六米的距離。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如同奔跑時的風馳電擎，眼中看到的景物快速掠過。
柳三顧和王少當注意到她，不過只以為她也是一位先天高手，以輕功在行動。
找準時機，周婉伸出手指向一隻躍起的變異老鼠。
老鼠的速度很快，但被她指到後，躍在半空的身形立刻變得遲緩，像是陷入了泥潭中，被定格在半空，每一個動作都緩慢無比。
「斬！」
王少當果斷出手，劍光閃過，立刻刺穿了變異老鼠的雙眼。
吱吱吱！！
老鼠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劇烈掙紮起來，周婉感覺到自己異能被掙開，碩大老鼠撲通的落地，雙眼流著血，朝著她的方向瘋狂衝來，張嘴就咬，速度非常快。
但一道光線更快，唰的一下就射入它嘴裡，穿入它體內，攻擊力看似不怎麼樣，卻讓變異老鼠劇烈掙扎扭動起來，活像是被扔進了沸水裡，全身冒出黑色濃煙，滋滋作響。
「畜生休得猖狂！」
柳三顧奮力一劍，洞穿它的身體，再一划拉，總算將這小牛犢一般大的變異老鼠給開膛破肚。
戰鬥場面瞬時間凝固住，剩餘的變異老鼠停止攻擊，在四周匍匐在地，用兇狠的眼睛盯著看。
周婉緊張的往後退幾步，靠近陳霽。
片刻後，變異老鼠們一擁而上，朝著地上還未死去的老鼠撲去，瘋狂將它給啃食，鮮血內臟流了一地，令周婉差點吐出來。
倒不是多血腥，而是這些變異老鼠吃相非常難看，它們的長相也極其噁心，身上許多畸變的瘤。
血腥味散發出去，讓許多被光吸引來，潛伏在黑暗裡的變異生物蠢蠢欲動，一隻一隻顯露出身形，朝著那些變異老鼠圍去。
它們數量很多，足足有二三十隻，先前企圖偷襲陳霽和周婉的變異植物也在，它伸出一根長長的樹枝捲起一隻變異老鼠，用力在地上錘，變異老鼠扭過頭瘋狂用嘴咬，其餘變異生物躁動起來，紛紛撲過去。
場面一時間亂得像是群狗打架，怪異的吼叫聲不絕於耳，血肉塊四處紛飛，讓它們更加瘋狂。
「我們走！」
陳霽拉起周婉的手，朝著越野車趕去。
王少當第一個反應過來，拿著劍趕緊跟隨。
柳三顧楞了一下，馬上施展輕功，反倒比他還快，先一步來到陳霽身邊。
「原來是陳兄！！！！」
見到陳霽，柳三顧比見到王少當激動多了，就差落下淚來：「陳兄，見到伱太好了！！這鬼地方究竟是何處？怎麼一點光亮都沒有？！而且還很多兇殘的怪物！」
比起這裡，南極冰山大陸就像春天的田野一樣舒服，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
天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活下來的，身心受到了極度的折磨，差點就瘋掉！
所以，他才在見到陸地神仙弟子陳霽後，激動得難以自制。
柳三顧也能看出來，讓這怪模怪樣車子發出光來的人，也是陳霽，而不是王少當。
「先上車，小心周圍！」
陳霽吩咐他們注意警戒。
柳三顧是老江湖，很快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持劍警惕四周。
王少當江湖經驗差點，但也是混過幫派，知道防止敵人偷襲的道理。
在兩位趙國江湖武林高手的保護下，陳霽先把周婉護送上副駕駛位，才招呼他們坐上後排，自己坐到了司機位。
「這是……？」
兩人坐到價值上百萬的越野車座椅上，舒服的感受讓他們一起愣住。
在車內燈光照耀下，車子豪華的裝飾更是讓他們看得袋子，這些事物聞所未聞，一切都顯得極其新穎。
兩位江湖人都不懂繫上安全帶，傻愣愣的坐著。
時間緊急，陳霽也沒空教他們。
不過，以先天武者的身手，區區顛簸不在話下。
而且系安全帶反而麻煩，變異生物隨時來襲擊。
「坐穩，我們出發！！」
陳霽和周婉一樣繫上安全帶，鬆開手剎後踩油門掛擋，越野車立時發出咆哮聲，驚動了那一群廝殺搶食中的變異生物。
但它們沒有馬上攻擊。
等陳霽再踩油門，車子動起來後，這群變異生物才吼叫著圍上來。
「它們對光的敏感性很高！」
周婉分析說道，「之前它們沒有在意車子，現在車子要離開，它們才圍過來想要攻擊我們。」
「這些畜生！」
柳三顧驚怒交加，卻又不知該怎麼出手，他對這架怪異的車子一竅不通。
沒有馬也能跑。
而且這透明的窗戶也十分神奇，能讓人直接看到外邊。
「不管它們！」
陳霽繼續踩緊油門，以一檔大馬力前進。
經過加固的越野車車頭直接撞開一頭變異花貓，巨大的力道讓車後排坐著的兩位江湖人又一次傻眼。
砰砰砰！
越野車再次撞飛三隻企圖攔路的變異生物，狂暴的力量讓周婉心跳加速，腎上素激增，她還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刺激的事。
「不太好，陳霽，怎麼辦？」
周婉不斷轉頭看著四周，變異生物越來越多的圍過來，而且它們的速度都不滿，在冰雪地行駛的越野車也不可能一下子甩開它們。
「可惜黃宇文不在，他的異能挺好用的。」
陳霽沒有慌張，沉著開車，並搖下了後排的車窗。
柳三顧和王少當立刻反應過來，拿劍在窗戶邊，哪一隻變異生物上來就刺出一劍。
但仍然有變異生物從副駕駛位和車頂襲擊，車子砰砰作響。
周婉越加緊張，抬起手用時間異能定住一隻撓窗的變異大狗。
「坐穩！」
陳霽再加油門，車子猛地甩開一大群變異生物，在小區道路上飛馳。
忽然。
原先那隻偷襲陳霽和周婉的變異植物跳到了車後尾箱上，根須緊緊抓住後備箱，一根根樹枝一樣的觸鬚纏繞上整個車子。
它狡猾的沒有讓根須從窗戶進入，而是延伸到了車底和車頂，整個就行長在了越野賽上！
「這東西！」
周婉吃驚不已，要是輪胎或者油箱被纏住，車子直接就報廢。
「你不是找死嗎？」
陳霽火氣上來了，身上猛地迸發出一團光，籠罩了越野車，光芒衝擊到了變異植物身上。
怪異尖叫聲響起，一根根觸鬚飛快的收回去，它全身顫抖起來，讓被根須纏住的越野車也跟著抖。
陳霽抬起手，凝聚一團光芒，直接朝車尾部扔去，砸到了變異植物身上。
這東西終於鬆開了根須，摔倒在了地上，全身顫抖著，冒出一縷縷的黑氣。
很快有變異生物撲上去撕咬，將它活生生吃了。
越野車終於甩開變異生物，一路奔馳著衝出小區。
周婉長出一口氣，激動的心跳慢慢平復，扭頭看向陳霽：「你的異能原來那麼強！」
她看出來了，陳霽的能力不但可以溫暖人的身體，對變異生物的殺傷力也非常強，能無視它們身體防禦，直接鑽入變異生物體內。
「真是多虧了陳兄！」
柳三顧再次看向開車中的陳霽，越看越覺得他神秘異常，頗有些不像是陸地神仙弟子，而是本人。
這種怪車他居然能驅使得動？
「你是叫柳三顧吧？」
「是，陳兄，在下正是柳三顧。當日在夏府多有冒犯，陳兄勿怪。」
柳三顧一臉歉意。
他現在才找到機會當面道歉。
陳霽微微一笑，「你也是和王少當一樣，在南極冰山大陸的冰縫裡進入這裡？」
「冰縫？並不是，在下是看到冰層下有古怪的黑光，想要查看一下時，突然就頭暈目眩，像是掉下了什麼地方，等有意識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這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柳三顧一口氣說完，嘆氣連連的訴苦。
他來到這裡後，睜眼閉眼全都是一片黑，嚇得他以為自己是死了，來到了陰曹地府。
可他又聽說鬼魂是沒有知覺的，感受不到寒冷飢餓，而他卻感覺到冷，肚子也會餓。
他只能在這怪異的黑暗世界裡摸索，靠著雙手，以及用鐵塊相互敲擊碰撞出一些火星，勉強辨認出這地方跟趙國，以及周邊所有國家都不一樣。
「原來能用鐵塊敲擊發出火星……」
一旁坐著的王少當有些尷尬，他就沒想到這點。
「陳兄，這裡究竟是……？」
柳三顧忍不住又問道。
他看著車子那一堆發光的東西，以及陳霽雙手握住一個圓圈，用它來控制車子方向的一幕，就覺得滿是奇怪，又隱隱有幾分興奮。
忽略掉暗無天日的天地，這裡一切都跟趙國不同，如同掉進紅樓夢所言的太虛幻境。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
陳霽說道：「這裡的太陽熄滅了，所以一片黑。你們就好像越過了天門，來到了另一片天地中！」
「天門！」
兩位江湖人同時驚呼出聲。
王少當下意識說道：「難怪夏小姐寫出來的開天門之法顯得如此混亂，原來師父……不，陸地神仙老前輩竟然是在這裡突破了宗師境！」
陳霽笑道：「我只是說相當於，你想什麼呢？」
王少當頓時尷尬。
但柳三顧卻覺得，恐怕也只有這樣古怪的地方，如同南極冰山大陸一樣，才能磨練人的心志，使人突破到新的武學境界。
只是這種磨練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黑漆漆沒有半點光亮，也生不了火，在這裡待幾個月非得瘋掉不可。
周婉默默的聽著，知道了一些關於武俠世界的信息。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她問陳霽。
「先四處走一走，收集一些信息，看能不能找到聚居地。」
還是得找人類聚集的地方，特別是在這種沒有太陽光的情況下，沒有可靠的情報來源，基本就是兩眼一抹黑。
「恐怕還會遇到其他人。」
柳三顧忽然說道：「陳兄，去到冰山大陸的人挺多的，趙國有上千人去到，西域，神羅，扶桑也有不少人，既然我和王兄來到了這裡，想必其他人也會遇到和我們一樣的事。」
「遇到再說。」
陳霽知道他是擔心車子不夠坐的事，不過他能解決。
車上有大周婉送來的一些物資，陳霽讓柳三顧吃幾包零食，恢復下體力。
「多謝陳兄！」
柳三顧再次大喜過望，他這些天也是吃生肉，腹中一直感到飢餓。
「陳兄大恩大德，柳三顧沒齒難忘！」
拿著零食袋，柳三顧正色道：「日後不管何事，陳兄但請吩咐！」
陳霽笑了笑，以江湖人的義氣來說，這句話分量很重。
車子一路往前開。
周婉坐在副駕駛位，經過前面的緊張後，在有車子暖氣的情況下，身旁又是可以信任的陳霽，心情放鬆之後，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疲倦感。
她正想眯眼休息一會，突然，前方道路上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朝著車子伸出了手。
陳霽穩穩將車子停住。
後排兩人拿起了劍，周婉也緊張起來，睡意一掃而空。
看來燈光的確會吸引來許多人。
「車裡面有人？！」
高大人影盯著發光的車子看，沉聲道：「閣下可否出來一見？吾乃乾元妖祖，閣下是人族還是妖族？」
乾元妖祖？
陳霽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人該不會來自九域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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