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陳霽還是挺期待的。

末日世界中，金銀珠寶壓根沒用，周婉隨便送他點什麼，陳霽就能一夜暴富，養她更容易。

「可以了，你試着贈送東西給我！」

陳霽在附近公園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給周婉發信息道。

公園內雖然有大爺大媽在晨練，但只要動靜不是太大，他們就算看到東西突然出現也只會驚訝一下，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嗯。」

周婉早已準備好，信息發送過去后，就點擊了手機內的按鈕。

一道淡淡的光芒，從她雙手上散發出。

「這是……兩界通道？我觸碰到什麼，都可以送給陳霽？」

周婉心中驚訝萬分，但也能及時回過神來，雙手握住了自己的百達麗手錶。

她的手機內，彈出一個確認框：

【是否將手錶贈送給陳霽？】

周婉點了是。

在她手中，百達麗手錶緩緩消失。

隨後。

陳霽在與她的聊天界面，看到了一條系統刷出來的信息：

【您的相親對象周婉贈送了您一塊手錶，請儘快提取，超過時間后，手錶將永久遺失】

信息后附帶一個提取按鈕。

陳霽點擊，一塊精巧優雅的百達麗女士手錶，驟然出現在他左手手腕上。

而且還是戴好的狀態。

「真漂亮！」

陳霽一陣激動，用手摸了摸這塊據說價值千萬的手錶。

百達麗，不是百達翡麗。

也就是說，這塊手錶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奢侈品——做工是奢侈品級，品牌卻是「山寨」。

「收到了嗎？」

「當然，我收到了！」

陳霽笑眯眯的給她發信息：「我現在是見識到千萬級別的手錶是什麼樣子的了，不錯不錯，看一眼就滿足，還給你吧。」

「啊？」

百達麗再次以禮物的形勢，回到了周婉的身邊。

「你不要嗎？」

周婉有些失落。

她一直都是收陳霽禮物的一方，現在送他自己身邊最寶貴的東西，他卻不要。

「這手錶是機械錶吧？你可以用來看時間，你那裏還沒有太陽，更需要它。」

「你以後找到什麼金銀珠寶再送給我，手錶只是做個測試，很成功的測試！」

陳霽說服了她。

周婉重新將手錶戴回去，紅潤的臉上洋溢着笑容：「那好，我待會去樓上找找，我記得我家裏有不少古董和首飾，應該沒有被凍壞。」

末日後，香山別墅也遭受到幾輪洗劫，不過都是後面保安逃走後的事，那時候古董字畫、珠寶首飾已經沒人要了。

陳霽爽快的答應，提醒她去尋找的時候注意安全。

周婉發了一個笑臉表情給他。

她在末日度過好多天了，哪裏會不知道注意安全呢？

但她喜歡有人真誠關心她的感覺。

陳霽頗為期待來自平行世界的禮物。

又與她交流一番，得知她贈送禮物的過程后，陳霽陷入思考：

「我這邊是唰的一下物品就消失，你那裏是緩慢消失？」

「嗯，出現的時候倒是很快。」

周婉又說道：「昨晚還不能送你東西，今天一早就可以了，真好……陳霽，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見面呢。」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忍不住用手撫摸了下自己白皙的臉頰。

那麼多天不洗澡，

會不會很臟？

「期待和周大美女的碰面。」

陳霽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夏書敏和阿斯塔娜。

是不是因為與她們聯繫上，所以他的外掛變強了？

圖片和文字區別不大，只不過圖片需要更大的信息量。

但能相互跨時空贈送東西，是質的飛躍。

再下一步，生命或許也能穿越世界。

陳霽有心去菜市場買條活魚來測試，但上班時間已經臨近，他不得不加快腳步趕往地鐵口。

……

上班？

這個詞對周婉來說有些陌生。

她蜷縮在被子內，看着手機里陳霽發給她的一句句話語。

片刻后，她掀開被子，起床穿上自己的厚外套，雪地鞋，再戴上頭套，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臉，蓋住口鼻，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她站在冰冷地面上，原地跳了跳，活動筋骨，深呼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氣息在空中凝結成冰霧。

如今的地球太冷了，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三十度，除開變異動植物，舊有的生物大批量滅絕。

「不能讓陳霽一直花他自己的錢。」

「我要送給他一些有用的東西，讓他賣出去，改善他的經濟情況。」

周婉眼神堅定，從被窩裏摸出自己手套，戴上，再抄起倚靠在門口、凍得硬邦邦的消防斧，打開地下室大門，迎著外面更冷的寒氣，踏步走了出去。

離開前，她還不忘關上門口，再順着樓梯，摸索著往上走。

全副武裝的周婉走得很慢。

一是防止地面太滑導致摔倒，二是需要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變異動植物已經出現了兩個月，它們不算太強，但卻能輕易生活在黑暗冰冷的世界裏，擁有的種種能力讓人類很頭疼，也很羨慕。

直到目前為止，周婉還未聽到有人類變異，獲得超凡能力的確切消息。

周婉沒有用陳霽送她的手電筒。

甚至沒有一直開手機燈，只在需要時亮一下。

她在一片黑暗中，拎着消防斧，耳朵仔細聽着四周，像是一位盲人一樣，慢慢摸索前進。

變異生物對兩樣東西最敏感：

光和熱。

黑暗森林法則在太陽熄滅后被演繹得淋漓盡致，但凡有什麼東西發光，或者發熱，都會引起其他人類或者變異生物的強烈窺視。

「比起上次出門，這一次我的體力好了許多。」

「精神狀態也變好了。」

「是陳霽帶給我的變化。」

從地下上到一樓客廳，周婉再次直面外面越發寒冷的冰雪世界，對比著這一次與上一次的不同。

她家別墅客廳的窗戶早被人砸爛，紅木大門、沙發都被人抗走燒掉，客廳內滿是狼藉。

不過，周婉沒在意，甚至沒去想往日的情形。

她冷靜的站定在原地，傾聽外面的黑暗，確認沒有傳來聲響后，打開手機燈光，照了一下樓梯位置，又馬上關掉，繼續摸索往上走。

太陽熄滅后，世界黑暗一片。

但周婉已經習慣這樣的黑暗，拿着消防斧慢慢往上走。

來到二樓，站在樓梯位置，她故意發出一些很小的聲響，以驚動可能存在二三樓的變異生物。

確認沒有變異生物存在後，周婉才鬆了口氣，用手機再次照亮了一下四周。

她家別墅很大，佔地一千多平，當年她父母買下時花了五千萬，四個月前，這裏更是海都市頂級富豪區，一棟別墅兩三億。

末日後，小區保安堅持了一周才崩潰逃離，那時候已經沒人在意值錢的玩意，頂多帶走一些珠寶首飾。

大件的古董還在。

周婉很快在她父親的書房裏，找到一件唐代的瓷器，沒壞，被人踢到角落，搶掠的人只帶走了書籍和木質書桌當燃料。

她父親收藏名人字畫，當然也全都被人拿走，早化成灰了。

接着，周婉又在三樓找到她母親末日之初藏起來的一些首飾。

她一個都沒留，都帶上，準備送去給陳霽賣掉。

「婉婉，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等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天！」

也許是見到這些舊物，母親的話又一次浮現在她腦海。

周婉很快搖頭，甩開這些讓她心情產生波動的念頭，帶上所有東西，摸索著下樓。

這次她走得很快，心情輕鬆不少，這些東西在陳霽的世界應該能賣個幾萬塊。

回到一樓，周婉本來想順着樓梯繼續往下，但習慣性的警惕讓她本能的停住腳步，仔細一聽周圍的動靜。

似乎還是沒有聲音。

可下一刻。

咔嚓，咔嚓。

是什麼東西在慢慢走路。

周婉屏住呼吸，黑暗中，那道令人不安的聲音還在傳來。

她不再猶豫，拿起口袋裏的手電筒，對準聲音的方向猛地打開。

一隻體型碩大，呈灰白色的變異貓，出現在她的視野之內。

周婉瞳孔驟然收縮。

被強光照射，變異貓發出一聲尖利怪叫，半米長身軀原地后跳，毛髮根根豎起，血紅色的豎瞳死死的盯着周婉手中的光源。

「逃！」

周婉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朝着地下室逃去，她開着手電筒照亮樓梯道路，快速的回到自己地下室內，將鐵質門口緊緊關上。

吱吱吱！

下一秒，變異貓追到，一爪子撓到鐵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周婉抵住門口，關掉手電筒，努力讓自己的喘息停下。

許久后，變異貓才放棄攻擊鐵門的行為。

門外變得安靜。