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霽哭笑不得。

從牧小小身上殘留的傷痕來看，她使用的依舊是第一次來地球時的肉身。

上一次她被陳霽鎮壓，累得大口喘氣，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難怪會累。

「人類已經是耐力最好的哺乳動物之一。」

「哺乳動物？聽著不是什麼好詞。」

牧小小警惕的看向他。

「……混沌世界的所有生靈，最初都是從最弱小的生物開始進化。」

陳霽知道自己解釋不完，等女帝以後自己去學習吧。

牧小小襒了襒嘴。

「你身上沒事吧？」

陳霽又看了一眼高中生打扮的天命女帝。

「沒事，這點傷對本帝來說不算什麼。」

牧小小自傲起來，似乎在嘲笑陳霽不敢接受她的挑戰。

也像是在維持一點點的女帝自尊。

陳霽聳聳肩。

現代人打一次架成本太高，等她在地球上受挫后，就知道文明社會需要友善和人相處的道理了。

兩人站在路邊等公交。

牧小小雖說維持九域女帝的驕傲，不肯多問陳霽，但眼睛一直看著四周。

水泥路，路燈，電線，廣告牌，以及路上呼嘯賓士的汽車，轟隆隆的大卡車行駛過的時候，更是讓她看得皺起眉。

「喂。」

她伸出手戳了戳陳霽，「你說地球人都不能修鍊，又是騙我的嗎？怎麼他們的座駕都如此蠻橫？」

蠻橫？

這擬人詞陳霽倒是第一次聽見用在大卡車上，忍不住笑起來：「他們是在運輸東西。」

「我知道，我又不蠢！」

牧小小再次強調自己不是傻瓜，瞪了一下陳霽。

她只是剛來混沌世界有些不習慣，這條路筆直又寬敞，上面那些鐵車無非就是載人和運貨，跟九域沒什麼不同。

「知道不就行了？」

陳霽解釋說，「運貨的卡車是用石油作為燃料，車子越大需要的動力越大，因此噪音大了點。」

「還狂噴出一股難聞的氣。」牧小小皺起眉，眼睛盯著那些汽車排氣口。

「……地球是這樣的。」

陳霽換個說法跟這位九域女帝解釋：「地球上每一個物體都是粒子組成，你費儘力氣才抓住的一個粒子，在這裡全都是。

所以，在地球生存很艱難。」

「你能不能送我一把混沌土壤？讓我帶回九域。」

牧小小立刻看向他。

混沌土壤？

陳霽低頭看地上的灰塵泥土，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你那個寶物呢？」

牧小小可還記得呢，這傢伙就是通過一個會發光的東西，將她送回九域。

「這個叫手機，我現在沒法送你禮物……車來了，準備上車！」

瞎聊中，158路公交來到，車門打開。

陳霽率先跳上去，又朝牧小小伸出手。

女帝愣了愣。

「快點啊，公交不等人！」

陳霽催促她。

牧小小這才伸出手，被他拉著上了公交，又被他指揮著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她抬頭看了看他，又看向車內的景象。

人不多，除了司機外，就只有四個人，因為她臉上頭髮上有些臟，周圍人多看了她幾眼。

牧小小沒有覺得羞恥。

戰鬥后臟一點算什麼？

可她臉上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接受年輕男子的伸手幫助，

被他攙扶著上了車，這傢伙以為她腿軟走不了路嗎？

哼！

太小看她九極女帝了！

不過。

混沌世界的人族肉身實在太弱了，她坐下來后竟然感覺到全身心的舒服，看來是之前和陳霽打了一架，把這具肉身弄得疲憊不堪。

「坐完輛車還要轉乘，估計要一個小時才能回到我家。」

陳霽買好兩張票，回到牧小小身邊坐下，給她說了一句。

公交車啟動。

牧小小看了看四周，低聲問他：「伱確定地球上每一個人都是和你一樣弱？」

「你想幹嘛？」陳霽警惕起來，「雖然地球人肉體很弱，但我們製造出了槍支，拿槍后等同於大人打小孩，你的武技再高也不管用。」

「我又不傻，不了解地球情況我怎麼可能莽撞？」

牧小小哼了一聲。

但知道這件事後，她的身體卻是放鬆下來。

混沌世界的人族都很弱，再加上陳霽說過，這裡很和平，不用擔心突然有人冒出來找她麻煩。

在九域她當然不怕，可這裡是地球。

陳霽看出來了，笑了笑：「你要是累了可以睡一覺，到了我叫你。」

女帝和他打一架后累得睡在公交上。

也是奇景。

可惜九域的人註定看不到，而陳霽又沒見過她當女帝的英姿，對比感就少了許多。

「我不困。」

在九域，牧小小經常沉睡，醒來也會很快再次睡下。

不過，來到地球后她卻精神十足。

九域的生命法則不再起作用，她現在應該是全新的生命形式。

陳霽點了點頭，讓她一個人休息會。

公交車順著道路不斷前行，從郊區進入到市區，一股混雜著煙塵，廢氣，人煙氣息，各種污濁的氣體，朝牧小小撲來。

把她給熏得不輕。

瓮聲瓮氣道：「你還說地球人不會武功！這股怪味……你們是在錘鍊身體嗎？」

第一次從鄉下進城的人會聞到城市的污染空氣，習慣后就聞不到了。

陳霽只能說：「地球是這樣的。」

「哼。」

牧小小襒襒嘴，繼續看窗外的景色。

道路兩旁的房子逐漸變多，車也越來越多，大都市燈紅酒綠的一面展現在她眼前。

混沌本源地球，的確是一個與九域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裡每一個人都這麼弱，走在路上慢悠悠的。

但他們又創造出即便是放在九域，也能稱得上宏偉的鋼鐵城市。

新奇感讓牧小小一時看的入了迷。

陳霽也沒打擾她。

如果是小淑女或者阿斯塔娜來到地球，他倒是可以炫耀一下地球文明成果。

但牧小小好歹也是天命女帝，來自玄幻世界，她見過的東西估計更神奇，也就只有頭頂的星空以及構成萬物的混沌粒子能讓她驚嘆。

「你住在哪裡？」

牧小小突然問他，眼睛盯著窗外。

陳霽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又不知道海城的地圖，問這幹嘛？

「是那裡嗎？」

牧小小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向遠處高達幾百米，通體散發著燈光的尖頂建築：「我也要住那裡。雖然比起帝山還是矮了許多，但勉強能接受。」

「？」

陳霽順著她手指看向對岸的茂珠金融大廈，滿腦子都是問號。

差點沒忍住給她一腦瓜崩。

「但凡你知道我們坐的是公交車，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真差勁。」

「啥？」

「你呀，真差勁，虧你還擁有把本帝拉來地球的無敵力量，連一棟樓都買不起！」

坐她旁邊的陳霽忍不住了，抬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牧小小拳頭捏緊。

「冷靜，敢打架就把你送回去。」

「混蛋！」

高中生模樣的女帝撲了過來，嚇得陳霽趕緊抱住她。

兩人拉拉扯扯，像打鬧中的情侶。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社會青年騙了高中女生純潔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